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歷史

西唐亂

第二十五章 講前因眾人釋疑霧

西唐亂 夢幻疾走 5059 2019-09-18 17:26:36

  薛丁山大鬧新房痛打樊梨花,觸怒了眾人。陳金定大吼一聲,分開人群,撲過來把薛丁山抱?。骸叭ツ愕陌?!”像扔小孩一樣,把他扔到一邊。薛丁山從地下爬起來,還要拼命,被眾人死死拉住,暫且不表。

  回頭來再說前庭。大廳里里外外張燈結(jié)彩,大小將官猜拳行令,高談闊論。大廳正座上是大媒人程咬金,薛元帥側(cè)座相陪。皇上、軍師、眾將都在開懷暢飲。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都夸老程會辦事,程咬金興高采烈,眉飛色舞,凡是敬他的酒都來者不拒。他正要打開話匣子來一痛白話,程千宗氣喘吁吁跑進(jìn)了大廳:“不好了!”這一嗓子把大伙兒全驚呆了。一看程千宗,滿頭大汗,臉也變了色了,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程咬金趕緊把酒杯放下,把桌子一拍:“誰像你這樣,你有什么事跑這咋唬?!薄盃敔斂伞⒖蓧牧?!后邊打、打起來了!簡直都要出人命了!”薛大帥也愣了:“千宗,誰和誰打起來了,是不是因?yàn)樨澅^多喝醉了?”不是,不、不是那么回事呀,新郎和新娘打、打起來,我薛大哥把人都、都要打死了,樊小姐都快沒、沒氣了。”

  大伙這才聽明白,老程一愣,心說這是為什么呢?“我去看看?!背嘶噬?、軍師、大帥還在前廳,其余眾將都隨老程慌慌張張向后帳跑去。

  來到洞房門外,聽見里邊還在打,老程一著急,也忘了自己多大歲數(shù)了,連跑帶顛,闖進(jìn)屋里,高聲喊喝:“怎么回事?都給我住手?!贝蠹一仡^一看,援兵來了,這才松了一口氣,呼啦往兩旁一閃,讓老程進(jìn)來。程咬金一看,孫子說得一點(diǎn)不錯,樊小姐在墻角地下坐著,滿臉是血,頭發(fā)散亂,薛金蓮、竇仙童正在勸說;幾個年輕人拉著薛丁山,薛丁山滿面兇氣,還在掙扎。

  程咬金滿腔怒火,來到薛丁山面前:“你為什么打樊小姐,你說,今天你不說清楚我決饒不了你?!崩铣虒に妓f這些,薛丁山就能老實(shí),萬沒想到薛丁山就像瘋了一樣,管你是誰哩!他一看是程咬金,火撞頂梁門,把秦英、羅章眾人推到一邊,噔噔噔大踏步來到程咬金面前,把胸脯一拔,脖子一挺:“老國公,你來得正好!我正想找你去,你辦的好事!”老程一聽這什么話:“丁山哪!我辦啥錯事了?你指鼻子指臉教訓(xùn)誰呀?我怎么對不起你?”“嘿嘿,老國公,我多謝你給我保的這個媒,多謝你這個媒人,你可缺了八輩損德?!毖Χ∩竭@句話說得過分了,不管怎么說,他不該這樣責(zé)備程咬金,老程在皇上面前說話都有身份哪!你一個晚輩人,指鼻子道臉地這么說,老程哪掛得住。老程火往上撞,把巴掌掄起來,叭!就給薛丁山來了一下,“小兔崽子,我教訓(xùn)教訓(xùn)你。”薛丁山當(dāng)然不敢還手了,冷笑了一聲:“老國公,打得好,您隨便打!”

  薛丁山這一頓雷煙火跑,幾乎把老程氣得渾身栗抖,臉也變色了,胡子也撅起來了:“薛丁山你個小崽子,你為什么要打人?講出道理還則罷了,講不出道理我決不饒你。”“你隨便吧。想問你去問樊梨花,不想問拉倒。”“好,我跟你講不清說不明,我管不了你有人管你?!?p>  老程忿忿不平離開洞房來到前廳,見了皇上、軍師、元帥,把腳一跺:“薛仁貴,你那個兒子是怎么教育的?他眼里還有沒有老前輩?這個畜牲可把我氣死了哇?!彼讯捶坷锇l(fā)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回來的人又作了補(bǔ)充。

  薛元帥聞聽火往上撞,吩咐一聲:“來呀,酒席撤下,升帳!”元帥升座以后,吩咐中軍官:“把薛丁山帶上帳來!”

