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雖然和蘇辰軒不熟,她也知曉蕭桐遠(yuǎn)和蘇辰軒是摯友。除了外貌同樣出色,他們簡直天差地別,比方性格、學(xué)習(xí)成績等。很難想象兩個看上去沒共性的人如何成為穿一條褲子的鐵哥們?
“你們關(guān)系很好?”黎雨晗明知故問。
蘇辰軒知道她指的是蕭桐遠(yuǎn),不禁回答:“我和他小學(xué)就認(rèn)識,初中同班,到了圣君高中這廝還能混進(jìn)來。”
大家心照不宣以蕭桐遠(yuǎn)的學(xué)習(xí)水平,肯定交了一大筆擇校費。
正說著,身穿彩色名牌T恤衫和蘿卜運動褲的少年推開咖啡店的玻璃門大步走來。
瞥見坐在窗邊的兩人,那少年發(fā)出爽朗地笑聲:“好你個蘇辰軒,敢丟下我同美人約會!”
“蕭同學(xué),請別亂講話?!崩栌觋瞎首髡?jīng)。
“桐遠(yuǎn)說得不錯,貌似是在約會。”半開玩笑的口吻,蘇辰軒不忘悄悄注意她的表情。
其實他蘇辰軒喜歡黎雨晗已經(jīng)整整一年,毫不夸張說從高一進(jìn)校到現(xiàn)在。他是低調(diào)內(nèi)斂的少年,不想打草驚蛇嚇壞小姑娘,所以說在他沒準(zhǔn)備好出擊之前,他寧愿跟她做普通同學(xué)。可是現(xiàn)在,尤其過了今天,他便成年了。
成年人可以去觸碰一些曾經(jīng)不敢觸碰的奢侈品,比如愛情。
“你什么意思?”黎雨晗瞪圓了漂亮的大眼睛,又一波吃驚。
沒等蘇辰軒打好腹稿,一旁的蕭桐遠(yuǎn)就喳喳呼呼先說了:“他的意思啊很簡單,他喜歡你,然后他想讓你當(dāng)他的女朋友。黎同學(xué),可千萬別告訴我們,你會拒絕?”
拒絕?
望著眼前俊美如斯的翩翩美少年,黎雨晗心底一動,除非她傻了才會拒絕!
美色當(dāng)前,過時不候。
不過這也太快了點?快到令她感覺猝不及防,不太真實。
明明放假前還是點頭之交的普通同學(xué),連對方父母尊姓大名都不清楚,算是兩個陌生人。短暫的假期過后,昨天先是他兩次幫她解圍,今天又是約她單獨見面主動談及他的家事隱私,再然后就變成約會?
她想了很久也想不到蹊蹺,索性直截了當(dāng)問:“蘇辰軒,你今天沒發(fā)燒吧?”
蘇辰軒和蕭桐遠(yuǎn)幾乎同時被她逗樂。
在此之前他們打了一個賭局。賭約內(nèi)容非常簡單,那就是蘇辰軒能不能在三天之內(nèi)追到一個女生。蘇辰軒信心滿滿,蕭桐遠(yuǎn)卻覺得未必。
讓他難以預(yù)料的是,蘇辰軒挑選的追求對象竟然會是黎雨晗。
蕭桐遠(yuǎn)事先仔細(xì)調(diào)查過黎雨晗,平心而論她算漂亮,但比起?;ɡ钏既缓桶嗷窒S?,她顯然稍遜一籌。偏偏她背后還有MRC集團(tuán)總裁顧和琛那樣一位出了名的“變態(tài)”兄長。最關(guān)鍵大家做了一年同學(xué),誰也沒見黎雨晗對蘇辰軒流露過愛慕之意,倒不像班花林希玉,每天上課下課總要圍著蘇辰軒晃來晃去好幾遍。
“沒有,你放心?!碧K辰軒始終微微笑著。
“那么蕭同學(xué)剛才的話是廢話嘍?”黎雨晗問。
“黎雨晗,小爺我說話什么時候就成了廢話……”蕭桐遠(yuǎn)頓時急了眼,嘴里開始嘟囔嘀咕,但被另外兩人異口同聲喊了句“閉嘴”。
末了,蘇辰軒扭頭對蕭桐遠(yuǎn)說:“沈言他們什么時候去飯店?老規(guī)矩,你先替我招呼一下?!?p> 蕭桐遠(yuǎn)猜到蘇辰軒接下來肯定是打算深情告白,他也懶得當(dāng)一只閃爍的電燈泡,于是趁機閃人。
“雨晗,”蘇辰軒下意識清了清嗓子,“你恰好是我心里喜歡的樣子,我喜歡你很久了,從今天起你當(dāng)我女朋友,愿意嗎?”
