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荊知道會有今天這么一遭,早在右丞相落馬時,他就知道自己會被別人盯上。他也從沒有刻意的掩蓋自己痕跡,因為只有這樣溫家才不會被盯上,只有這樣他才能夠對的起那些……所謂的親人。
但他萬萬沒想到溫家竟是如此的過河拆橋。就如此的容不下他嗎?呵!白曲今早才剛剛被派去西邊處理右黨余孽,而會乘著這個機會來的,不會是別人,只有溫家!只能溫家!
憑著個人之力滅了來來往往的各方勢力,身體機能已經(jīng)疲憊淋漓到極致。本以為這是結束,卻怎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手腕已經(jīng)麻木,機械般的揮起、落下;紅色的液體飛濺,臉上、身上,不知流淌著的是自己還是別人的血。
‘跑不動了,真的跑不動了,就這樣死了也好,這樣也就真的解放了?!?p> 就這樣想著,慢慢的,許荊放下了手里的劍,停下了逃命,順甚至順應疲憊,閉上了雙眼。
下一刻,卻怎知再睜眼時,不是一把把寒涼的刀劍,不是一張張奪命的面孔,而是一個甜軟溫馨的擁抱在漫天的黑淵中,挾裹著暖陽和溫暖,擋住了一個個四方傳來的刀光劍影。
在刀劍落下來的那一瞬,許荊動了。
他抱著懷里暈過去的姑娘,手起劍落,一時之間只聽得到,劍入肉體的與刀劍拼殺的冷機械金屬相撞之聲。
雨,無端的落了下來,淅淅瀝瀝,綿綿潺潺。
一身血腥的紅衣的男孩,抱著他懷中沉睡的姑娘,在隆隆的雷雨聲中,走出了小巷。身后,無盡的深淵、血腥、黑暗與頹暗在這一刻,被大雨沖刷、鞭撻,腐爛入泥。
冉青是被樹葉上落下的雨水驚醒的。
‘靠,這他媽哪兒’她暗自嘟囔著。硬硬邦邦的大地直接與肌膚相撞的滋味真的太不好受,。
揉揉疼痛的額頭,她打算坐起身來。
……未果。
身上,哦不,腰上橫亙著一只手臂,更在她純青稚嫩的翠綠羅裙中,開出一大片艷麗的紅??!
冉青瞪大了眼睛,用雙手死死捂住即將要破口而出尖叫。
‘我,我我我靠……這什么鬼?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片刻,咽了咽口水,定了定神,冉青加強心理承受力度。
鼓起勇氣龜速轉身,下一秒,直愣愣的對上了一雙桃艷若李的丹鳳眼,琥珀色眸子,流光溢彩,眼波流轉。
那聲為出口尖叫還是沖了出來。
“啊……嗚嗚嗚嗚……”
許荊看著眼前的女子瞪大一雙桃花目,杏仁般的眼眸倒映著自己的影子。
白白嫩嫩的小手在尖叫后的一秒就迅速捂住唇瓣,而另一只則在空中揮舞著,一會指著自己,一會指著他……
鮮活的仿若打破世界的寧靜,又像一潭死水,無聲的被風吹過,漾出一陣陣漣漪。
許荊默默看著冉青上演的一場默劇,嘴角微微的揚出好看的弧度。
身后一場烈陽,霞光四射,光芒萬丈,冉冉升起,如火般炙熱,如煙花般燦爛。
“你,你…你是個人嗎?”
……死一般的靜寂。
剛開了口冉青就想找塊磚拍死自己,TMD這不是廢話嘛!
呵呵,舔舔唇,冉青干笑兩聲。再次對上那人炙熱的眼神。額……
冉青:“你,你,額,你你、、、”你了半天,啥都說不出來,冉青覺得自己蠢透了。天呀,救救孩子吧。
沉默。眼前人依舊沉默。
卻在冉青看不見的角度,許荊嘴角的弧度上揚得更大了。
‘咳、咳’,清了清嗓子。
冉青:“那個,你是聽不見嗎?或是不能夠說話?!闭f話的同時,她用手指了指自己耳朵,又指了指自己嘴巴。
不怪她這樣想,打他兩個面對面之后,許荊未曾開口說一句話。
冉青覺得他反應簡直是過于淡定,一句話都不說。還有,咳……,就知道看她,她有那么的好看嘛!這人與她身邊3個話癆的小姑娘甚至是現(xiàn)如今她見過的所有人都差距太大。拿捏不穩(wěn)的,就連是敵是友都分不清的不上不下般滋味,讓她有些慌張。
許荊的雙眸跟著她的揮動的小手的弧度、到她圓潤的耳朵、微紅的櫻唇……還來不及反應和說話,就見懷中的小姑娘又極快安慰性的開口“沒事沒事?!?p> 書到用時方恨少,冉青用盡畢生所學的手語知識。自以為的已經(jīng)將自己的意思表達的很清楚……但其實在旁人眼里就是‘這怕不是一瘋子’……許荊眼——這女孩咋這么可愛。
看著眼前的人,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看,而且就快要笑成桃靨絕色的人,冉青心里很疑惑
‘MD,這是懂了還是沒懂呀?這小帥哥怕不是個傻子?……’與此同時心里的顏值惋惜派的小人捶地吶喊天啊,天啊。
就在冉青考慮要不要再一次的發(fā)揮手語舞作用時。
“我聽得到?!睖貪櫱辶恋恼Z音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膫鱽?,“也能說話”這句的語氣上更似帶上了一絲似有似無的笑意。
冉青覺得,一!定!有!