  中軍官不敢怠慢,懷抱大令,帶著親兵,趕奔后院,把大令往空中一舉:“呀——呔!薛丁山聽著,元帥有令,叫你到前廳回話?!毖Χ∩揭宦犚采盗?,不管別人怎么說,那是私事,令箭一下,變成公事了,抗命不遵,有掉頭之罪,他再硬也硬不過去。但是,薛丁山心里頭一百二十個不服,心想爹爹也得講理。我這一肚子話非得說明白不可。他把衣服整理了一下,答應(yīng)一聲:“遵令!”邁步離開了新房。薛金蓮、竇仙童等女眷帶著丫鬟婆子,把樊小姐從地下攙扶起來,給她擦血上藥,苦苦解勸。樊梨花一語皆無,只是痛哭。男將們一看在這伸不上手,也搭不上話,全都退出,趕奔前大廳。

  薛丁山把帽子正了正,袍子抖了抖,來到帥案前頭,躬身施禮:“父帥在上,兒薛丁山參見父帥?!毖θ寿F一看見薛丁山,氣得臉都變色了,手都涼了,把虎膽一拍:“薛丁山,你可知罪?”“爹爹,有罪便知,無罪不曉,兒不知身犯何罪?!薄澳銢]罪嗎?我問你,為何大鬧新房,暴打樊小姐?你這次成親是奉旨完婚,你打樊小姐,心懷不滿,就是藐視圣上,你知罪不知罪?”“爹爹,說我抗旨也罷,抗令也好,兒我是把她打了,不但現(xiàn)在打,將來打,我非把她打死不可,兒我沒有錯?!?p>  薛丁山也夠橫的,不把事說清楚,反而跟爹頂起來了,薛仁貴哪兒受得了???氣得渾身直哆嗦,吩咐一聲:“來人,把他推到外邊殺了!”薛丁山把雙手一背,撲通跪下了:“爹爹,且息雷霆之怒,兒有下情回稟。我把話說完了,您樂意殺就殺,我決無怨言。您要單說我打了樊梨花,攪鬧了洞房,抗旨不遵,我一點(diǎn)怨言都沒有。不過您要說我打得不對,我死了也不服?!薄澳悄阏f說為什么要打樊小姐?”“陛下,軍師,爹爹,您們先問問樊梨花,她有沒有丈夫?再問她的父親和兩個哥哥到底上哪里去了?其實(shí)樊梨花是有夫之婦;她的父兄也沒回老家,而是被她殺死了!眾位倘若不信,可到后花園東北角房中看看,三口棺停尚在,死尸猶存,這如何解釋?她為啥隱瞞真象?再者說,父兄的尸骨未寒,她居然有心跟我拜堂成親,她還有點(diǎn)人性沒有?我薛丁山怎能要這種下賤之輩呢!我打她就為這些,話說完了,你們對我隨便發(fā)落吧?!?p>  眾人聽完薛丁山的敘說,無不瞠目結(jié)舌。老程滿腔怒火也消了,為了把事情弄清楚,他親自帶了幾個人,到后邊去了。他先奔后花園,一看東北角這一拉溜五問房,命令親兵把門戶推開,果然有三口棺材,看了靈牌,老程還不放心,命人把棺停打開,往里一看,三具血淋淋的尸體。他在兩軍陣前見過樊洪,也見過樊龍、樊虎,仔細(xì)辨認(rèn),果然是樊家父子。又命人把棺材蓋上,找了找,沒人了。原來樊龍、樊虎的妻子說罷,也怕惹出麻煩,就回屋去了。老程命人在這兒看守,然后趕奔新房。