“我……”
平常口齒伶俐的黎雨晗同學(xué)瞬間有點語塞,答應(yīng)么?眼前的男生干凈斯文五官漂亮,可以滿足她小小的虛榮心。唯獨讓她猶豫的是,她看見他從沒有臉紅心跳的悸動,只是單純喜歡他那張精致面孔,她對他的了解還太少太片面。人生中最珍貴的第一段戀情,她不想這樣草率決定。
“陌生的男女走到一起需要彼此相知,這點我很清楚。黎雨晗,我喜歡你三百多天,我想把這種喜歡你的習(xí)慣一直一直延續(xù)下去。請給我次機會,好嗎?”他一字一句吐字清晰,斂去唇畔常有的那抹淺笑,此刻他很認(rèn)真很嚴(yán)肅。
不試試看怎么知道合不合適呢?
少女歪著腦袋,白皙的小手撐著下巴,腦海中仔細(xì)權(quán)衡利弊。
就沖他長了張符合她審美的面孔,不妨給他一次機會,反正她目前也是單身狀態(tài)。
他說他喜歡她一年?天哪,難以想象像蘇辰軒這等品學(xué)兼優(yōu)、容貌氣質(zhì)俱佳的男神級人物,竟然會暗戀她黎雨晗?
如此說來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天賜良緣。
蘇辰軒是天上掉下來的美少年,不要白不要。與其損失這等尤物,她不如見好就收。
“好吧,我們試試看?!毕胪ê?,黎雨晗朝他咧嘴微笑。
見她的笑容里多了幾分真誠,蘇辰軒忍不住暗自勾唇。他以前從沒追過女孩子,但,并不代表他不會。
他伸出修長白皙的左手,黎雨晗識趣地將自己的小手放在他的手掌中。
兩只手第一次觸碰在一起。
他的光滑如玉,不知為何卻透著幾分寒意。她的白皙小巧,因為緊張而掌心薄汗?jié)B出。
蘇辰軒笑容溫和:“走吧?”
她反問:“去哪兒?”
他回答:“素華大飯店?!?p> 素華大飯店距離圣君高中不遠(yuǎn)不近,它同樣也位于A市的中心地帶。此飯店是知名的全國連鎖大型餐飲之一,低調(diào)奢華,古香古色的裝修風(fēng)格,菜品是古典宮廷式,服務(wù)周到齊全,
蘇辰軒牽著黎雨晗的小手漫步在金色的陽光下,因為時間還早,路程又不算遠(yuǎn),他們決定徒步前往素華大飯店。雖然已經(jīng)立秋,但對于A市這種亞熱帶城市,怎么可能那么快就秋高氣爽?
微風(fēng)吹起黎雨晗披肩的秀發(fā),她身上淺紫色的長紗裙被陽光照耀得格外好看,薄薄的紗輕輕垂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隨時隨地閃爍著靈光。
這個女孩真好看,不比那些庸脂俗粉差多少。從此以后,她就是他的女友了。
想到這兒,蘇辰軒忍不住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發(fā)自肺腑。
被她發(fā)現(xiàn)他不自覺露出的笑容,傻傻地問:“你在笑什么?”