接著,冉青足足愣了半分鐘。這半分鐘里她心里五味雜成,百感交集‘兄臺你怕是有病’‘你他媽*****‘我靠你******’、、、、所有的感覺,最后匯成一個想法——她!想!弄!死!他!當然……也只能想想。
最終,冉青憋出一個勉強的不能再勉強的笑容:“請您先放開您手的手成嗎?”‘手’字被她咬的格外重。
從兩人說話至今,冉青腰上的手就沒挪過地方??!
靜默、沉默……丹鳳眼和桃花目對上。
無聲、無聲……依舊是無聲。
軟軟細細的腰肢上的手簡直是一動不動?。?p> 冉青最終敗下陣來?!甅D老娘眼睛好疼’,冉青和許荊對視時覺得不能輸了陣勢,一直瞪著自己的杏仁般的眼。
冉青:“那,我們總要先處理一下你的傷口吧!”冉青轉過來時就發(fā)現(xiàn)這人血腥味兒了,就是他娘還沒找到時間問……
這次,丹鳳眼微微瞇了瞇,腰上的手也終于收了回去。
‘我K,這小子敢情只聽得到自己想聽的’冉青暗自腓腹。
九鯉湖破草藥屋,額就是雞窩。
許荊面色不善,坐在冉青臨時鋪在地上的茅草堆里。
請原諒他有些重度潔癖……雖然冉青這里已經(jīng)相對于別的雞窩,好了很多,但本質上這里還是雞窩。讓他屈尊坐在這里實屬不易,沒發(fā)作已經(jīng)是極限,臉色之類的額……
冉青推門就看到了這個場景。額,她有些無語,想罵人
‘兄臺這在我的地盤,可以客氣一些嗎??!’‘自己遭人追殺心里沒點B數(shù)嗎!’等一系列心理活動。
顯然許荊不知道客氣為何物。在冉青放下紗布和藥物準備離開時,新?lián)Q的嫩黃小襦裙卻被人拉住了。
轉過頭,只見,男孩默默看著她,漂亮的丹鳳眼,一佇不佇的盯著她,精致白皙的面容莫名的讓冉青感覺到人有點委屈,還帶點可憐。
要是曲白在這兒,肯定會覺得,要么是許荊瘋了,要么自己瘋了。
冉青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看見這副模樣,心軟成一灘水似的,暗嘆口氣,默默拿起了地上的紗布和藥物。
撥開紅紗錦衣,已結痂的傷口,和旁邊病態(tài)般白的皮膚形成了鮮明地比,冉青不由得皺皺眉,‘這該是有多嚴重’
將他手臂上裹傷口的血紅的帶子,先用帶來的溫水潤濕,再輕輕將帶子一圈一圈緩緩的取下。而沒轉一圈,冉青的心都會隨著那血色,不可抑制的跳動一下。
終于,長長的殷紅布帶集體卸下,露出那黑洞洞紫茵茵的傷口,猙獰可怖。
撒藥粉時,盡管冉青放緩再放緩了力道,許荊的身子還是微不可聞的震了一下。
“很痛?!比角噙@話是個陳述句。然后自然而然的低下頭。
許荊還在痛感中沒緩過神,隨后卻感受到一絲溫熱的氣息附在了在傷口處,隨后是一陣又一陣溫熱的風。
刺骨的疼痛被換走。此刻,只能感受到那小檀口溫溫柔柔,溫溫熱熱的氣息。
心里五臟翻滾,熔焰倒流。
漂亮的丹鳳眼,竟是失神片刻,但也僅僅是片刻,精致剔透的容顏上薄紅的唇已經(jīng)一揚再揚。
![](https://ccstatic-1252317822.file.myqcloud.com/portraitimg/2019-06-25/5d12362130eaf.jpeg)
木卯即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