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苦主來要正義
礠族所做之事,明顯已經(jīng)駕輕就熟,分工明確。
騙的,拐的,還有按照順序分配的,早已經(jīng)形成了一整套的體系。
阿寶經(jīng)歷了剛才的絕望,所以才能格外體會別的女人如果遇到同樣事情的時候,該是多么的無助。即使剛剛經(jīng)歷了背叛,甚至身歷險境,但阿寶仍不能坐視不管。
何況她一直以來所堅持的理念就是鋤奸扶弱,哪里能因為經(jīng)歷一點挫折就放棄自己的人生理念。
兩人終于從草坪上站了起來,鳴岐貼心地擋住了背后早已涼透了的尸體,即使阿寶真的一點都不害怕。
他將阿寶身上的雜草拍落,道:“那你算一算,看他們的老巢在哪里。”
“我?”阿寶不可置信地指向自己,眼中滿是驚訝,“你讓我來算嗎?”
顯然,阿寶自己對自己的水平也沒有什么信心。以前都是厚著臉皮自己夸自己,如今到了正經(jīng)場面,瞬間就掉鏈子。
鳴岐點頭,“對啊,反正你想當戰(zhàn)士的愿望已經(jīng)落空了,自然要重拾老本行吧?!?p> “什么時候落空了……”
阿寶后面的話在鳴岐充滿壓力的視線中吞了下去,就見鳴岐一把抓住她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掌中,“你想當戰(zhàn)士不就是要找那個野男人嗎,如今你都跟我在一起了,難道還要當戰(zhàn)士?”
“這倒不是?!卑氞洁?。
“或者你是要我告訴大族老,你一直都賊心不死,為了個男人,就要拋棄連山算術(shù)?”鳴岐此話一出,阿寶原本還強撐著的氣勢瞬間消失殆盡。
“沒有,沒有,我算還不行嘛?!?p> 真是的,就知道威脅自己,鳴岐真的是喜歡自己嗎?阿寶懷疑。
心底充滿了壓力,不情不愿地從脖子里掏了旋龜殼出來。
她以往都不曾在算術(shù)這一方面下一點苦工,都是得過且過,糊弄完大族老就算完。
而用算術(shù)最多的,要不是查哪里有鳥蛋,要不就是找哪里有好吃的果子,就這還是十算九錯。
可如今,竟要算這些深陷苦難,命途多舛的女人的下落,如此艱巨的任務(wù),真是讓她只覺得如負千斤重擔,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算錯了地方。
但此時已是趕鴨子上架——不做也得做了。
旋龜殼在日光下散發(fā)著柔和的光。
骨幣起,六爻定,八卦卦象已現(xiàn)。
兌下乾上,乃是天澤履——履卦。兌指正西,而其卦義則頗有兇險之相,占斷為兇惡,且其爻居于陰柔之位,有跛腳之相。
那些女人的下場并不怎么美好。
“正、正西?!卑氈敝钡叵蚯爸溉?,聲音都帶著顫抖,莫名覺得自己在經(jīng)歷一場審判。
“好,那我們現(xiàn)在就去西邊?!兵Q岐拿了包袱背在身上,就要立時出發(fā),卻一下被阿寶拽住了袖子。
“要不,我再算一算?”阿寶總覺得心里不踏實。
她的卦算在以往的實踐之中并不準確,若是這回也是她的錯誤,他們的藏身之所或許正好和她所算出來的相反,那她豈不是做了天大的錯事。
一向信心滿滿的阿寶,第一次對自己充滿了不確信。
不等鳴岐再說什么,阿寶連忙又收了散落在地的骨幣,重新置入旋龜殼中,開始重新推算。
第二次的結(jié)果并沒有什么變化,仍是指向正西。
阿寶的心卻并沒有靜下來,這回索性也沒有問尋鳴岐,她又再一次的收了骨幣,準備第三次卦算。
連山一族,一日三卦,無人可以例外。
鳴岐按住了阿寶的肩膀,不讓她再繼續(xù),“夠了,阿寶,我們就往正西而去?!?p> “可是萬一我算錯了呢?”