  這陣樊梨花還哭呢,滿屋女眷,正在解勸。柳樊二氏夫人,咬牙切齒,罵薛丁山。大家一見程咬金進(jìn)來了,趕快站起來,迎接老國公。程咬金吁吁直喘,來到樊梨花跟前。他是個直性子,這陣對樊梨花也沒好印象了,把臉往下一沉,大肚子一腆:“梨花,你先別哭,我問你一點(diǎn)事?!狈婊ㄖ棺”?,點(diǎn)了點(diǎn)頭,“梨花呀,薛丁山打你,現(xiàn)在他被帶到前廳,他爹非殺他不可,這小子還滿肚子都是理,他對我說了很多事,我打算問問你,你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我先問你,你是不是有夫之婦?”這些女眷一聽都愣了,這話是從哪兒說起呢?這老頭兒瘋了?人家樊梨花是大姑娘,怎么會出來個丈夫?樊梨花停了片刻,點(diǎn)了點(diǎn)頭:“老爺爺,你說的對,是這么回事。”“???哎唷,我再問問你,你為什么說你爹、你哥哥上鄉(xiāng)下老家去了?怎么他們的尸體在后花園?有人說你殺父誅兄,有沒有這個事?”梨花停了一會兒:“老國公,要說我殺父誅兄,我沒這么干,反正他們是死了。說他們到家鄉(xiāng)去了,這是欺人之談,的確是糊弄了你們?!?p>  程咬金聽了樊梨花的話,不由得勃然大怒,手指梨花連喊帶叫:“樊姑娘,我真沒把你看透,你是這么一個人,表面上溫柔典雅,實(shí)質(zhì)是男盜女娼,你為什么背著我不說實(shí)話?為什么瞪著眼坑人?我跟你完不了?!?p>  大伙兒一聽,這可怎么辦呢?摁下葫蘆瓢又起,薛丁山剛跳完了,程咬金又來勁了,事到如今,只好勸說,竇仙童、薛金蓮過來連推帶搡,把程咬金推到前廳。老程走了幾步,腦子冷靜冷靜,一琢磨,剛才自己說的話是有點(diǎn)過分,樊梨花究竟是不是那種人?問她什么她答應(yīng)什么,一點(diǎn)也不解釋,看這意思,其中另有隱情。她為什么不說呢?難道說我和丁山都錯怪了她?可后院那三口棺材又怎樣解釋?老程覺著這事不太對勁。他到了前廳一看,大家都在等著他呢。薛仁貴臉像白紙一樣,薛丁山在旁邊站著,不服怨憤?;噬?、軍師眾將,都在聽他老程的信兒。

  薛大帥一看程咬金回來了,趕緊欠身離座:“老人家,您調(diào)查得如何?”“仁貴呀,我現(xiàn)在都糊涂了。要說呢,丁山講的不是沒道理,樊洪、樊龍、樊虎果然是死了,棺材就在后院,我都看了,血肉模糊,慘不忍睹啊。然后我又到了洞房,問樊梨花,樊梨花全都承認(rèn),問她什么,她說有什么,仁貴,你說這事可怎么辦?”

  薛丁山在旁邊笑了:“老爺爺,這一回您不罵我了吧?您不是說我無事生非嗎?現(xiàn)在這事怎么解釋?您知道樊梨花是什么樣一個人了吧,我打她究竟應(yīng)該還是不應(yīng)該?”“小子,不管你怎么解釋,你打人就是不對,我老覺著其中必有隱情?!?p>  正在這時,軍兵進(jìn)帳稟報(bào),樊梨花的母親何氏老夫人要求見大帥。薛仁貴一聽,很好,不管樊梨花怎么的,他跟何氏老太大無冤無仇,人家女兒挨了揍,當(dāng)娘的要出面,聽聽人家說些什么吧!大概有些糊涂的事,問問老太太,還能問清楚。薛仁貴吩咐一聲:“請。”

  時間不大,梨花的老娘哭得跟淚人一樣,丫鬟婆子攙著,走上帥廳。薛仁貴欠身離座,趕緊迎接。老夫人落座之后,眾人都靜靜地等候老太太說話,何氏老夫人先瞅了瞅薛丁山,薛丁山滿臉不服,擰眉瞪眼,用白眼珠看著何氏老太太。老夫人沒計(jì)較這些,扭項(xiàng)回頭,對薛仁貴說:“薛大帥,老身冒昧,來闖帥堂,見大帥我要說幾句話?!薄昂猛郏瑲g迎你來,有話你就說吧?!薄罢垎柎髱?,你兒子薛丁山為什么要打我女兒樊梨花?而且下了死手。我聽說是薛丁山聽信別人的話?才把我女兒打了。但是,不管你聽著什么話,你調(diào)查沒調(diào)查?知道不知道詳細(xì)內(nèi)情?一不調(diào)查,二不詢問,伸手就打,實(shí)在叫人難以接受。我相信平西王教子有方,你不會慫恿你兒子干這種野蠻的事吧!”