“你真漂亮?!碧K辰軒脫口而出。
聞言黎雨晗有些慚愧臉紅,顯然很意外他會夸贊她漂亮。若說漂亮,他的臉蛋明顯比她養(yǎng)眼。
以前也有不少人夸她漂亮,但那些人大多數(shù)是她父母的朋友,或者是顧和琛的下屬。
某少女眼珠一轉(zhuǎn)索性逗他玩玩,故意撇嘴說:“看出來了,原來你也好色,以后別裝清高?!?p> 蘇辰軒隨即低眉而笑,不留痕跡地反駁:“窈窕淑女,君子好逑?!?p> 不知為何,下一刻少女居然真紅了臉。
約莫步行半小時,終于到了素華大飯店。
蕭桐遠(yuǎn)的父親是萬燁集團(tuán)的大老板,A市商圈有頭有臉的人物,他身邊交集的朋友自然也是一幫富家子。他今天預(yù)訂的包廂在三樓,包廂名字很詩意叫“寂花殤”,略帶幾分涼薄的傷感。
“你的朋友都來了?”進(jìn)包廂前,黎雨晗抬頭問他。
蘇辰軒小幅度搖了搖頭:“不,他們很多是桐遠(yuǎn)的朋友?!?p> 黎雨晗瞠目,今天是蘇辰軒過生日,為何大部分請蕭桐遠(yuǎn)的朋友?這個問題她沒問他,直到很多年以后她才自己恍然了悟。
“我們進(jìn)去吧?!碧K辰軒說完再度牽起她的手。她的手很小很軟很暖,握在他掌心特別合適。
包廂內(nèi)幾乎人已經(jīng)到全。
放眼望去清一色是穿戴不俗的年輕男生,年齡在十八九到二十幾歲之間。容貌并非每一位都出挑,但是總的來說各個氣質(zhì)不差。
原本在跟一眾富家子朋友侃侃而談的蕭桐遠(yuǎn)看見蘇辰軒進(jìn)門時,立馬迎了過來:“呦,今天的主角來了?!?p> “讓大家久等。”蘇辰軒溫雅地勾唇,轉(zhuǎn)頭又說,“跟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女朋友黎雨晗。”
他話音剛落,包廂里一眾富家子的目光全部聚焦于黎雨晗身上,辛虧她也是見過世面的女生。但凡遇見這種情況,她只是保持著得體的笑容,不卑不亢。
很快包廂里沸沸揚揚,這群富家子嘻嘻哈哈的圍著他們打趣。
“多漂亮的小美女,軒哥眼光好會挑女朋友,下次得空介紹一個差不多的給我。”
“嘖嘖,般配,般配。來來來,我先敬未來軒嫂一杯。”
“行啊你小子,剛成年就交女朋友,關(guān)鍵還長得不賴?!?p> “這小姑娘相當(dāng)美呀,你們瞧軒哥艷福不淺,哈哈哈。”
……
蕭桐遠(yuǎn)更是拿出珍藏版路易十三替蘇辰軒倒了一杯,在座皆是懂酒之人,知曉他手里這瓶洋酒價格不菲,便故意起哄讓蘇辰軒一飲而盡。
蘇辰軒依言含笑,仰頭飲盡。
“再來再來?!庇钟腥司o跟著吆喝,“快再喝一杯!”
蕭桐遠(yuǎn)連忙給蘇辰軒滿上,蘇辰軒輕輕搖晃玻璃酒杯幾下,而后再次喝完。
“這樣啊,咱大伙兒一起敬他一杯?!笔捦┻h(yuǎn)親自吆喝服務(wù)員繼續(xù)上酒。
有人趁興接話:“好啊,不過壽星要換白酒干!”
