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九州,三國鼎立。
中原大國,豎立在江南福地,朝代更替速度快,卻屹立于風雨中數(shù)千年不倒,近年在顧錦帝的帶領之下,中原大國更是一日強比一日,各諸侯國爭霸不休,雖表面上畏懼中原的霸權(quán),誠服于中原,但其實都心懷鬼胎。
北疆橫跨在中原和南疆之間,素來是兩國相爭之地,連年戰(zhàn)火不斷,民不聊生,多的是那荒山孤壁,寸草不生,因其地理位置特殊,中原和南疆都有意親和。
十年前,中原嫡公主和親北疆,嫡公主帶一年約4、5歲的私生子嫁入北疆皇宮,北疆君王非但不嫌棄,反而對其私生子疼愛有加,請了細作營最好的師傅教學,旁人都說君王愛屋及烏,對嫡公主寵愛有加,對嫡公主之子更是疼愛掌心之間啊,堪稱是一對佳話。
南疆古國,老君主是個生性風流之人,對于政權(quán)看的淡薄,所以教養(yǎng)出來的孩子們都是天性自由發(fā)揮的,南疆奪嫡之戰(zhàn)是誰先開始的戰(zhàn)爭,這在南疆老一輩經(jīng)歷過此事的人當中也說不清,總之經(jīng)歷了那可怕的十年,老君主留下的孩子,死的死,殘的殘,半死不活、瘋癲成性的更是多了。
眼見,中原與北疆歡喜聯(lián)姻,權(quán)權(quán)相護,南疆國就是有意要送個和親的公主過去,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啊,所以從那時候開始起,南疆古國依靠著天然的防御屏障,在十萬里大山之間、在神秘的原始森林之間,布下了層層的迷霧屏障、幻術屏障,來自保安全。
外人就是想進入,也被這些天然屏障擋在外面,進不了這南疆古國。
這故事啊,就要從這生在細作營的孩子說起。
話說這孩子在細作營內(nèi)生活了十年,教養(yǎng)的師傅眼見著孩子越發(fā)的出息了,門門訓練功課也比其他弟子來的更加的優(yōu)秀,等著孩子長到15歲的時候,師傅就把這孩子叫到跟前。
師傅說:“現(xiàn)在有個任務叫你去做,生死看你本事,事成回來……你父皇說了,就將你娘親的尸骨葬入妃陵,你可愿意嗎?”
那孩子別看他15歲的年紀,長的是唇紅齒白、哪哪都好看的人物,他微微的皺了皺眉,他大概知道要去做什么任務,沉默了許久:“好?!?p> 師傅意味深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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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末年,春
“報……”宮門口的小士兵一路疾跑,進了大殿,跪下回話道:“大殿下,二殿下,小殿下從卿本回來了,帶了滿滿一車的賀禮,正在宮門外等候呢?!?p> 二殿下是個女子,叫燕辛,穿一襲紅衣,性子就跟著紅衣似的,火辣辣的一個美人,說話嗓門也大:“她這皮丫頭,啥時候這么知規(guī)矩了,一家人了還說這些陳詞濫調(diào)的客氣話,大哥,我去迎迎她。”
大殿下是個男子,叫燕塵穿一襲白衣,溫潤公子的模樣,說話聲音溫柔的很,攔著她道:“你刀傷未愈,切勿亂動,還是我去迎吧?!?p> 門口處:“哥哥姐姐,你們別爭了,我這不是來了嗎?!?p> 殿內(nèi)還有其他臣子在,大家見著這副皇家其樂融融的場景,也是哈哈大笑。
這位小殿下,叫燕卿,穿一襲湖水藍色的衣裙,年紀大約十來歲,走路蹦蹦跳跳的,充滿著孩子的天真和可愛,她一聽見姐姐受了傷,急著問是怎么一回事,姐姐笑著搖手:“沒事,底下人不懂事?!?p> 燕卿知道底下人是指的誰,指的就是姐姐后宮那些個男寵,可從沒聽說誰伺候的時候這么不仔細,還能弄傷姐姐,立在姐姐身邊的,是新面孔叫阿彩,阿彩聽聞燕卿到來,已經(jīng)去廚房取點心和茶水了,這時候走過來,燕卿也正巧到了,燕卿知道姐姐不說,一定那人是姐姐極其喜歡的人,既然這里也無自己的事情,拉著阿彩去偏殿吃茶。
燕辛不忘關切的說道:“阿彩,小心伺候著?!?p> 燕辛宮里任何一個男寵誰沒聽說過小主燕卿的名號,連著教養(yǎng)規(guī)矩的嬤嬤,第一條就是教他們怎么照顧好這位小主,嬤嬤會說:“小主可是大殿下和二殿下的心頭寶貝肉,傷著碰著了,你們仔細著你們的皮。”
偏殿內(nèi),燕卿隨意坐在地上,見著阿彩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木頭模樣,立在一旁,手中盤子端的老老實實的,端了這么久也不見一絲手酸,真是一個嬤嬤教出來的人,一個磨子里刻出來的呆板模樣,燕卿拉著阿彩坐下,阿彩還有些扭捏。
燕卿一手端著糕點,一手端著茶水“阿彩,那人是誰啊,從未聽說過,姐姐喜歡一個人,喜歡到對我都支支吾吾了?!?p> 阿彩就比燕卿長了幾歲,15歲的年紀,眼睛時而盯著燕卿看,時而盯著盤子里的糕點看,這應該是沒入宮多久的,久了的老人不會眼睛望向主子盤子里的食物的,燕卿塞給阿彩一塊糕點,阿彩知道不合規(guī)矩沒敢抬手接,燕卿直接塞進他嘴里:“吃吧,你是新人吧?以前跟我處的好的,都知道,在我這里,沒有尊卑之分,阿彩,回答我,那人是誰?”
