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宋筱池第一次煉制較于風(fēng)寒藥、咳嗽藥、外傷藥等更高一階、更特殊一些的藥丸,因此她自然要格外重視許多。
更重要的是,這求真丸所需要的主藥離心果極為難尋,之前能夠在那山谷里找到一顆,實(shí)數(shù)運(yùn)氣好,自那日之后,雖然每次休息吃飯的時(shí)候,宋筱池也帶著玄鳥四處搜尋,卻再也沒有尋得一顆了。
因此,這僅僅一顆離心果,在煉制求真丸的過程中,宋筱池便只許自己成功不許失敗了。
她為此花費(fèi)的諸多精力,一直伴在他身邊的謝巖又如何不知道。
現(xiàn)在可以這么說,謝巖對她想要做之事和心中所想的了解,甚至比珊瑚還要清楚。
“又下雪了,今個恰好又是過年,往年過年……”
宋筱池正在整理著煉制求真丸的材料,就聽外面?zhèn)鱽碇x巖的聲音,她拉開車簾往外一看,果然就見剛剛晴了沒兩天的天空,再次陰沉了下來,飄飄揚(yáng)揚(yáng)的下起了雪,雪并不大,還很稀疏。
宋筱池聽到謝巖話說了一半忽然頓住了,忍不住問道:“往年過年如何?”
“沒什么,只不過今年卻是我第一年在外面過年?!?p> 謝巖說著,轉(zhuǎn)頭問她,“你呢?今年這個年過得足夠特殊吧?”
宋筱池白了他一眼,“你說呢?以前在家里,雖然二房當(dāng)家,可是父親母親大哥大嫂卻都是真心疼我的,日子雖然不富貴,卻也很是溫馨?!?p> 宋筱池語氣中滿是懷念和不舍,“也不知他們?nèi)缃袢绾瘟??有沒有脫離伯府?”
又有沒有擔(dān)心自己。
謝巖見她心情低落,笑道:“我過得卻正好與你相反?!?p> “嗯?”宋筱池疑惑,繼而反應(yīng)過來,她之前說自己日子不富貴但是溫馨,那么謝巖的意思便是,他的日子過得富貴卻并不溫馨。
“你家里很有錢?”宋筱池問道。
謝巖聽她用“很有錢”來形容自家,有些好笑,不過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反問道:“難道我不像有錢人家的紈绔公子哥?”
“紈绔公子哥倒是真的,可是委實(shí)沒有見過你的錢在哪里?!?p> 這家伙自從救下自己后,雖然花錢挺大方的,可是卻也不能否認(rèn)他沒什么錢,還朝自己借了幾十兩銀子,現(xiàn)在玄袋中的東西更是幾乎都用她的銀子買的。
“唉,這不以前習(xí)慣了花錢大手大腳的嘛,所以這錢花的就比較快,不過你放心,借你的銀子我定然會還的,好了,今個過年,又下雪了,我們就不繼續(xù)趕路了,反正再趕也無法今個就翻過這座山,不如下車,我搭個簡單的屋子,我們也過一個溫馨暖和的年。”
似乎怕宋筱池還糾纏銀子的事,如今人窮志短的謝巖立刻急急的提議道。
宋筱池見他那急于轉(zhuǎn)移話題的模樣,也不拆穿,倒是覺得他的提議不錯,反正以后這樣的日子應(yīng)該很多,總不能虧待自己吧。
家里有大哥,她雖想念他們,卻并不是很擔(dān)心。
果然,當(dāng)二人將好好過一個年的提議和珊瑚蓮藕說了之后,蓮藕立刻贊成,倒是珊瑚,她想的更實(shí)際一點(diǎn)。
“這蓋房子可不是個簡單的活計(jì),我們又都沒做過,也都不是工匠出生,哪里能在短短一日就蓋一間屋子出來?!?p> 珊瑚這么一說,宋筱池也猶豫,也是,她被謝巖說的美好溫馨場景轉(zhuǎn)移了注意力,這個最關(guān)鍵的問題卻沒有想到。
宋筱池朝謝巖看過去,目光中帶著懷疑,“雅深,你能行嗎?反正這事不要指望我們?nèi)!?p> 謝巖瞥了宋筱池一眼,沒有說話,宋筱池有些心虛,不自在的拉了拉衣袖,“那個……既然要蓋屋子,現(xiàn)在便得準(zhǔn)備了?!?p> 宋筱池說完后,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她為何心虛???本來嘛,這蓋屋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懷疑一下很正常嘛。
這樣想著,宋筱池便挺直了腰桿,準(zhǔn)備再問問謝巖,這屋子他準(zhǔn)備如何蓋,就聽謝巖輕“哼”了一聲,方道:“我去砍樹?!?p> “姑娘,謝公子為何生氣?”珊瑚有些不解的問道。
宋筱池?fù)u頭,“不知道,大概他心里也沒有把握,被我這般一問心虛了,卻不好說出來,只得以生氣來掩飾吧?!?p> 宋筱池本來是隨口一說的,可是待真的說出口,她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隨口一編的這個理由卻很能說的通。
“珊瑚姐姐,我看姑娘說的有理,公子一看就不像蓋屋子的工匠,唉,現(xiàn)在就算有銀子,卻也沒法找人來蓋屋子呀!”
蓮藕嘆道,她是個心大的丫頭,這般說便定然是這般想的。
“蓮藕,過來砍樹蓋屋子?!敝x巖喊了一聲。
“哦,來了!”現(xiàn)在蓮藕可不敢得罪謝巖,她還得跟謝巖學(xué)功夫呢。
“那奴婢搭灶臺,這屋子恐怕一時(shí)也蓋不好?!鄙汉饕驳?。
宋筱池點(diǎn)頭,“嗯,我覺得也是?!?p> 主仆二人相視一笑,在這一刻,宋筱池和珊瑚這對主仆似乎想到了一塊,她們從來沒有想過,原本預(yù)想過的艱難險(xiǎn)阻的逃亡生活,會過成如今這般。
雖然過年還在這荒山野嶺中,上無片瓦,寒風(fēng)夾著雪花不停的吹落在她們的頭發(fā)衣裳上,可是心情卻并不壓抑沉郁,而是輕松飛揚(yáng)的。
打臉的場景來的很快,當(dāng)謝巖獨(dú)自扛著一顆大概四五人合抱才能抱的過來的粗壯樹干走過來的時(shí)候,宋筱池和珊瑚都驚訝的看著他。
謝巖將樹干放到地上,走到宋筱池身邊,揉了揉她的腦袋,“眼睛不要瞪那般大,以后你就會知道,我能行的事情多著呢,傻妞!”
“誰是傻妞!”宋筱池瞪他,卻只瞪到他瀟灑頎長的背影。
中午,珊瑚的飯還沒做好,木屋卻已見雛形了。
宋筱池覺得臉有些疼,珊瑚和蓮藕也蹭到宋筱池身邊,珊瑚不好意思的道:“姑娘,我們……能住那屋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