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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俠義之心,男人無趣

小共主 阿基米有德 3250 2019-10-25 20:19:00

  一路平步青云,王丁挎籃來到村尾老城墻。

  眺望城外廣闊天地,王丁驀然想起那個恨得牙癢癢的瘋子,終日臉上掛笑,卻笑容玩味,嘴里經(jīng)常碎碎念叨,卻是瘋言瘋語,待人心地可良善,可兇殘,脾性捉摸不定,好似風(fēng)云變幻。

  如此渾身透露著古里古怪氣息的家伙,如何做得到富傾天下,且不說那張罵起人來惡毒至極的臭嘴,究竟是如何將那一心逐利的商家盡收帷幄,要說人為財(cái)死,那些頭腦削尖愛財(cái)如命的商家可以理解,但那些自命清高的神人仙家如何愿為其兩肋插刀,這其中的道理可就不是利益二字能夠解釋清楚的,至于三教九流之余,王丁懶得認(rèn)識,也不想明白這些終日在泥沼里刨食吃的山下俗人是如何想的。

  “地地道道的瘋子!”

  王丁來到坍塌的一截老城墻前,視線由近及遠(yuǎn)望去,這截塌坯城墻論起緣由來,多半還得歸結(jié)于那個瘋子頭上,要不是王丁被瘋子糾纏的惱羞成怒,這座老城墻明明可以前移三千里。

  對于一片被壓榨到極致已然病入膏肓的天地,三千里無疑一劑良藥,可為之續(xù)命千余載大好光陰,還有大道、氣運(yùn)、香火等看似虛無縹緲的東西會充盈起來,就好如一池積蘊(yùn)萬年的池水,只有源源不斷的出舊進(jìn)新,這池子里的小天地方能長久,如若被削斷進(jìn)水,再堵去出水,讓這池水變成不進(jìn)不出的死水,時間短還好,畢竟池底積蘊(yùn)豐厚,但長此以往下去,池水就會慢慢腐臭,里面也必然發(fā)生先前不會發(fā)生的惡劣行徑,以大欺小,以強(qiáng)欺弱,報(bào)團(tuán)取暖之類所能想到維持自身茍活下去的方法皆會用盡。

  這個名為野狼村的小天地,眼下情境不過如此。

  “先前怕是那個瘋子來此一探虛實(shí)而已!”

  王丁思襯著,手中竹籃拋出城外,一去三千里,竹籃凌空傾斜抖擻,而后倏忽飛回城頭。

  這三千里天地,雖說王丁沒有答應(yīng)那個瘋子收入囊中,但那個瘋子也算處事厚道,直接將這三千里天地單獨(dú)劃分出來,擺在王丁手邊,隨時想拿,隨時就能拿去。

  三千里天地,其下俗世疆域何止千萬,皇朝古國無數(shù),將這一大塊肥肉白白送予王丁這個落魄的“老天爺”,那個瘋子提出的條件自然不會吃虧,但終歸還是王丁占了便宜,只是在最后一點(diǎn)細(xì)致末梢上,那個瘋子犯了王丁的忌諱,因此幾乎一本萬利的“大買賣”,就徹底談崩。

  老城墻,坍塌一截在于此。

  香火臺香火全滅,在于此。

  老龍井丟刀,在于此。

  不過,皆是婦人王丁的小小報(bào)復(fù)罷了。

  君子報(bào)仇,十年不晚。

  女子報(bào)仇,千年不斷。

  被困竹籃許久的一眾仙師,驟覺眼前倏忽即亮,待反應(yīng)過來,已然站在一座喧囂熱鬧的城外古道之上。

  老仙師抬頭看了看天,不明覺厲,心中又是一陣哀嘆。

  自己何苦來哉!

  驟得自由的一眾年輕人則是歡呼雀躍,再檢查自身無礙,兵刃皆在后,更是欣喜若狂,直言天道好輪回,那妖婦必是被某位不愿現(xiàn)身的仙師斬去了頭顱,那點(diǎn)妖術(shù)散去,自己這些人才能脫困,天下還是好人多,朗朗乾坤,妖婦再猖狂,終究還是伏誅,日后再遇上此類降妖除魔的好事,還得拔刀相助才對!