就這樣一來二去,黎雨晗只見蘇辰軒被這群富家子在短時間內(nèi)灌了不少。
蘇辰軒像是不愿掃興,來者不拒,酒量卻也著實驚人。
倒是旁邊的蕭桐遠(yuǎn)同學(xué)只顧著起哄,嚷嚷讓他朋友灌酒蘇辰軒,自己還沒喝幾杯就已經(jīng)有了幾分醉意。可見蕭桐遠(yuǎn)的酒量提不上嘴。
有位個子不高的年輕胖子走到黎雨晗面前,瞇眼道:“小妹妹,哥敬你一杯,咱倆單獨喝?!?p> 黎雨晗手中端著剛才蘇辰軒遞給她的威士忌,見對方滿臉熱情,她也不掃興地笑笑:“謝謝?!闭f完稍微抿了一口。
她會喝酒,但是少女的酒量又能有多好?偶爾跟朋友去酒吧喝兩杯可以,如果跟人拼酒對飲那簡直是自討苦吃。
好在眼前的胖子也沒有過多糾纏她的意思,見她給面子喝了一口,他也就心滿意足離開了。
黎雨涵走到被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的蘇辰軒身邊,踮腳湊在他耳畔,她輕聲說:“蘇辰軒,我出去一會兒馬上回來。”
蘇辰軒沒有多問,只是點頭叮囑:“好,你注意安全。”
黎雨晗轉(zhuǎn)身離開包廂,不知因為什么緣故,明明她只喝了一小口酒,卻感覺異常的胸悶難受,腦袋也昏昏沉沉。所以想到外面透透氣。
素華大飯店的走廊通道裝潢精巧,平均每隔一米處都掛著一幅山水寫意圖畫,吊頂上掛著一排古色古香的紗絹宮燈,鵝黃色的燈光略有些曖昧。
倚在走廊的墻邊,黎雨晗掏出手機看看了消息,一連幾條全是顧和琛發(fā)給她的。
“你回家了?”
“在那兒?”
“別玩太晚。”
“在忙?”
“好自為之。”
可惡!她居然今天下午一條信息也沒回復(fù)顧和琛。
看見最后四個字,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xiàn)出那張發(fā)火訓(xùn)斥她時的冷酷俊容。
她這還沒開始戀愛呢,感覺腦子已經(jīng)跟不上了。從今天下午開始一切仿佛變得特別玄幻神奇!看來她現(xiàn)在很需要去衛(wèi)生間洗一下涼水臉。事實上黎雨晗一邊急著低頭回復(fù)信息,一邊沒頭沒腦地朝著衛(wèi)生間的方向移動。
“呀!”低頭走了沒多久,她感覺自己一下子撞上什么東西,溫暖而有力。
少女慌忙抬起頭,來不及多想嘴里就機械性地重復(fù):“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p> 這模樣,簡直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子。
“沒事?!闭f話之人烏黑短發(fā),面容白凈,不長不短的墨眉下,一雙丹鳳眸子暗藏玄機,鼻梁筆直,唇線微薄。穿件格子襯衫,利落的九分褲,左手腕戴著男士手表,周身散發(fā)著冷峻氣息。
“你是……”面前這個大男孩,黎雨晗有點眼熟,只是話到嘴邊忽然喊不出名字。
清冽如甘泉的嗓音回答她:“沈言。”
竟然是他,尤靜暗戀的男孩子。圣君高中高二七班的領(lǐng)軍風(fēng)云人物,校學(xué)生會主席。
“哦,原來是你?!崩栌觋匣腥?。
“咱們見過?”沈言問。
“沒。”黎雨晗急忙說。她只遠(yuǎn)遠(yuǎn)看過他一次,但是他們之間毫無交集并不認(rèn)識。
沈言似乎意識到什么,斟酌著問:“你是蕭桐遠(yuǎn)請來的?”
黎雨晗正在思考該如何作答時,身后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她是我女朋友?!?p> 兩人同時看去,是白衣勝雪的蘇辰軒。只見他彎唇淺笑,清澈的眼眸溫柔凝視著她,原本白皙如美瓷的面孔因為酒精的緣故,染上一層淡淡的緋紅。
“沈言,你終于來了,大家都在里面等你?!闭f著,蘇辰軒揚手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包廂“寂花殤”。
“辰軒,生日快樂?!鄙蜓缘纳ひ羰智遒齽勇?,相當(dāng)平直的語氣聽不出他絲毫的情緒。
蘇辰軒回之一笑:“謝謝?!倍?,上前牽著黎雨晗離開。
少女先是微愣卻沒拒絕,只是她離開前沖沈言禮貌性莞爾一笑。
飽滿的櫻唇勾起恰到好處的弧度,甜美的面孔洋溢著屬于少女的爛漫。今晚的黎雨晗,淺紫色的裙擺,之后很多年沈言都記憶猶新。
確定走遠(yuǎn)了,黎雨晗才停下腳步問他:“你怎么了?”