  “這個——”薛仁貴臉一紅,這才發(fā)現(xiàn)這老太太不是一般人,說出話軟中有硬,都帶著刺,比揍自己倆嘴巴子都難受。本來薛丁山這種野蠻的行為,是當(dāng)?shù)膽T的嗎?可有那么幾句話,養(yǎng)不教,父之過;教不嚴(yán),師之情。兒子不好,當(dāng)?shù)挠幸欢ǖ呢?zé)任,教的不嚴(yán),管的不妥。明明這老太太是指責(zé)自己,還不那么說,這薛大帥哪受得了哇,但是有錯,還得承認(rèn)錯呀!“老夫人,你責(zé)怪得對,都怪我薛仁貴教子不嚴(yán),才今天人前顯丑,梨花姑娘被打得那么慘,我絕對不會饒他。一定嚴(yán)厲懲處薛丁山,給梨花姑娘出氣,給老夫人出氣?!薄岸嘀x大帥。老身來此,不是為處分二路元帥,也不是為我女兒出氣,是為了把事情澄清。究竟是為什么?大帥你的心里可能還糊涂。大家也不明白內(nèi)情,特別是薛丁山,他更不知道內(nèi)情,老身要把以往的經(jīng)過講說明白?!薄昂猛郏先思?,我們正要向您請教,您就把這些事情好好地給我們說一說吧。”老太太未曾說話口打咳聲,難過了半天,這才把以往的經(jīng)過訴說了一遍。

  原來樊梨花在兩軍陣前同薛丁山、程咬金把大事定下來之后,引兵回城。老將樊洪聽說女兒連勝數(shù)陣,十分高興,忍痛扶傷,親自把女兒接進(jìn)帥廳,并擺下家宴,為女兒賀功。樊梨花見一家人都在興頭上,就沒把丁山的事說出來,怕爹爹不高興。第二天早上城門剛開,就由白虎關(guān)來了一個下書人,樊洪把書信展開一看,又是楊凡提出結(jié)婚的事,并且信的措詞很不客氣,要求早日定下喜期,他就要迎娶。樊洪看罷,心里很不痛快。他知道女兒最煩這事,可是又不能不說,把老頭兒愁得一天都沒吃好飯。天黑以后,他把梨花叫到自己的屋內(nèi),把仆人們都趕出去,對女兒說道:“梨花呀,我知道為父要一說這話,就撞你的耳朵,但是不說又不行。你先看看這信。”他把楊凡的信交給樊梨花,梨花一看跟吃了蠅子似的,心中惡心,臉也紅了:“爹,您打算怎么辦?”“丫頭,還能怎么辦呢?大丈夫生在天地問,無信而不立,爹紅嘴白牙答應(yīng)了這門婚事,指腹為婚,從小把禮物都過了。我給人家說得一妥百妥,對天都盟了誓,這話我怎么往回收啊!現(xiàn)在楊凡當(dāng)了白虎關(guān)的大帥,我聽說小伙子文有文才,武有武藝,胯下馬掌中刀,有萬人之?dāng)?,也受過高人的傳授,名人的指點(diǎn),狼主對他十分器重,早晚加官晉級,不失封王之位。你要嫁給他,早晚就是一品的王妃夫人,吃盡穿絕,享受一輩子榮華富貴。你要好了,爹也就放心了。爹也知道你不樂意,你就當(dāng)可憐可憐你爹,答應(yīng)了吧!馬上我就給他寫回信,挑良辰擇吉日,用花轎把你送到白虎關(guān),讓你二人成親,你意下如何?”樊梨花再也坐不住了,“爹,不管您怎么說,我也不能許配楊凡。我早就給您說過了,我寧愿出家,甚至不活在人世,也不嫁給他。爹您是知道的。我一想起楊凡,就五內(nèi)如焚,渾身上下不得勁。也許我們是前世的冤家,今世的對頭。爹呀,您想想,您把女兒許配給他,我這一輩子得苦到什么程度。您就我這么一個女兒,能不能疼愛疼愛我,把這門婚事辭退了呢?”“哎呀,梨花呀,你這不叫你爹為難嗎?我再問你,楊凡除了長得不好,哪一點(diǎn)配不上你,你怎么就這么看不上人家呢?我再問你,你不許配給楊凡,你想許配給誰?你準(zhǔn)備找一個什么樣的丈夫,今天晚上你也給我說清楚?!?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