  老仙師聽得直搖頭,但也不好打擊這些初涉江湖涉世未深的后輩那顆俠義之心,行走江湖,俠義當(dāng)先,有什么能比這二字最令一輩又一輩人憧憬且舍身往死的。

  青衫白馬,仗劍而行,路遇不平,一劍平之。

  三五知己,談笑風(fēng)生,來去自如,俱風(fēng)流矣。

  老輩人看后輩,多數(shù)人以為看的是根骨、天分,其實(shí)這些都不重要。

  老輩人看后輩,看的是自己昔日一言一行,一思一慮,如同舊事在后輩身上重演,后輩行途偏頗,便給一劍,所擇不定,便給一劍,心智不堅(jiān),便給一劍,就這么一劍又一劍,后輩愈行愈穩(wěn),漸行漸遠(yuǎn)。

  義氣不在,俠心愈少的老輩,遙望遠(yuǎn)行的后輩背影,老眼掛淚,卻甚覺欣慰。

  一輩,又一輩,就這么看似絕情地背后相扶走下去。

  一代,又一代傳承,就在一劍又一劍中繼承下去。

  有些事,訴于今人說,萬般不解。

  唯有光陰流轉(zhuǎn),自身在紅塵俗世中滾打幾番,答案自現(xiàn)。

  老仙師淡去心中感慨,瞧著這幫子意氣風(fēng)發(fā)的年輕后輩,個個春光繞身,光陰未走,不由得再次感慨,年輕真的好!

  瞧看一眼遠(yuǎn)處城頭,人聲鼎沸,紅塵氣息滾滾,老仙師撫掌而笑,“周穆,這到了鎬京城,你不得宴請大伙好生吃喝一頓,也算是盡了地主之誼?”

  人群中,被老仙師點(diǎn)名的男子,一拍額頭,繼而大笑,“多虧老仙師點(diǎn)播,晚輩家世確實(shí)在于此處,只是從小跟隨師父外出學(xué)藝,久未歸家,掐指算來,也有十六七年之久,對家中人事早已模糊不清,誰知道這次回去,會不會被當(dāng)成欺世盜名之輩,趕出家門?”

  少年周穆沖老仙師眨眨眼,求救意味鮮明。

  在人世浮沉五六十載的老仙師心領(lǐng)神會,輕咳一聲,替周穆這個心志高遠(yuǎn)的少年打圓場,“周穆外出學(xué)藝多年,對家鄉(xiāng)觀念單薄,也是情有可原,這次就不再為難你小子了,不過這頓酒水可逃脫不了,鎬京畢竟是你小子的家鄉(xiāng)嘛!”

  周穆感激地點(diǎn)點(diǎn)頭,對有授藝之恩的老仙師愈發(fā)尊崇。

  老而有德,這是周穆對老仙師有別他人的基本看法。

  跟隨前師游歷山河無數(shù),一路風(fēng)餐露宿,身陷險境,少年周穆皆坦然面對,認(rèn)為這些不過是鏡中水月,身體吃苦受累,亦是一種磨礪,也曾面對無法拒絕的誘惑,但他終歸心志高遠(yuǎn),一番慎重思量后,也就看破,毅然決然斬?cái)嘈牡啄悄魬?,重踏征途?p>  而教會少年周穆遇山開路逢水搭橋的師父,卻拒絕了周穆繼續(xù)前行的請求,甘愿留于昆丘,享盡不屬人間之繁華。

  “少年有青云不墜之心志,且能腳踏實(shí)地去追尋實(shí)現(xiàn),臨危不懼,不亂,不退,這便是圣人之相,為師久在人世浮沉,可謂是心神俱疲,能留于此山清水秀,古道熱腸之地,也算老天爺賞面,彌留之際覓得絕佳埋骨地,心滿意足!”