阿彩嘗了一口糕點,甜香軟糯,回話道:“奴才是新人,小主還記得年前那場雪嗎,就是歌書公子跪在雪天里,跪殘了腿骨的那天?”
燕卿有印象了:“接著說?!?p> 阿彩左右看著,很是小心的,燕卿將耳朵湊過去:“就是那人,主子就是為了那人非要把歌書公子賣了,也就是那人刺傷了主子?!?p> 燕卿“哦”了一聲,原來是那人?。骸八麨楹问谴虃憬??!?p> 阿彩搖搖頭:“具體的不知道,聽宮里多嘴的嬤嬤說,說他其實是敵國派來的細作,二殿下一直對此人處決,猶豫不決呢?!?p> 燕卿心里明白了,姐姐不是猶豫不決,換成從前任何一個不長眼的東西,傷了姐姐,一頓鞭子是少不了的,嚴重的,吃了這頓鞭子肯定還要被販賣或者處死,這人都刺傷姐姐了,姐姐還對此人猶豫不決,怕是愛上了吧。
今天是大殿下燕塵迎娶愛妃鳶姬的好日子,宮里最近都是喜氣洋洋,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掛著笑容,張燈結(jié)彩,好不熱鬧,二殿下燕辛一直在忙著主持禮儀,燕卿裝著沒心沒肺的樣子,忙前忙后的玩耍。
入夜,眾臣都齊聚在主殿內(nèi),歡歌起舞、把酒言歡,連著平日無人問津的掖庭、天牢,都得了這份喜氣,宮里頭賞了幾個菜、幾壇酒,忙碌了一天的宮人,在月兒掛上樹梢的時候,終于得空坐下來,同享這份喜悅。
燕卿在賞賜給天牢的飯菜里,動了些手腳,獄卒吃了,此刻睡得很香,她乘著黑夜,天牢最松懈的時候,悄悄地溜進天牢。燕卿經(jīng)常偷干這樣的事情,自然一點也不慌張,慢慢地潛入牢房。
悶熱的牢房內(nèi),霉味刺鼻,濃重的血腥味引人作嘔,低吟的哀嚎聲,此起彼伏,燕卿捂著鼻子,小聲的走路,她經(jīng)常偷偷的來這里放人,對這里熟悉的很。
這里經(jīng)常會關押一些,被慣上莫須有罪名的姬妾、男寵,都是那些個新得了恩寵,可能連燕塵燕辛都記不住他們長什么樣子,就被關來這里,慣得罪名,都是死罪,至于是何人背后陷害的,后宮三千,知道又如何,往往其中事情緣由的背后,還有更強大的主謀,這些人和朝堂上都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非要細究,盤根錯雜,說不清楚。
燕卿也是基于為哥哥姐姐積德行善的份上,經(jīng)常來這里偷偷放走那些無辜可憐的人,最終么……肯定會被發(fā)現(xiàn)的啦,但沒關系啦,反正她自詡臉皮厚,最壞的結(jié)果就是餓著肚皮,沒有水喝,罰跪宗祠、背誦罰抄女戒、宮規(guī)、家訓,哥哥雖然臉上“一副我要叫你吃點苦頭”、“我要叫你長點記性”的模樣,但是到最后,最心痛的還是哥哥,臉上是心痛的,性子是執(zhí)拗的,燕卿性子也執(zhí)拗,往往看著他們兄妹兩個,誰都執(zhí)拗的不肯退一步,姐姐就來當和事老,會給燕卿送些吃的喝的,會給她講朝堂風云、君王治國之道、哥哥身處高位有多少無奈,燕卿每次只管吃著喝著,填飽肚子,姐姐的話,她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覺得這些大道理,反正自己一輩子也不會碰,沒有哥哥還有姐姐給她撐著,也輪不到自己來管南疆大國。
燕卿在天牢里繞了幾圈,一間間的牢房搜索,費了半天勁,終于在最里面最大的牢房,找到了這次她要放走的人,是個長得哪哪都好看的尤物,尤物通常是用來形容好看漂亮突出的女子,面前這位好看的男子,比女子樣貌都要好看許多,用尤物一詞來形容他,一點也不為過。
如果那天大婚,他沒有一刀刺向姐姐,如今,他該得了公子的稱號,日日陪同姐姐,同享著榮華富貴了。
她輕手輕腳的打開牢門,見他帶著腳銬手銬的,硬朗的背脊貼在冰冷的墻壁上,面前放著最新端上來的飯菜,他的牢飯可算是上上等了,瓜果蔬菜,營養(yǎng)具備,一壺酒還溫熱的。
