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對我充滿了懷疑?!?p> 【來自托馬斯的篤信+254。】
表情跟系統(tǒng)對上。
一路上,托馬斯開著車,嘴沒停過。
托馬斯這張臉真的很適合拿鞋底板抽,巴拉巴拉特有節(jié)奏那種才帶勁。
才解恨,爽啊
錢良很憂傷。
他被老劉踢到了副駕,而她自個鉆進(jìn)后座,戴上一副耳機(jī),徹底與外界隔絕。
早有準(zhǔn)備。
老劉啊老劉,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錢良感覺自己成了紅方偽裝起來的高地目標(biāo),藍(lán)方托馬斯并未識破,正在進(jìn)行全方位狂轟濫炸。
有首歌詞怎么來著?
我應(yīng)該在車底,不應(yīng)該在車?yán)铩?p> “不用擔(dān)心,昨天剛好有一劇組殺青,原本就地解散的,劉說要人,我給全簽下來。”
“我敢保證,這個小組肯定對得起價格?!?p> 錢良小心臟忽然一挑。
聯(lián)想到老劉買車都是看顏值的,這劇組人馬得多少種花幣才能兜得?。?p> “錢,不是我懷疑你,你看起來不像導(dǎo)演……”
托馬斯一邊開車,一邊‘掏心窩子’直言不諱。
“為啥?”
這直腸得,很不舒服啊。
“直覺!我的直覺一向很準(zhǔn),就像第一次見到劉,我就覺得劉與眾不同?!?p> 瞥了眼內(nèi)視鏡,托馬斯似乎有點心虛。
心好累。
錢良懶得理他,閉眼,雙手抱胸,養(yǎng)神。
嗯。
至于托馬斯的炮轟,就當(dāng)單口相聲吧。
托馬斯壓根沒有停的想法,依舊絮絮叨叨,一直到金色大廳外的停車場。
金色大廳里早已聚集了很多正裝的男男女女,大多在各自的位置上,即便是交談,也是臨近座間,壓著聲音,相對于整個大廳,聽起來只是顯得有一點點嗡嗡響而已。
“佩服?!?p> 錢良由衷地感慨道。
這么多人,放在種花家,甭管什么場合,必定跟菜市場似得。
文化差異在這一刻顯得格外突出。
“嘿……錢,我?guī)阏J(rèn)識一下劇組……”
喊著說的,拖著人走。
錢良被托馬斯拉著,挨個挨個介紹。
原本集合在一起有序的劇組,一圈下來后,忽然變得微微懶散起來。
這種錯覺結(jié)合系統(tǒng),錢良微微一愣,繼而搖了搖頭。
【來自科里的不屑+245?!?p> 【來自威廉姆斯的……】
……
嘴上無毛辦事不牢。
國內(nèi)外一個樣啊。
看在歐元的份上,這些人還是遵守契約精神的。
可能不能如臂使然?
這就不好說。
錢良哪能不清楚?
要是不順手,錢良寧愿換人再找。
不遠(yuǎn)處,老劉拉著化妝師進(jìn)了內(nèi)側(cè)小屋,臨走前丟了句‘你自己看著辦’。
劉佩雯覺得這是歷練的機(jī)會。
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如今整個劇組的不信任如期而至,還有托馬斯這種看似話癆,實則刺頭的家伙。
甭管擺不擺得平,都得錢良自己去經(jīng)歷。
經(jīng)歷了,才會成長。
“錢,他們和我一樣,都不相信你是導(dǎo)演。”
托馬斯笑呵呵地走過來。
錢良微微一笑,“那要我證明點什么,是嗎?”
托馬斯嘿嘿一笑,作了個請的手勢,整個人順勢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看起來懶洋洋的。
手勢是標(biāo)準(zhǔn)的東方禮節(jié):請開始你的表演。
“錢,我得提醒你一句,我們只有一上午時間,可這組畫面可不簡單?!?p> 不咸不淡地補(bǔ)上一句。
善意提醒?
錢良鎮(zhèn)定一笑,他哪里不清楚,廣告最彰顯β格的就在這里。
這條手機(jī)廣告定位國際市場,那就要有國際級別的配置跟上。
金色大廳的分量足夠,β格十足。
“聽說下午包場的,是你們種花老鄉(xiāng),如果進(jìn)度跟不上,要不先聯(lián)系試試看?”
托馬斯揶揄著,嘴角掛上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陰貨,光明正大的來著,真想就地脫鞋……
想想還是算了,錢良只是淡淡地補(bǔ)了句:謝謝。
隨即,他順著臺階,走上舞臺中央。
燈光、攝影、布景、托馬斯、群演等,全都隨著錢良鏗鏘有力的腳步聲,齊刷刷地看過來。
第一次被這么多關(guān)注著,說不慌,那是假的。
虛嗎?