  少年周穆依稀記得臨行前,先師對他的臨別贈言。

  一眾意氣風(fēng)發(fā)的俠士簇?fù)碇倌曛苣逻M(jìn)入名為鎬京的古城,老仙師大搖大擺尾隨其后,嘴里哼著古老到不知出處的小調(diào),心里樂開了花,這頓酒水如何都能吃進(jìn)肚腹了!

  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游人川流不息的街道,街邊販夫走卒叫賣此起彼伏,滾滾紅塵氣息撲面,方方面面都在訴說著這座古城的繁華。

  一行人隨意找尋了一家鋪面尚可的客棧,少年周穆熟稔地將眾人安排好,又額外給老仙師多上了兩道地道美食,便悄然離去。

  老仙師推開窗戶,望著街上那道熟悉的背影,眼神晦澀。

  少年周穆一路拐繞,最終來到一座豪門大院前。

  近鄉(xiāng)情更怯。

  昔日,少年周穆問過先師為何過家門而不入,先師思襯許久,就說了這么一句話。

  少年周穆不明所以,僅是記在心底。

  如今,舊事重演,不過人由先師換成了昔日不明世事、今時人情練達(dá)的少年郎而已。

  周穆站在周府對面的一條暗巷,看著繁華依舊的周家大院,心里滋味可謂是百轉(zhuǎn)千回。

  馮笑來到登城眺望的王丁身側(cè),一屁股坐在地面,望著遠(yuǎn)方長吁短嘆。

  “年輕人,朝氣蓬勃,干嘛學(xué)土埋半截的老家伙想說事就唉聲嘆氣的壞習(xí)慣,莫非嫌自己活得長久?”

  王丁一巴掌拍在馮笑頭上,沒半點(diǎn)好臉色。

  “一登上這墻頭,就想到那夜的慘狀,事不過二,真不想再感受一下那種人力有窮盡的無力感了!”

  馮笑苦笑不已,卻也無可奈何。

  不過,皆是實(shí)話實(shí)說。

  王丁收回準(zhǔn)備拍下的第二巴掌,沉默半晌,“那個瘋子不過是來一探虛實(shí)的,況且他來這里一趟,實(shí)屬不易,放寬心,下一次還不知道啥時候呢?”

  “不過也不好說,瘋子行事素來無章可循,說不定那家伙就在附近轉(zhuǎn)悠,等待時機(jī)成熟,搞不好就在今晚,或者明晚,后晚,就會跑來攻城,都有可能!”

  王丁蹲在城墻塌坯的地方,撿起小半塊城磚,輕輕敲擊城面,當(dāng)當(dāng)作響,好如鼓鳴。

  “你可知這老城墻是用何物所建?”

  王丁將半塊城磚隨手拋給馮笑,一拍不染陽春水的玉手,也學(xué)著馮笑先前坐態(tài)坐下,不過是盤腿而坐。

  “真猜不出來!”

  馮笑搖頭。

  “沒意思,男人果然是床下毫無趣味的家伙,要是將這墻頭換做婦人床笫,怕是挖空心思也會說出一萬個令人心喜的答案,哎……”

  王丁搖頭嘆息。

  “這老城墻是一截龍軀所化,堅(jiān)固無比,水火不侵,刀槍不進(jìn),即便昔日逍遙大境的大佬來了,也是束手無策!”

  “逍遙大境的大佬有多厲害,給你做個對比就明了,那個瘋子不過才是逍遙大境中的二重天,距離三重天看似咫尺之遙,實(shí)則千里萬里,二三之差,唯有踏過之人才能明了!”

  王丁破天荒解釋起這些裹腳布一般的老舊境界區(qū)分,于她而言,什么逍遙幾重天不甚重要,只要竹籃在手,天下即有。

  他人不知這一點(diǎn),因而昔日有不少倚仗境界高深的家伙來犯,結(jié)果如今都在王丁的竹籃里飄著。

  瘋子不敢大動干戈,也有此中幾分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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