那晚后,水母精淼淼正式落戶在酒樓后院的水缸。
自她得知我是來自天界,便整日纏著我問一些關于煉炁修行的事,偶爾也會與我交流她對凡界的看法。
“苒姐姐你是不知道,你們這那個長得尖嘴猴腮的凡人有多煩人,不僅碎嘴愛叨叨,而且還總踢水缸,我在里面好幾次都被他震吐了?!?p> “那你要不換個地方呆?”
“這哪還有地方可待呀,上回我呆在澡堂不就被那尖嘴猴腮的遇上了,要不是他瞎嚷嚷,我也不會躲到馬廄里,差點被馬吃了?!?p> 我附和道:“也是,后廚你也去不得,老張頭要是看到你,你就該被店家娘吃了……既然如此,那你為何不回你原先的地方去?”
淼淼一臉愁容:“你以為我不想回去啊,我本住西海,那里無邊無際要多寬敞有多寬敞,現(xiàn)在卻只能躲在這彈丸之地,而且我的元丹下落不明,我回不去呀……”
“你元丹是怎么丟的?”
“那天是月圓,每到這個時候,我就會顯出原形且變得很虛弱,豈料偏偏被兩個漁夫抓個正著,他們見我肚子里有發(fā)光的珠子,以為我的元丹是稀世之寶就想要把我開膛破肚,我雖知沒了元丹等于廢了修為,但我也不想死,只能把元丹吐了出來,想著趁他們搶元丹時逃走,之后再找時機把元丹要回來,可沒想到那夜浪太大,一個猛勁將我撞暈了,我醒來時已在水市上了,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表淀祷貞浀?。
“如此說來,你可還記得那兩人長相?”
“記得不清,但若是遇見應該也能辨得出來。”淼淼嘆了口氣,“我之前也不是沒想過出酒樓去找的,但是我不能離開水太久,不然我會死的?!?p> 我也跟著哀嘆:“唉,咱倆同命相連,我自下來凡界,也都還沒出過這酒樓大門……”
淼淼湊上前:“苒姐姐,你又為何到凡界來?”
“自然是有要事在身,你也別問了,天機不可泄露,說多了反而對你無益?!?p> “哦……”淼淼神情失望,但很快又恢復了情緒,與我回顧起那晚的對決,“你那晚使的那是什么劍呀?它可真厲害,差點廢了我百年道行?!?p> “不至于吧?!蔽也豢芍眯拧?p> “真的,我可沒……”
淼淼話到一半,她的手不小心觸到我的銀鐲,我的手突然被凌空一帶,一下將她狠狠甩到了地上,打回了原形。
這一切發(fā)生的太突然,我始料未及,手忙腳亂地把又變回小水母的淼淼捧回水缸里,連聲道歉。
淼淼似乎有了小情緒,只見她透明的小身軀都縮成一團,漸漸沉到缸底,自閉了……
這時劉四走來,見我對著水缸,又是一頓冷嘲熱諷:“大白天的臭美啥,不干活啦?”
我不回他,直起身坐在石凳上折菜,劉四湊到我邊上,用手捂嘴壓低聲說:“哎,我跟你說個,我懷疑趙能那晚被妖怪附體了?!?p> “嗯?”
“真的,自從上次見著那妖怪后,趙能連著好幾天都在做噩夢,膽子小的嘞,就昨天我還聽到他在夢里一直在喊師父什么的,鬧得我一個晚上都沒合眼。”
“師父?他師父是誰?”
“我怎么知道!”劉四挑眉,將帕巾往肩上一甩,“他也是前幾個月才被店家娘和老張頭從老家接來的,說是遠方表親侄子,父母都沒了,腦子不好找不來活,所以才帶他回來店里幫忙的,人剛來時傻傻愣愣的,啥都不會干,干啥都搞砸,后來上手了做得還有模有樣的,可就是不愛說話也不愛搭理人,有時候喊他名字他半天都沒反應,這人不好相處?!?p> “確實是不好相處。”
“是吧?!眲⑺囊娢屹澇伤脑?,很是得意地挑了挑眉,“要不是看在他是店家娘和老張頭的親戚份上,我能忍他月錢比我多么!”
那倒也是,畢竟劉四這不愿吃虧的性子,若不是懼于強權,他斷然是不會低頭的。
“你們倆聊什么呢?”王嬸從后廚走出來,手里還端著碗黑漆漆的東西,“你們誰給能兒把藥送去?!?p> “我不去,她去?!眲⑺恼f完,丟下我就跑。
我在王嬸的殷勤眼神中不得不承下給趙能送藥的任務,順道看看他到底是啥情況,有沒有劉四說得那般夸張。
“你這樣看著我作甚?”趙能將喝完藥的碗遞給我,眼神充滿疑問。
“沒。”我被抓個現(xiàn)形有些尷尬,“你沒事了吧?”