沒必要。
在系統(tǒng)里早就借助導(dǎo)演模式嘗試過,全程跟下來。
上千次的群演參與,錢良忽然間感覺腳下格外的真實。
甚至感覺每一塊地板都格外的熟悉。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錢良,來自種花家,是這條廣告的導(dǎo)演,你們很榮幸,這條經(jīng)典的廣告有大家參與?!?p> 純英文表述,吐字清晰,干凈利落,錢良目光溫和,與很多人交錯而過,一張張質(zhì)疑的臉依舊。
經(jīng)典廣告?
這牛吹得,幾個菜?
沒有掌聲,因為大家覺得沒有必要。
托馬斯倒是一愣,錢良身上的氣質(zhì)在這一刻忽然變了。
之前第一眼,一直到剛才,錢良給他的感覺是與世無爭,屬于種花家很隨和的種花人。
這一刻,他像一柄銹跡斑斑的長刀,當(dāng)鐵銹除盡之時,寒光現(xiàn)、鋒芒露。
銳利而又極具攻擊性。
這種截然兩種氣質(zhì)讓托馬斯心驚不已。
是愣頭青?
還是陰貨?
托馬斯陡然覺得心驚肉跳。
心里尋思著在機(jī)場給那一拳,這位選手居然吃吃笑納。
到底什么路子?
即便再怎么了解種花家,托馬斯畢竟是地道的歪果人。
文化上的差異讓他無法理解種花人含蓄中的睿智。
錢良不清楚托馬斯心里所想,他面向群演說:“想聽《第二鋼琴協(xié)奏曲》嗎?”
話音一落,全場嘩然。
不說劇組等人遲疑中滿是吃不準(zhǔn),托馬斯的臉忽然變得打趣起來。
《第二鋼琴協(xié)奏曲》在整個鋼琴曲目中,不僅名氣大,而且難度更大。
就好比一提起現(xiàn)代海軍裝備,大家第一個想到的是航空母艦。
縱觀全球,擁有航母有幾家?
一只手?jǐn)?shù)的過來。
《第二鋼琴協(xié)奏曲》的難度在于此。
名氣前五,難度前五,視聽享受也有前五的實力。
觀眾們沸騰了。
這些群演確實按錢良要求,有一定的音樂鑒賞能力,他們當(dāng)然知道這首曲子。
也清楚它的地位,甚至說這么多年來,有的人聽過一些名家演奏,依舊歷歷在目。
眼前這個年輕人居然拿《第二鋼琴協(xié)奏曲》來扛鼎,讓眾人直呼這趟來得值。
實際上,托馬斯昨天招募群演的時候,就特意準(zhǔn)備好了彩蛋。
不然,半天時間,糾集兩千群演,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可一旦愛好與興趣完美結(jié)合,群演的動力遠(yuǎn)比想象的要強(qiáng)。
如今彩蛋居然是《第二鋼琴協(xié)奏曲》,哪有懷疑的?
“Yes!”
統(tǒng)一口徑,無需竄供。
一波期待如期而至。
錢良很滿意。
他相信老劉是可以的。
畢竟是大師級的鋼琴技能嘛。
抬手壓下群演們的嘈雜聲,錢良這才看向劇組這波人,笑道:“都聽過這首曲子吧?”
這話音里,多少帶點揶揄,就看對方怎么理解,反正不怎么舒服。
科里等人的臉上,也滿是不悅。
“別忘了你在哪個國度?音樂王國沒有不懂的?!?p> 科里冷冷地回一句,臉上的驕傲騙了不人。
剛才是不屑,此時是又氣又惱。
原本他們都覺得這個年輕人是來玩票的吧?
本著拿錢走人,湊合著對付就行了。
誰知道錢良來這么一手,一瞬間攜著兩千觀眾的期待,揶揄他們?
不。
是將軍!
燈光、攝影、布景等,和群演屬于平行線。
這在任何劇組里,原本的單線聯(lián)動的上級,分屬不同的人或者單位,相互之間毫無瓜葛。
可這一刻,他們感覺到了群演的壓力。
不讓錢良滿意的話,演奏會被無限推遲。
到時候無需錢良開口,兩千多唾沫就能淹死他們。
托馬斯請來這些人是精英無疑,自然能看破這其中的道理。
看破不說破。
錢良如此,科里等人也是如此。
看似風(fēng)平浪靜的一次交談,暗地里的交鋒,在場的心理都跟明鏡似得。
他們?yōu)槠鸪醯牟恍几冻龃鷥r。
但是……心里不舒服+1。
“好,我相信托馬斯,他說大家都很專業(yè)。”
錢良看著托馬斯,一臉地感謝。
梨娘!
