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了下課的時間,鈴聲一響余半坡就往講臺上沖過去,秦笙也起身走了過去,卻被周山雨攔住,眼睜睜看著余半坡悄悄帶走了陳媛,秦笙此刻極為懊惱,好不容易有機會近距離看看她到底有多么悲慘,這討厭的周山雨。
去哪里呢?現(xiàn)在他們還能去哪里?半坡一邊用手輕輕推著陳媛的后腰,一邊想著。畢竟是學校里,說什么都不方便,但一想起看到她渾身是傷的樣子,他恨不得立刻檢查一下她的傷勢。
“阿生……咱們在學校里,還是注意點影響的好……”陳媛被他推得極其不自在,雖然這樣的動作比拉著手好得多,但多少還是難免惹人注目。
“那你說,咱們現(xiàn)在去哪里?”余半坡早已經(jīng)焦躁無比,方寸大亂。
“我想吃冰激凌……”
“不行,你還在坐小月子。”他干脆果斷的拒絕了她,但卻勾起了她的傷心事,此刻最應該關心她坐小月子的人,卻沒有絲毫憐憫。
想到這兒,陳媛眼淚難以抑制地流下來,順著口罩的邊緣,一點點被吸收。
“你這樣一說反倒提醒了我,走,我?guī)闳ヒ粋€地方?!?p> 站在中醫(yī)診所的大門口,陳媛一臉呆滯,一個二十二歲的小年輕,居然會帶她來這樣的地方,她拍了拍半坡肩膀,“你確定咱們沒有走錯?不是隔壁美容院?”
“當然不是美容院,我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我好歹認字吧……”半坡也有點佩服自己的腦回路,可是他覺得現(xiàn)下最好的方法,是先給她治療身體的傷痛,哪怕只是減輕也好。
“你真是個實用主義者……”陳媛捂著嘴笑起來。“可為什么是中醫(yī),不是西醫(yī)?”
“中醫(yī)可以幫你調(diào)理氣息,還能緩解傷痛?!庇喟肫旅鏌o表情,卻突然靠了過來,在她耳邊繼續(xù)說:“而且中醫(yī)治療的時間長,見效慢,這樣我就可以天天陪著你來……”
“你不是一個月以后就……”
“既然你知道了,我當然想在這一個月里天天陪在你身邊……”他給不了她什么,承諾,愛情,未來。至今帶給她的也只有護不住她的傷痛。但是他想陪著她,讓她在這暗無天日的日子里好歹有些光亮。
可自己究竟是不是她的光亮?他也想問自己。
“她全身多處軟組織挫傷,左眼底充血,左耳的耳膜穿孔,自述有頭暈、耳鳴,但我們觸診之后認為,都是皮外傷。但是她說臉上的傷口不是狗或者其他動物咬的,我們看著像是人的牙印,但她不肯說。其他的我們這兒是中醫(yī),沒法做詳細檢查?!贬t(yī)生一邊說,一邊看著余半坡的眼神。他這會兒已經(jīng)渾身發(fā)抖,雙拳緊握。
“她是你家屬嗎?我們需要做個記錄。”醫(yī)生繼續(xù)問著。
“是我……姐姐……”他恨自己在這種時候,還是只能說,是她的弟弟。
“你姐姐這是……我們做醫(yī)生的也不好管閑事,但是你勸勸你姐夫,脾氣該控制還是得控制……家暴我們也見的多了,為了不讓人知道,都不敢去拍片子做檢查,偷偷到我們中醫(yī)診所來看的人很多。被打到耳膜穿孔還咬人的,我還是第一次見……”行醫(yī)者自然也有一番仁心,看到患者不是因為病痛而是遭到家人虐待,多少也會感慨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