“好多了,你呢?”
“我?我沒事呀?!蔽译p手一攤,當場給他轉了個圈。
趙能看了我好一會,沉默片刻后才問我:“你可會法術?”
我一愣,以為趙能看出我的身份,開始抓耳撓腮編瞎話:“我,我以前跟著江湖術士學過些皮毛,所以……”
“可你的招式看起來也不像是江湖術士能教你的?!壁w能打斷我的話,定睛看向我,語氣寒涼,“你究竟是誰?”
趙能不茍言笑一臉肅容,像極了我?guī)煾付俗久w的樣子,令我雙膝一軟,不自覺跪了下來。
“你這是作甚!”我這一跪,倒是把趙能嚇得站了起來。
我自知出糗,扶著旁邊的椅子站起身,張口就來:“沒,沒什么,就發(fā)現(xiàn)這地沒掃干凈?!?p> “……”
“呀,這藥喝完了,碗得洗了,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告辭告辭?!?p> 我端起盤,雙腳抹油似的跑出了趙能的房間,全然不顧他在背后喊我。
為了避開趙能的刨根問底,我連著兩三日躲著他,這讓老張頭誤以為是我倆有了矛盾,非要我倆解決。
我說我和趙能沒矛盾,他非說我們定是有情感糾葛,當場腦補了我和趙能以及蕭元郡的多角感情線,說到激動之處時,他居然還哭了。
我看這人多少有些毛病,趁他哭得投入時溜出了后廚,不想沒走幾步,迎面與正走進來的趙能遇上了。
“頌苒?!?p> 我下意識轉身要走,趙能叫住了我,我也自知躲不過,轉身就是裝傻充愣地和他找招呼。
“啊,是你啊,你的傷勢好些了嗎?”
“你為何要躲我?”
趙能這話問得橫刀直入,我卻有些感慨,往日里都是他躲得我,為何現(xiàn)在變成我躲得他……
“沒有沒有,這不快到蕭元郡的品畫會了嘛,店家娘給我安排了不少活呢?!?p> 說著,我隨手拿過掃帚開始掃地,“要是沒什么事,我就先干活了,省得店家娘又要訓我。”
我自顧自地裝忙,趙能卻站在一旁一言不發(fā)地看著我,我掃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直至店家娘喊他,他才離開。
被迫打掃了整個后院,我累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不由暗罵這凡人腹黑得很,明面上沒整我,私底下什么都來。
“苒兒,你這是怎么了?”
王嬸從屋外進來,見我趴在床上一動不動,嚇得她趕忙上前看我,“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呀?”
“我腰疼?!?p> “腰疼?”王嬸幫著我揉了揉腰,“是店家娘又讓你干重活了?”
“也不算是……”我也是被迫勤勞的。
“你還年輕,得注意照顧自己,別烙下小毛小病的,往后可有你受的。”
“嗯……”
王嬸按摩的力度很舒服,舒服得我神智迷離,眼皮都沉了下來。
這時,外頭傳來動靜,我一下被驚醒,以為又是什么妖怪來擾,讓王嬸別出聲,我獨自去看看,沒想到竟看見黑衣人四腳朝天地躺在地上。
即使看不到他的臉,但從他皺緊的眉眼能得知他這一跤摔得有多痛。
“你怎么摔了?”我將黑衣人從地方扶起。
他捂著腰,低頭四處查看,像是在找什么東西:“方才我踩了一腳滑物…”
我順著他的話往地上看,地上被我打掃得干干凈凈的,什么都沒有。
“多謝姑娘了,我還有事先走了?!?p> 黑衣人微微掙開我的手,給我作揖,轉身起勢想飛,結果腰卻疼得直不起來。
見狀,我只好偷摸著給他開后門,黑衣人不好意思地朝我點了點頭,扶腰從門離開。
這是我們相識這么久以來,黑衣人第一次走門。
待他走后,我在地上撿到一腰牌,那牌漆黑堅硬,像是玄鐵所制,上面還刻著四個大字【大魏內侍】。
次日,我在院內打水,淼淼從缸里出來,臉上鑲著一只腳印,甚是嚇人。
“你這是怎么了?”
淼淼委屈巴巴地跟我告狀:“昨夜不知是哪個混蛋踩了我,你看,我的臉都被踩成這樣了,疼死我了!”
聯(lián)想昨晚黑衣人的遭遇,我大概猜出始末,但又不好直言,只能安慰淼淼一切都是意外。
“不要讓我知道是誰!否則我滋他!狠狠滋他!”淼淼說得咬牙切齒。
之后淼淼與我又聊了幾句不痛不癢的閑話,她耳朵一動,聽到有腳步聲,一下竄進水缸躲了起來。
這腳步聲不僅淼淼能聽見,我也聽見了,但比之更早傳來的,是店家娘的大嗓門。
“二嬸您看看我們這有哪不對的,您盡快說?!?p> 隨著店家娘進來的那婦人懶懶翻了翻眼皮,朝我看來:“她是誰?”