“錯了便錯了?!兵Q岐的聲音帶著安撫之意,“阿寶,我們是去救人,而害她們受此折磨的并不是我們,你不能把所有的責任全部都攬在自己的身上,你把自己逼的太緊了?!?p> 鳴岐一直以來所擔心,不愿阿寶摻和太多事的原因便是這般。她是個極富有正義心和責任感的人,總是將所有的壓力轉(zhuǎn)移在自己身上。
如今還好,只是些小事情,但鳴岐害怕的是以后,那些可能連他也無法承擔的大事……
索性,阿寶如今還能聽的進勸。他的話無疑是十分有效果的,至少阿寶的手終于停止了顫抖。
他們定下了追蹤的方向,正是剛才阿寶卦算得出的正西。一路前行,終于發(fā)現(xiàn)了礠族那群烏合之眾逃跑時留下的痕跡。
這也讓阿寶松了一口氣。
人在極度驚慌的時候,首先選擇的地點必然是讓他覺得有安全感的地方,而這個地方自然也就是礠族的藏身之地。
他們太過于恐慌,甚至忘了抹去自己逃跑的痕跡,這也讓阿寶他們的追蹤更為容易一些。
兩個推測方向結(jié)合,阿寶的卦算沒有出錯!
阿寶終于能放松一些了,而這一放松,視線就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自己身旁的鳴岐身上。
她帶著調(diào)侃笑道:“你之前不是還讓我不要多管閑事,不要摻和他人的事情嗎。鳴岐,你還不是也在插手!”
有的人一旦得意忘形,就會不由自主地給自己挖坑跳,這種人簡稱就是坑貨,而阿寶很不幸的就是個坑貨。
就見鳴岐的眼神同樣掃了過來,唇角扯出一個極淡的,一閃而過的笑容,道:“我也不愿意管這些閑事,可是沒有辦法,誰讓我的戀人是個救世主呢,見到什么都愛插上一腳,為了讓她不自己把自己給坑死,我也只能無可奈何的跟她一起了?!?p> 說著,又極為不老實的將阿寶的手牽住了。
阿寶的臉一下通紅起來。
這一路,阿寶的手都被攥出汗來了,也沒能成功將自己的手拿出來。
直到終于發(fā)現(xiàn)了礠族的狗洞。
一點都沒有夸張,礠族的居住場所真的就如同一個個狗洞一般,錯落在平整的土地上。若不是鳴岐眼尖,差點都以為這是獵人打獵挖的陷阱呢。
鳴岐拉著阿寶,悄悄地退到了樹林當中,然后原路返回。阿寶不解地看著他,卻被他眼神示意安靜離開。
直到退到足夠遠的距離,鳴岐才終于解答她的疑問,“我們雙拳難敵四手,他們?nèi)藬?shù)眾多,若是被逼到絕路上還不知道會做出些什么,所以我們兩個人不要和他們硬碰硬。”
“那該怎么辦呢?”阿寶問道。
“這不是已經(jīng)找到了他們的位置了嗎,這下自然要苦主來伸張正義了。”鳴岐老謀深算道,正要感嘆自己的智商,就正對上了阿寶不解的眼神。
真是……以后有了孩子絕對不能給阿寶來教,否則一定被教成個笨蛋。
鳴岐敲了她額頭一記,道:“礠族聚居地在這里,平日里必定不會離開多遠,那他們所拐的女人,是從哪里來?”
“哦~也必定是從周圍部落而來的?!卑毣腥淮笪颉?p> 畢竟也不是每個人都像她一樣任性,偷偷跟著鳴岐外出歷練,其他女人們一般外出也只是在部落周圍,或野游,或摘野菜野果,結(jié)果就被礠族人逮到了機會,受了無妄之災(zā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