不用猜,就知道,是姐姐打點好的,這宮里的人就這個脾氣,也不知道是得了誰的遺傳,見著貴人就巴結(jié)的跟哈巴狗似的,見著失寵的人恨不得上去踩兩腳似的。
那一年,燕卿十歲,他十六歲。
姐姐給他許了個好聽的名字,叫朝暮。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你干嘛?!?p> 燕卿的手,剛剛觸碰到了他的手,朝暮就像被狗咬似的,警覺的抬起眸子,看著燕卿平靜的給他解開手銬、腳銬的,將一包衣服丟到他面前,她一副小大人的口吻:“你要是想活命的,就跟我走?!?p> 朝暮猶豫了一下,燕卿強行拿衣服套在他身上,推著他走出牢房,催促道:“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是來帶你走的,快點走,快點走,一會獄卒醒了,誰也別想走?!?p> 朝暮半信半疑的跟著燕卿走,燕卿走在前頭,他走的后頭,燕卿熟悉宮里的每一處護衛(wèi)巡邏,很巧妙的避開,南疆春天夜里的風,帶著徐徐的暖意,朝暮看著月色下的南疆的皇宮,宮里張燈結(jié)彩,處處懸掛著喜慶的紅燈籠,今夜,又是誰結(jié)婚呢。
快走到密道附近的時候,燕卿有些猶豫的,刻意走慢些,試圖想挽回些什么,眼前的人,是姐姐喜歡的人,一年前,他們姐弟兩個在南疆茶樓賣唱,當時的朝暮,只帶著半張銀色的面具,只露出半張好看的臉,就把街上男女老少,迷得個七葷八素的,短短時間內(nèi),茶樓姐弟這個名號就傳入皇宮。
燕辛也是慕名去的,第一次見到朝暮,小小的燕卿就從姐姐眼中看出了些特別的味道,這一年來,姐姐是多么的期盼與他的婚事,多少次,躲在被窩里,悄悄地和燕卿說著,朝暮是如何如何的好:“朝暮,其實我姐姐對你,真的是一心一意,渴望著白首到老。”
燕卿也不懂,白首到老是啥意思,姐姐說,這是中原話,意思就是要一輩子到老,不分離的意思,是朝暮說給姐姐聽的,姐姐說這是世上最美妙的情話,“我從來沒有見過姐姐那么認真過,你看她,后宮三千男寵,可她真正的對誰真的上心過,打從你的到來,她滿心滿眼的都是你,要是你真的被處以極刑,我知道對你來說是解脫了,可對于姐姐來說,是終身的疼痛,心底里的疼痛,所以,我送你出去,你好好活著,至少你活著,姐姐還有個盼頭,不會太過于痛苦?!?p> 燕卿說這話,他們就快走到密道門口了:“朝暮,你要是心底里,對姐姐,還有那么一點點感情的,你跟我回去,去朝堂上,我保你沒事,真的?!毖嗲湔f的無比認真,甚至還豎著手指頭對天發(fā)誓,就怕朝暮不信她的。
朝暮,又何嘗,此刻,不羨慕他們這種皇家親情呢,至少,他的皇室里,除了二哥對他有這么好的感情,其他人,都看不起他,都冷言冷語奚落他……
沒有任何想停留的味道:“走吧,你不是說,快到了嗎?”
化名為朝暮的顧歡,永遠忘不了那天的南疆,那天南疆夜里的風,吹的人身上暖洋洋的,他到南疆一年多了,從沒覺得南疆有過溫度,但那天夜里的溫度,是身旁,是那個姑娘給他的溫暖,姑娘有一雙笑起來就像吃了糖一般甜蜜的雙眸。
南疆春末夏初,大殿下燕塵在新婚之夜死在鳶姬的刀下,大紅的喜床,一床的鮮血,刺痛了在場所有人的眼,刺殺他的人正是他最心愛的鳶姬,鳶姬自刎殉情。
顧歡走后沒多久,眾臣還在為燕塵和鳶姬是否要合葬一事爭吵不休,北疆的軍隊,就在南疆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聯(lián)合中原軍隊,南北夾擊,一舉攻入十萬里大山,連綿不絕的火,蔓延到南疆皇宮各個角落,宮人四散逃離,場面混亂不堪,燕卿也在混亂當中不知所蹤,與燕辛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