“不重要的伙計?!钡昙夷锘卮?,轉臉對我說,“你還杵在這作甚?不用干活?。 ?p> 我應聲離開,又好奇他們究竟在作甚,于是偷偷地躲在一片觀望。
“她叫李二嬸,是我們這的神婆?!?p> 老張頭不知何時也躲在了旁邊,與我一同觀望,“能兒這都能走能跳了,我娘子還非得把這她找來,說是驅邪抓妖……行吧,那咱都看看她李二嬸到底能抓出個啥吧。”
那婦人要在院子里設壇,劉四和王嬸忙前忙后地往桌上擺東西,他們表情虔誠肅穆,像是在做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都準備好了?”婦人閉眼發(fā)問。
店家娘他們點點頭:“好了好了。”
那婦人睜開眼,將胸前的發(fā)一甩,一改方才慵懶,在院子里又唱又跳,嘴里還陣陣有詞:“天靈靈地靈靈,妖魔鬼怪顯原形?!?p> “你們說中邪的那人可在?”李二嬸終于停止了唱跳,看向店家娘。
店家娘推了推劉四:“趙能人呢?”
“方才還在的,我這就去找他?!闭f著,劉四火急火燎地沖回前廳,生拉硬拽把趙能帶了進來。
趙能一臉懵地被推到了壇中心,李二嬸眼睛一亮,圍著他轉了一圈又一圈,開口問他:“你姓甚名誰?”
“他叫趙能?!蓖鯆鸫?。
李二嬸滿意點頭,又問:“貴庚?”
“貴,貴…十九。”店家娘支吾了半天,磕磕巴巴地回答。
李二嬸打量趙能,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意,又問道:“可有婚配?”
“啊?”劉四遲疑,“這與抓妖有何干系?”
李二嬸咳了咳嗓子:“我,我這不擔心萬一是個女妖嘛…行吧,咱們開始吧。”
說著,李二嬸圍著趙能搖鈴唱跳,趙能卻眉頭緊鎖,一臉冷漠。
李二嬸又拿出符咒,邊點燃邊繞著趙能走了一圈又一圈,把自己走得大汗淋漓。
“這妖太兇了,不行啊?!崩疃鸱鲋ドw喘氣,一副剛經歷了一場大戰(zhàn)似的,“她就死死纏著這位小郎君了,八成就想和他成親啊!”
“???這…這可千萬萬個不行啊,人妖殊途,沒有結果的?!蓖鯆鸺钡醚劭舳技t了。
店家娘附和:“是啊是啊,你看著孩子還這么年輕,李二嬸你再想想辦法吧?!?p> 李二嬸眉頭一皺,像是痛下了什么決心,端起桌上一碗黑漆漆的東西說:“既然如此,我也只能用最后一招了?!?p> 說著,她正要揚手將碗里的東西潑到趙能身上,我卻在這一瞬間被銀鐲呼地一下帶到了趙能面前,反手將那碗東西揚到了李二嬸身上。
一時之間,全場錯愕,連我自己都驚呆了。
“頌苒你這是做甚!”店家娘氣到跳腳。
“你!你!”
被淋得一身紅的李二嬸此時身上帶著一個難聞的血腥味,她指著我,氣得連話都說得不利索了,“我知道了!你,就是你!你就是那只妖!妖孽顯出原形來!”
說著,李二嬸拿起桌上的桃木劍就要來劈我。
本還揪著我耳朵的店家娘見狀,將我往身后一藏,整個人擋在了我面前:“李二嬸你這是做什么!”
“抓妖!她就是妖!這丫頭根本不是人!”
“瞎說八道什么呀!你這是抓不到妖隨便逮個人就想騙我錢是吧!”
李二嬸一聽這話就急了,口不擇言地說店家娘就是摳門小氣、作孽太多,所以這輩子才生不出孩子。
她這話直接捅到了店家娘的肺管子里,以至于這件事的本質發(fā)生了極大的變化。
我被迫目睹了場雞飛狗跳的鬧劇,最后以老張頭將店家娘勸下,王嬸拉架李二嬸,劉四趁亂摸走李二嬸放在桌上的符咒而潦草收場。
其實看客不只有我,還有趙能,只是他一副與世獨立的樣子,實難想象他便是這劇的風暴中心。
“我方才……”我正想與他解釋剛剛的行徑
趙能截住我的話:“我知道?!?p> “不,你不知道,剛剛那事不是我主動要去做的?!蔽遗纶w能不信,拉住他袖子鄭重解釋。
趙能低眸掃了眼我拉著他袖子的手。
我也意識到不妥,即刻松開手,見他不語,又道:“那你,你信我的話嗎?”
