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府前門熱鬧起來,后院的人都被吵醒了,管家把下人們都集中在院子里,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惴惴不安地站在那兒。
一陣齊刷刷的腳步聲擁了進(jìn)來,然后一隊(duì)持槍的日軍和偽軍團(tuán)團(tuán)圍住了眾人,所有的人板著臉,冷冷的刺刀在燈光下反射著寒光。
下人們臉都白了,戰(zhàn)戰(zhàn)兢兢站在那里,動也不敢動。張老爺和張漢中陪著一個日本軍官走過來,張老爺板著臉說話了,大意是今晚上有個抗日分子作亂,日軍例行公事搜查,如果有看見的,趕緊舉報(bào),如果有窩藏的,對不起,一并抓走,張府絕不留情。
張老爺富態(tài)的臉在燈光下一臉的蒼白嚴(yán)肅,隱隱還有一股說不清楚的惱火在里面,而張漢中整個人卻隱藏在陰暗處,睢不出什么表情,偶爾有光芒投射在他臉上,卻象一座冷冷的毫無表情的雕像一樣。
日本軍官冷著一張臉,也不多說話,手一揮,日軍和偽軍四散開來,開始大搜查。很快就繼續(xù)有人來回報(bào),沒有搜到,沒有搜到,然后連張老爺,兩位姨太太的房間都查看了一遍,還是沒有搜到。
眾人偷偷松了口氣,張老爺牽了牽嘴角,看向日本軍官,嘴里說著客氣話,實(shí)際開始趕人了:“大尉先生,今晚辛苦了,等下張某給諸位兄弟們送上夜宵,表達(dá)對諸位兄弟們的一點(diǎn)心意?!?p> “張會長客氣了。是我們打擾了?!按笪鞠壬_口了,中國話居然很流利。
這位大尉人冷話也冷,客氣話都被他說得象冬天刮的寒風(fēng)。然后又不說話了,目光緩緩閃動,整個人就象冰棍一樣嗖嗖地往外冒著寒氣。
”守后門的人呢?“眾人的目光一下子掃向趙石,趙石一臉惶恐地站出來。
大尉緩緩踱到他面前,這是個一看就很冷酷的日本人,身上有種血腥氣,這是只有上過戰(zhàn)場殺過人,身上才有那種咄咄逼人的殺氣。
趙石明顯感受到了這種壓力,頭上直冒冷汗,院子里一時(shí)安靜下來,趙石牙齒格格作響的聲音在這安靜的院子里特別清晰。
這個日本人在打心理戰(zhàn)!他利用人害怕恐懼的心理,對人的意志進(jìn)行施壓,瓦解對方的理智。
真是太狡猾了!利用這種手段對付一個普通的老百姓!
趙石哪經(jīng)過這種架式,很快就潰不成軍,審問開始了:“今晚有誰從后門進(jìn)來過?”
“沒有……沒有人……,”
“確定沒有人嗎?我不喜歡別人撒謊,查出來,撒謊的人會被活活剝皮?!崩淅涞穆曇魩е还申幧?,象要追人的命。
趙石面無人色,徹底的崩潰在地:“不,不,有……有的,是……是蘭丫。”
陰森森的眼掃過人群,人群自動自發(fā)的散開,我的四周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所有人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就象避開危險(xiǎn)的瘟疫一樣。陰森森的眼睛于是盯在我身上,如同被毒蛇盯住一樣。
剛才還在心中為趙石加油,很快,這日本人的心理戰(zhàn)打到我的頭上。
他站在我面前,無形的殺氣籠罩在我身上,那是真正的殺氣!是那種一言不合,一個不高興,就能抽出他冷森森的軍刀,了結(jié)一個人的生命殺氣!
這種生死被別人控制的感覺真是太慘了!就象被困在籠中的野獸,隨時(shí)等待那懸在頭上的那一刀。
我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用一種撕心裂肺呼天愴地的痛哭失聲,語無論次地給自己辯解:“大人啊,青天包大人啊,我什么也沒做啊,晚上我就給我弟弟送了飯回來,就送了個飯,回了府,我什么也沒看見,什么也沒做啊?!?p> 日軍大尉手一揮,兩個偽軍上前毫不客氣的把我架起來,我抬眼就瞧見日軍大尉眼里流露出的深深鄙視,這個日本人,囂張得連這些鄙視都不屑掩飾。我垂下頭,用長長的劉海遮住了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