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那芒刺刺了他心口的靈墟穴,那芒刺輕如鴻毛又薄如絲綿,且用特別的藥浸泡過了,并不會對他又什么損傷。
果真他醒來了,看上去沒有什么不對。
他眼神清澈,帶著一貫的淡淡超拔的凌厲之氣,冷冷地注視自己,說:“你怎么在這里?”
安近月默然半響,才輕輕說:“王爺覺得如何了?”
袁向北慢慢回想起剛才的一幕,莫名又覺得心口有些疼,低頭仔細(xì)瞧了瞧,自己心口上的芒刺,還露在外面一大截,他略顯詫異地看安近月:“這是歐陽的百刺神芒?怎么你也有?”
“是歐陽先生托人給我的?!?p> “他給的?他怎么說?”
“他的信上說,若是一日王爺要對我——對我——”她停下來,有些窘迫。袁向北聽了,知道準(zhǔn)沒有好話,就用鼻子一哼,安近月反而鎮(zhèn)定下來,接著說道:“就用這芒刺在王爺心口旁的靈墟穴位刺上一下,可讓王爺,精神——康健。”
“嗯——”
“王爺不要拔——”見袁向北伸手欲拔那芒刺,安近月急忙提醒,“歐陽先生說,最好等我走了,王爺再拔它?!?p> “好?!?p> “那么,近月先行告退。”安近月看了看袁向北,又說,“近月還是先扶王爺起來吧?!币驗樗璧沟臅r候她搬不動他,袁向北如今還半躺在地上。
袁向北擺了擺手,自己緩慢地站起來,一面低頭看心口。安近月忍不住說:“王爺不必掛心,我認(rèn)穴位很準(zhǔn)的,雖然扎的很深,但對王爺沒有什么傷害。這芒刺倒比我的銀針還好用?!?p> “好了,你先出去吧?!痹虮庇悬c不耐煩。
安近月一愣,方合身行了禮,靜靜退出去了。
袁向北見她走遠(yuǎn)了,才慢慢把那芒刺拔出。他竟不覺得疼,且一滴血也沒有??磥硭f的沒錯,她的確認(rèn)穴位很準(zhǔn)。
不過自己中毒很深,若不是歐陽方澗留了一手,只恐自己這一次真的要拜倒在安近月的石榴裙下了。
她倒是懂事,對自己的病只字不問,宮里的人也說,她在太后面前對自己的病也是多加掩飾。如今看來自己當(dāng)真不必取她性命,只遠(yuǎn)遠(yuǎn)遣她走便罷了。
在別院也好,總在自己的監(jiān)控之下??此e止,不過是求一個安身立命之地,自己給她就是了。
自己對她實在沒有什么情義,只苦于這心戀之毒的糾纏,好在她對自己也沒有求歡討好的心思,這個最難得。那么兩個人自此老死不相往來,各取所需,反而安好。
思及如此,他喚來近衛(wèi),道:“連夜傳我的口信給王妃,說事情緊急,我今日繁忙,只明日午時有空,讓王妃整理妥當(dāng),我們明日去憩南別院?!?p> 衛(wèi)士領(lǐng)命去了,他方安心睡下。
安近月這一夜卻難以入眠。
自來她對于男女之情只如天書猛獸,不但懵懂無知,而且恐懼非常,可是對于袁向北卻是不同。雖不是愛戀于他,可總不喜他傷悲痛苦,想到今日他倒地的神色,她便莫名煩惱。
他倒下的時候眼睛死死地盯著她,分明有太多痛苦。
那一刻她知道,她很不想他痛苦。
仿佛他的痛苦會讓自己的痛苦加倍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