趙能突然抬眼看我,哈哈大笑,那笑像是連降多日的暴雪突然迎來的和煦艷陽,我竟有些挪不開眼,好似在哪見過……
那晚的夢里,我夢見一對看不清臉的少年少女在河畔邊追逐嬉戲,暖陽在他們身上度上了淺淺的金光,鳥語花香,歡聲笑語,好不愜意。
這時黑云籠罩,地動山搖,在他們之間橫成出了一條深邃凌厲的溝壑,將他們徹底分開。
那溝壑之下是熊熊火焰,只要他們一靠近,那火舌就漲得很高,熾烈得不得了。
“苒苒,苒苒!”少年在對岸撕心裂肺地喊著,可那少女卻看著烈火目不轉睛,突然,她一改神情,惡狠狠地看向少年,義無反顧地跳進了溝壑。
我一下就被這場景嚇醒了,頂著滿頭大汗,久久不能平息。
這是怎么回事,為何我總是會做怎么沒頭沒尾的夢,夢里的這些人到底是誰呀……
由于我昨晚沒睡好,今日困乏得不得了,王嬸見我無精打采,便向店家娘要了我陪她去買菜,我一聽能出這酒樓大門,立馬精神了起來。
從前我在天界讀過《凡間俗事錄》,里面描述的“…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我從未遐想,如今看來,那書誠我不欺。
路兩旁設有各式各樣的鋪子作坊,來來往往,絡繹不絕;瓦子里也好不熱鬧,有唱戲的、雜耍的、還有扯著線演皮影的,看客比比皆是,連聲叫好;舉著泥人、冰糖葫蘆的小販穿梭在人群中叫賣,車水馬龍,一派繁華,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我左摸右瞧,滿心歡喜,看到前方有人在變臉,便擠了上前去圍觀,沒想到那人居然看向我,長袖嗖的一撫,竟變出了張十三、四歲少年的臉。
沒等看完他的表演,我被王嬸喊了過去。
“喏,趁熱的煎餅果子,趕緊吃?!蓖鯆饘⑹掷锏娘炦f給我。
那餅的香氣撲面而來,我忍不住咬了一大口,燙著了舌連話都說不利索。
王嬸哈哈大笑,又給我買冰鎮(zhèn)紫蘇飲,解了我這舌上的熱氣。
“好吃嗎?”王嬸幫我理了理額前碎發(fā)。
我連連點頭說好吃,這時前方突然響起一串噼里啪啦的聲音,隨后紅彤彤的隊伍敲鑼打鼓地從我們眼前經過。
“他們是在娶親嗎?”我指著那群人問道。
“是啊,這是陳府的花轎,今日是陳大官人和何二小姐的大喜日子?!蓖鯆鸾忉尩?,“唉,姐妹同嫁一夫雖說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是這大小姐才走了沒多久,陳府就這般敲鑼打鼓的把二小姐娶進門,也不怕大小姐靈魄難安?!?p> “為何?”
“你有所不知,這何府老爺原是魏帝的老師,告老還鄉(xiāng)才回的福田縣,膝下無子但花開兩株,何老爺也寶貝得很,那陳大官人原本只是個草芥書生,若不是撿了何大小姐的帕子成了這段姻緣,怕是這輩子都不可能登入高科當了國子監(jiān)的司業(yè),更別提成為魏帝面前的紅人了??蓱z何大小姐,成婚才一年就香消玉殞,如今郎君要娶了自己的胞妹,男人啊……”
王嬸搖頭感嘆男人薄涼得很,還與我說今后若是嫁人,定要擦亮眼,莫要被甜言蜜語沖昏了頭。
我似懂非懂,在王嬸的關切眼神下附和點頭。
王嬸給我買糖葫蘆,我邊吃邊陪著她挑菜,偶然抬眼瞥見人群中的蕭元郡,顧不得王嬸還在與那菜販子討價,便急匆匆朝蕭元郡追去。
不知穿過幾條街走了幾條道,就在我快趕上他時,有個人背著一小娃從我面前跑過又突然倒了回來。
匆匆一眼,我認出他是方才那個變臉的少年。
那少年顯然是認出我的,他詭異一笑,不由分說地往我懷里塞了包東西,然后又快步跑走。
他走時,我無意間聽見了一陣微弱的銀鈴聲。
我愣看他一溜煙跑走的背影,這時一婦人從另一頭氣喘吁吁地跑過來,二話不說就擒住我的手,大喊一聲:“抓到了!賊人就是她!”
婦人高亢的嗓門激得我背脊一涼,我還沒理清眼前狀況,就被匆匆趕來的二人一左一右地押走了。
他們邊走還邊感嘆,說我一個小姑娘年紀輕輕為何走上犯罪道路,這到底是人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