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央盯著她看了好久:“你不怕我將他搶走了?”
“嗯……”云心低頭:“你比我更適合他?!?p> 是呀,付無怨他現(xiàn)在,還什么沒有呢?錢,權(quán),名,利,他都有了,他為什么不能找個自己喜歡的呢?
等云心再抬頭的時候,站在她前面的人已經(jīng)走了。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叛央突然提起,想回沙漠了。
她說:“最近我總會做夢夢到以前沙漠里的事。你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嗎?”她看著付無怨。
付無怨說:“難道是你對那時候的我印象深刻?”
叛央道:“我對滿身是血起不來時候的你印象深刻?!?p> 付無怨:“……說真的,那地方你還想回去?”
叛央還沒說什么呢,他就說:“古墓那邊已經(jīng)被徹底封閉了,誰來都進不去?!?p> “所以,你就別想了?!?p> 叛央對他這種肯定的態(tài)度表示質(zhì)疑,她說要自己回去看看。
“你一個人?誰放心?”付無怨的態(tài)度軟下來,說:“就算我放心,云心也不會放你走的?!?p> “別想了,安心待在中原吧?!?p> 叛央也想安心待在這里的。沙漠有什么好,風沙又大又沒吃沒喝,回去那種事,完全不是她的個性。
可是,會越來越多的做到那個夢。夢里,有個執(zhí)念深重的人在對她說:“回來吧,我們都在想你?!?p> 叛央看著那人很久,說:“是誰在想我?”
“柚子已經(jīng)成婚成家,甚至……她已經(jīng)死了。她不會想我?!?p> 那人開口,有幾分急切:“是我?!?p> 他有點手足無措,身上有著無邊恐懼的冷意:“再見我一面吧。我已經(jīng)等了……許多年?!?p> 叛央直視著他,久久的,沒有說話。
直到夢醒了。
她說:“我要回西域一趟。”
“你回去做什么?那里還有什么值得你留戀的嗎?!”付無怨難以置信道,眼里有著恐慌的情緒在。
叛央揉了揉頭,說道:“我也很無奈啊,但我不得不去。”
最后,付無怨同意了:“好,我和你一起去?!?p> 于是,他們就上路了。兩人開始選的是水路,在長江上行了兩天兩宿的船。
等到第三天的時候,江上刮了大風,大江面上的一葉小孤舟,看的搖搖欲墜。
風起的時候叛央就覺得不對勁,她讓船夫?qū)⒋瑒澔匕渡先?,卻沒有成功。大風起來的時候,她感到付無怨將她緊緊抱在懷里,等雨下來,噼噼啪啪的,映著船在翻起來的白花,給人一種末日將至的感覺。
叛央微閉上眼,覺得快了,就快結(jié)束了。
突然她有點累,好像當初在雪山頂?shù)母惺芤粯印?p> “別怕,”付無怨道。
叛央抬起頭,在密集的雨絲中看了他一眼,隨即將眼睛閉上。
天晴了。
但是船卻壞了,槳在昨晚被水底的什么東西折斷了。
“船桿也壞羅,”船師傅說:“要硬行下去,今天日落前就得沉?!?p> 叛央說:“還有別的辦法么?”
船夫道:“我也不想壞在這半路上呀!但你看這周圍,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我上哪兒去找替代的東西?!?p> “所以呢?”
“只能等等看吧,等過路的人帶我們一程?!?p> 就從日出,等到日落。沒見過路的誰。
“唉,算啦!不等了!我知道這附近有個山洞子,可以取暖,我們?nèi)ド厦姘?。?p> 叛央說:“就等不到人來了么?”
“你也見了,這窮鄉(xiāng)僻壤的,十天八天都未必有人來。我們?nèi)ド蕉蠢锎舸簦闹艽騻€獵,撐撐些時日吧。”
叛央道:“你說的就是,我們暫時被困這里了?”
船夫看了她一眼,冷靜說:“就是這個理。”
叛央:“……滾你妹的理!”
她抬步往前走去,前面付無怨擋住了她的路:“你去哪兒?”
叛央拉過付無怨,兩人走到一邊去,說:“我懷疑這船夫是個騙子?!?p> “嗯?”
“你看啊,他是船夫,出船前基本的天氣狀況不會看嗎?昨天明明那種天氣,不能用槳來劃船,他硬是要用,將槳給折斷了?!?p> “這都不說,最后,他怎么知道這邊有山洞的?還騙我們過去。”
付無怨看著她,無言以對。
叛央問他:“你說,是不是這么個理?我們趕緊離他遠點,還是自己走吧?!?p> 最后,無奈間被拉走的付無怨,只能對船夫使了個無奈的眼神。
拉住付無怨衣角的叛央,在他們看不到的角落里,默默地笑了笑。
她都知道。她一切都知道。船夫是付無怨請來的,這場風暴也是預(yù)料到的。
就是為了,阻止她過去。
為什么。
寧愿這么拼,抱著被她拆穿的風險,也要阻止她回到過去的墓穴。
叛央回憶起了自己過去的夢,覺得肯定有什么被自己忽視的點。
她走在前頭,付無怨跟在后面,兩人走走停停,很快走出了那片森林。
后面兩人都沒說話,誰也沒對事情做出解釋。聰慧如他們,早已發(fā)現(xiàn)了結(jié)果。
一直,日夜兼程。中間晚上的時候,如果四周無人,付無怨還是會吹奏起自己的笛子。那聲笛音,讓叛央一下回憶起當時,最初見面的時候,那聲笛音,和從風沙中走出的少年,讓她們在黃土中的歲月得到了驚艷。
通過笛聲預(yù)報天氣的少年,攜帶她倆,去到她們從未前往過的境地。那是特殊的,美妙的日子。
叛央和付無怨,終于在一月后,走到了滿天黃沙的故地。
“對了,我似乎還沒問過你,為什么你父母為你取名‘無怨’?”
月白色長袍的少年說,“我父母也沒多做解釋?!?p> “他們只是說,無論將來遇到了什么人,做過了什么事。都要不心懷怨恨。坦蕩做人。”
叛央想起,從最初認識這個少年起,他似乎真的就是,坦坦蕩蕩的做人。
或許會有沖動,會有心口不一,別別扭扭的時候。但他從來沒有違背過自己的本心,沒有違背過良心。
“不心存怨恨么……真好?!迸蜒敫袊@道:“我就做不到?!?p> 她站在滿天黃土前,說:“那么,就送到這里吧。”
“從此之后的路,由我一個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