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過往

　　國可亡，而史不能滅！

　　——陳寅恪

　　“爺爺，我回來了！”一間不到三十平的小房子里住著爺孫二人，家徒四壁，倒也整潔干凈。一床，一灶，一桌，二板凳，似乎也不需要再添加任何東西了，兩個人便是一個整體！

　　闕姓之人本來就少之又少，如今在這宇宙中恐怕找不到10個闕姓來，這也是闕墨可以炫耀的資本之一。

　　闕不鳴掃了闕墨一眼：“回來啦，飯在鍋里！自己盛！”說完，架好做工簡易粗糙的二胡，繼續(xù)拉唱。

　　沒有紅木，沒有蟒皮，這架二胡在以前的地球，可能連二胡都稱不上，琴弦拉拉西西不說，更別提只用普通獸皮代替蟒皮的存在。

　　這還是闕不鳴的父親以及闕不鳴自己用了大量積蓄換來的。但是，在如今的宇宙中，如此原始的樂器似乎也不多見了！

　　“廟堂上空座龍王像，

　　枉叫人磕頭又燒香，

　　背地里咬牙罵朝闕，

　　狼心狗肺壞心腸。

　　。。。。。。

　　無道的劊手把民傷，

　　故鄉(xiāng)他鄉(xiāng)都一樣，

　　走到處百姓都遭殃

　　我不往上走往下走

　　但愿得到邊區(qū)能有下場！

　　。。。。。?！?p>　　一段闕不鳴自己改編的秦腔《血淚仇》，配合著憂傷的二胡，以及老人的心境，竟達到一種不可思議的意境。琴非好琴，但這秦腔卻十分純正，粗獷，細膩而又深刻。

　　每到這個時候，闕墨都會靜靜坐在椅子上吃著飯，聽著老人的不平，以及心中的吶喊，是對家人的思念，也是替人類的悲鳴。

　　爺爺說過，這首是他父親留給他最后的禮物，也是他父親最經(jīng)常唱的一段，而他將之改編至現(xiàn)在的模樣。

　　他自從下過天闕后，就沒再上過朝天闕，一輩子都待在地上，這是他父親最后的囑托，也是告誡！

　　沉吟許久，闕不鳴開口：“墨兒，我知道你的心意，但你還太年輕了，很多事情我必須先教給你，有生之年，我必壓你，休想踏足天闕，直至我死后，塵歸塵，土歸土，我也管不了你了，是走是留全憑你自己！”

　　闕墨看了看眼前已經(jīng)白了發(fā)的老人，沒有開口反駁。他知道，眼前的老人送了白發(fā)人，又送了黑發(fā)人，兒孫不能繞膝，天倫不可享，幸虧，老來偶得一孫，與他相依為命至今。如今，他再也不能忍受孫子也走在他的前頭。

　　喝了口淡湯，闕墨便去練習(xí)華夏的漢字。機械族篡改地球歷史，并讓人類學(xué)生他們的語言，試圖傾覆一切。

　　爺爺告訴他，國可亡，而史不能滅，漢字是華夏的傳承，不能在這一代出現(xiàn)斷層。于是強迫他每天必練一個小時，愿意與否不重要。

　　。。。。。。

　　睡覺之前，闕不鳴都會跟闕墨講一下他所知的華夏及地球各國歷史。大部分來自于他父親傳述，以及道聽途說。

　　“墨兒，今天我們就不講歷史了。”老人靠在椅子上，吸了口紙煙，這才娓娓道來：“你的祖母，也就是我的母親，也曾是最早見過機械族的人之一。她在當時可是名氣極盛的科學(xué)家。”

　　停頓了一下，似乎老人又陷入了回憶中。屋內(nèi)藍青色的煙氣隨意飄蕩，無所依附。而闕墨在床上邊做著平板支撐，邊傾聽著。

　　老人抖了一下煙灰，這才繼續(xù)說了下去：

　　“那一年，她才23，便跟隨科研團隊到了山姆國，參加“煙花聚攏之星”，充當一名助手。當然，也就是研究機械族的一艘遺落的飛船。

　　也是那年，她認識了在山姆國求學(xué)的父親。他當時把國內(nèi)外的歷史研究了個透，并在音樂上有極高的天賦，兩個優(yōu)秀的人碰在一起，總是有些電弧亂竄，不久便陷入了愛河。

　　也是在同一年，科研取得效果，飛船艙門終于被打開，見到了類人型的外星生物－－機械一族。令人窒息的是，他們只有頭部跟心臟才是生命的體現(xiàn)，其他部位都被改造成冰冷的金屬。

　　據(jù)說，天闕之上有不少全身都是金屬的存在，頭部及心臟都被他們改造成功了……”

　　“頭部和心臟都成了金屬，那還算是生物嘛？”闕墨將自己的不解問了出來。

　　“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你！你只能靠自己去發(fā)現(xiàn)……”

　　…………

　　外面又是一陣雨聲響起，可以說朝天闕飛過的日子，都帶著風(fēng)雨。他停留在每個奴隸種族區(qū)域上空，只是為了方便他們的管教與記錄。

　　老人又包了一根煙出來，續(xù)上一口，才接著到：

　　“科學(xué)組的人知道自己以然犯下大錯，必須進行補救。于是他們瘋狂地忙碌起來，以至于父親與母親相見次數(shù)遞減。

　　但，這并沒有減少他們對彼此的思念，甚至來沉默中爆發(fā)得更厲害，母親將自己交給了父親，很快便懷有身孕，但沒過幾個月，機械族便遠征到地球，摧毀了一切。

　　國沒了，家也沒了，人類太不堪一擊了，最強的武器原子彈一發(fā)射就被攔截在空中，威脅并不大。

　　而那些科學(xué)組的人也盡皆被屠盡，母親也是由于懷了我的原因，躲過一死。最后和父親一起被帶到了這顆比地球還貧瘠的M星。

　　為了維持“朝天闕”的運行，他們不知道摧毀了多少新星文明。

　　 68億人啊，整整68億。他們還真下得了手……”老人猛地吸了一口煙，眉頭皺得更高。

　　“由于人類對于他們來說，屬于新物種，外表類似機械族，但基因相差甚大，更別提他們改造完的身體之后的模樣?！?p>　　于是母親被當成小白鼠一樣圈養(yǎng)，直到懷胎十月后，在機械族的觀察下進行備皮，上宮縮以及分娩。

　　對于高傲的母親來說，在眾目睽睽之下進行如此私密的事情，要不是為了我可以順利誕生，母親早就自殺了，也不會到這個星球。

　　然而，母親最終還是沒有逃脫這個命運，待我滿月過后，她還是選擇了自殺。她這輩子都沒有走上婚姻殿堂。”對于華夏女人來說，大部分人是傳統(tǒng)的。

　　第三根煙被老人包起來。闕墨心里也是一片凄涼，人類主宰小白鼠的性命，而機械族掌握我們的生殺大權(quán)，人類與小白鼠又有什么區(qū)別？

　　可能最多的就是小白鼠或許還會茍活，而人類可以選擇尊嚴的死去，但又幾個人舍得……

　　“父親也確實有天縱之資，即使年齡過了，依然強行覺醒第二天賦－－隱匿。

　　然而沒點醒第一天賦的話，第二天賦基本無法進行升級，除非擁有大量的資源，所以父親忍辱負重，在“天闕”上生活了8年，用了8年的苦力所換的資源才堪堪將第二天賦升到三星－一潛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