“剛才喝的有點急,現(xiàn)在有些頭暈,沒事兒?!碧K辰軒臨窗而立,鵝黃色的燈光灑在他精致的面孔上,落入她眼中,他側(cè)顏如玉。
只怕沒人知曉,他本是喜歡安靜的人。今天之所以答應(yīng)蕭桐遠(yuǎn)幫他張羅這場富家子們吵吵鬧鬧的生日聚會,無非是因為他心底深處畏懼孤獨。這段時間獨處久了,不再感覺自由,反而開始貪戀群體生活的溫暖。
遙想四年前的生日,還是一家三口笑顏相伴。后來即便父親狠心拋棄,起碼他身邊還有母親。可是從此以后,他的身邊不會再有任何親人。
今夜哪里真是那群人起哄讓蘇辰軒飲酒,縱使沒有他們起哄,想來他也會學(xué)著古人一醉解千愁。
“你不會喝醉了吧?”黎雨晗眨著一雙水杏明眸問道。
到底是立秋了,夜晚的風(fēng)穿梭過復(fù)古裝飾的窗子吹進(jìn)來,涼爽拂面。
“還沒?!敝皇乾F(xiàn)在還沒醉,今晚他卻一定要醉。
扭頭與少女四目對視,蘇辰軒也是有私心的,今晚他想她陪著他。
黎雨晗忽然說:“我們回去吧。”
他點頭默認(rèn)。
回到包廂時,正看見已經(jīng)醉了七分的蕭桐遠(yuǎn)滿嘴胡言亂語地拽著沈言嚷嚷要單挑拼酒。沈言的酒量究竟如何,沒人清楚。眾人只需要看一眼早就搖搖晃晃的蕭桐遠(yuǎn)便知道是場毫無意義的比試。
以沈言的心性,自然不會在這種情況下無聊到跟蕭桐遠(yuǎn)拼酒,將來落人話柄。他只是巧妙用話題分散蕭桐遠(yuǎn)的注意力,順便勸阻他不能再喝。
誰也沒想到一向溫文爾雅的蘇辰軒居然主動開口:“蕭桐遠(yuǎn),沈言不勝酒力,我們倆比。”
“好啊,來,咱哥倆走一個?!笔捦┻h(yuǎn)跌跌撞撞來到蘇辰軒面前,一把勾住他的肩膀,接著又轉(zhuǎn)頭對旁人大聲說,“今天我蕭桐遠(yuǎn)要和最好的哥們拼酒了!你們當(dāng)裁判,不許賴皮,一定要公平公正公開!”
眾人哄笑鼓掌。除了沈言和黎雨晗。
桌子上整齊擺著幾瓶還未開蓋的拉菲,蘇辰軒拿起一瓶居然懶得用玻璃杯,直接仰頭猛灌。紅酒順著唇齒流入喉嚨,又順著喉嚨流入胃里,也許是他喝得太急,酒精刺得喉嚨火辣辣的疼。
直到喝盡一瓶,他轉(zhuǎn)手拿起另一瓶繼續(xù)猛灌。
幾瓶度數(shù)不低的拉菲在短時間內(nèi)被蘇辰軒悉數(shù)飲完。
旁邊的人早已經(jīng)看傻了眼,包括蕭桐遠(yuǎn)也像是突然之間酒醒了三分,干瞪著眼看蘇辰軒一個人“表演”。
“別喝了!”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人是沈言。他沖上前拉住蘇辰軒的胳膊,強迫他放下酒瓶。
在沈言跟他糾纏的時候,黎雨晗趁機一把搶過他手里的酒瓶,嬌嗔著吼道:“蘇辰軒,你瘋啦!”
沒錯,他是瘋了。
他只是想把自己灌醉而已。
可是對于蘇辰軒的酒量,唯有用這種方式才能喝醉。
先前喝的不算,現(xiàn)在六瓶拉菲下肚,蘇辰軒終于感覺到自己的意識開始漸漸模糊,眼前一個個光鮮亮麗的人兒變得不再真實。最終他在一群人的呼喊聲中,失去了意識。
一個人男生半開玩笑說:“軒哥喝醉了,軒嫂趕快領(lǐng)他回家得了!”