這陰貨……不是好東西啊。
可托馬斯能干嘛?
只能眼觀鼻鼻觀地,皮鞋很亮。
“呵……”
專業(yè)人員的回應(yīng)不咸不淡,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但依舊不舒服+2。
這就對了。
錢良很滿意情緒反饋,掙錢的時候就要明白誰是大爺。
大爺說話,那就得聽話。
不聽話?
可以撤呀。
“我忽然想起來,今天有點急事?!?p> 人群中,還是有人站出來。
是個氣血方剛的年輕人,被錢良這么一通揶揄,沒到原地爆炸的地步,但也氣的不輕。
錢良沒看這人,而是轉(zhuǎn)眼到托馬斯身上,問:“我記得都簽了合同吧?”
托馬斯臉色一僵,站出來的人是他朋友,一直有來往,往日合作過很多次,相處的很融洽。
沒想到這貨養(yǎng)氣功夫不行啊。
你真以為那么多人都不想走?
結(jié)果倒好,你先跳出來,讓老子難辦。
托馬斯一副恨鐵不成鋼,你也不看看其他老陰貨,一個個等看你這出頭鳥怎么處理的。
要是處理的隨意點,估計全都一拍兩散。
可你也瞅瞅人家似笑非笑的眼神,特么也是陰貨啊。
托馬斯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嘆道:“錢,合同是簽了。但是威廉姆斯一旦離開,重新招募布景需要時間,咱半天時間肯定不夠?!?p> “沒關(guān)系的,進(jìn)度趕不上那就等,絕不能耽誤他的急事?!?p> 錢良笑呵呵地轉(zhuǎn)過臉,看著跟自己一般大小的年輕,說:“按合同辦,如何?”
“那就走程序吧?!?p> 呵……
對方也是冷笑一聲。
所為的走程序,其實也是按照當(dāng)?shù)氐乃痉ㄟM(jìn)程來。
對方擺明了不想佩服違約金,有本事你就告老子。
可你別忘了,這里是奧地利,拖也能拖死你一老外。
別看歐美司法公正嚴(yán)明,那是對本地人而言。
錢良這一歪果仁,拖上一年半載,幾個小老板能吃得消?
“行,回頭我讓律師團(tuán)隊陪著?!?p> 錢良一臉鎮(zhèn)定,說的真有那么回事,唬得托馬斯等人滿是吃不準(zhǔn)。
這特么踢到鐵板上了?
又陰又硬?
“錢,據(jù)我所知,就算一星期后,金色大廳咱們也不一定能租的到?!?p> 托馬斯臉色鄭重起來,真心覺得錢良不好對付,說話也斟酌出口,話癆屬性徹底根治。
“多大事?。坎季拔乙矔?!你不也說了,下午是我們種花人租的,咱們那地方有點好,人情味足,尤其在異國他鄉(xiāng),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兩眼淚汪汪?!?p> 錢良真想告訴他,下午就是江浩租的。
一租就是兩天,夠壕不?
想想還是算了。
怕打擊這位選手的自信心。
怎么說也是老劉的朋友,到這不使喚使喚?
一句話,又是諷刺又是揶揄,聽得托馬斯心里格外不舒服。
這小子,逮著機(jī)會罵人呢。
“呵……”
年輕人甩袖離去,帶著一撥人,直接退場。
“還有人有事嗎?”
錢良也不攔著,要走隨意,但留下的,老實干活就行。
眾人不語,默認(rèn)留下。
心里的不舒服+3。
“很好,托馬斯,副導(dǎo)演交給你了,每個小組的位置由你掌控,沒問題吧?”
五千歐。
這是托馬斯的價。
包括拉人和副導(dǎo)演應(yīng)該做的雜貨,都由托馬斯解決。
這價碼不高,但一點也不低。
“好。”
托馬斯松了口氣,一開始他就想讓錢良放權(quán)交給他的。
總不至于當(dāng)面說‘錢,你不行的,我來’,這也太不照顧老劉的面了。
看似直腸,托馬斯的內(nèi)心戲一直很足。
雖然出了點小岔子,總體回歸正軌。
“加油,我?guī)湍惆殃P(guān)!”
錢良一副看好你的表情,似乎又回到當(dāng)初與世無爭的樣子上來。
這讓托馬斯別提有多難受了。
這β裝的。
真想脫了鞋,拿鞋底板抽啊。
你還真以為自己行?
不舒服+4。
咬著牙,轉(zhuǎn)過臉,托馬斯直接對接劇組去了。
【來自托馬斯的怨念+444。】
呵……
這才是正確打開托馬斯的方式啊。
一場小風(fēng)波輕松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