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下又是何處惹到公主了?!被粜輰帨販赝掏痰匦Φ?。
莫裳月放下長弓道:“皇兄言辭,平素最忌諱直白,他修行帝王之術(shù)已久,沉穩(wěn)內(nèi)斂異于常人,今日動情之言,且不論誆我與否,當(dāng)著你的面若非信任你,便是敲震你,二者取任何其一,你都不算安分?!?p> 霍休寧似乎一門心思撲在這射箭上,不做回答。但是他引弓的姿勢并不太對,持箭一肩微微聳起,有些拘促,腰側(cè)轉(zhuǎn)過來,這正是腹部無力的初學(xué)之人只得以腰相助才會有如此姿態(tài)。
莫裳月見他專注瞄著,忍不住道:“沉氣,平肩,收腹,墮身,不然縱你瞄準(zhǔn)了也是必不中靶心的?!?p> 但他已然脫手,白羽晃晃悠悠有些綿軟,加之箭身不正,果然只是將將掛在了靶沿邊兒。
“在下不會射箭,公主見笑了?!被粜輰幠樕喜灰娛竦氐乜粗言碌?。
“你說什么,我定是不信的,”莫裳月也回以晏如的目光,“王爺身手好的很,射術(shù)不應(yīng)如此?!?p> “此言差矣,”霍休寧道,“公主該知道‘術(shù)業(yè)有專攻’?!?p> “你專攻什么?禮樂射御書數(shù),你六藝可有精通的?”莫裳月打趣道。
“我駕馬的本領(lǐng)就不錯?!?p> 莫裳月不笑了,斂回了目光:“算本公主欠你個人情了?!?p> 霍休寧思索道:“在下不曾記得載過公主一程?!?p> “不是你?”
她聲音里居然是有些失望的。
霍休寧有些茫然,道:“公主本覺得在下做了什么?”
莫裳月妙目流轉(zhuǎn)道:“你想知道嗎?”
霍休寧笑道:“公主想讓在下知道嗎?”
莫裳月抿起一抹小狐貍般的笑:“這個事情待價而沽?!?p> “那要用什么來買公主開這個口呢?”
“我的出價啊,是——”莫裳月纖纖玉指豎起在霍休寧面前,道,“你的一個故事,不許騙人,不許撒謊的一個故事。”
霍休寧勾過她的手指,道:“本以為公主會要的更多一些。”
莫裳月斜了她一眼道:“你得了便宜還賣乖嗎?”
“無乖可賣,徒留真心,不過可贈予公主。”霍休寧又笑了,笑得仍然是淺淺的,但是這笑在莫裳月眼里有了些明媚的意思,恰如夏風(fēng),穿林過葉,載著陽光而來。
“我不是貪得無厭之人,這份真意你大可以留著,”莫裳月嫣然道,“指不定等哪天你交不起公主府的租金了,我再討要也不遲。”
或許是因為她此時心心念念所在并不是他,是以應(yīng)得從容悠揚。
似是而非,若即若離,真假參半抑或是半夢半醒,兩人的對話中總帶著半分醉意,這似乎成了兩人心照不宣的密文。
霍休寧道:“不過在下有個不情之請?!?p> “請公主回公主府一敘?!?p> 她爽快地應(yīng)了,大概是她也有些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