可想而知黎雨涵只有發(fā)蒙傻眼的份,她這個剛剛上任不到24小時的女朋友,今晚居然就要擔(dān)負(fù)起照顧蘇辰軒的職責(zé)了?可憐她連他家住哪里都不知道。
不過看著少年這張俊臉,黎雨晗又沒法忍心撇下他獨自離開。再看那邊的蕭桐遠(yuǎn)肯定是指望不上了,畢竟人家蕭大少自己都是喝得大醉,要靠他家里司機運送回去。
正在她為難的時候,沈言走了過來,神色淡淡地說:“我陪你送蘇辰軒回家。不然你一個女孩子肯定費勁。”
黎雨晗趕緊點頭,此刻說真的心里很感激沈言。甚至她開始懷疑,她以前好像不應(yīng)該那樣妄加定論毫不了解的沈言。尤靜那般喜歡他,學(xué)校里那么多女生追求他,除了長相和學(xué)習(xí)成績,沈言一定還有別的長人之處。
沈言扶著喝醺的蘇辰軒走在后面,黎雨晗走在前面攔路邊的出租車。可笑剛才那么多稱兄道弟的富家子,散場時居然沒有哪個人主動提出送他們一程,那些人只是各自坐上了各家的豪車絕塵而去。
晚上九點四十分,剛坐上出租車的黎雨晗看了眼手表。
她正在心里做最后的思想斗爭。終于,她拿起手機先給尤靜留了幾句言,然后打電話告訴她母親今晚她住在尤靜家里。理由是尤靜的父母出差在外,尤靜一個人害怕。
尤靜父母是外企的高層,平常出差幾天是家常便飯,想來這個謊話應(yīng)該不會被輕易戳穿。
事實上黎雨晗的母親確實沒有疑心,只是叮囑她注意安全而已。
掛斷手機,黎雨晗長長呼了口氣。
坐在副駕駛的沈言卻笑了兩聲,這個外表冷峻倨傲的少年笑起來也很好看:“你跟蘇辰軒在一起時間不久吧?”
“確實不久?!崩栌觋蠜]好意思說,他們今天莫名其妙的剛在一起。
沈言嗯了一聲,語調(diào)聽不出情緒。
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全是方才在素華大飯店的走廊里,她不小心一頭撞在他胸膛的畫面,她雙眼流露出的驚恐竟然讓他心跳加速。還有就是她被蘇辰軒牽走的時候,沖著他那一笑傾城。
他大概是對她一見鐘情。
想到這兒,沈言自嘲一笑卻志在必得。
“你和蘇辰軒認(rèn)識多久了?”想不到她居然會主動跟他說話。
沈言想了想:“一年吧。”
“你倆關(guān)系很好?”她又問。
沈言點頭:“還不錯?!?p> 黎雨晗哦了兩聲,只是還不錯,很明顯蘇辰軒與蕭桐遠(yuǎn)更親近。
這次輪到沈言問她:“你也是四班的?”
“是啊?!崩栌觋险{(diào)皮地說,“我知道你在七班,我閨蜜特別喜歡你,改天我鼓動她給你表白?!?p> “不用,”沈言停頓片刻又補充了半句,“高中我不想戀愛。”
“抱歉我忽然忘記啦,沈同學(xué)你可是學(xué)生會主席,三好學(xué)生,大家的優(yōu)秀榜樣。將來重點大學(xué)的料!”說著,黎雨晗捂著嘴笑了起來。
沈言忍不住失笑:“我可擔(dān)不起?!?p>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時間倒是過得快,車程也就半個小時。只是他們似乎都忽略了車?yán)镞€有另外一個人,喝醉的蘇辰軒。
蘇辰軒住在A市富人區(qū),天堇別墅。
不同于一般的聯(lián)排別墅,天堇別墅區(qū)所修建的都是獨棟式別墅,面積在800至1000平方米之間,上下四層,別墅前后有花園,內(nèi)部自帶高檔游泳池。幾年前這里剛開盤時,房價曾被炒到歷史性的驚人天價。
沈言明顯是知道地址的,他輕車熟路的帶著黎雨晗在蜿蜒曲折如迷宮的小區(qū)中輕松找到了蘇辰軒的家。
黎雨晗從蘇辰軒的口袋里掏出鑰匙,先開了花園的門,再開了朱紅色的大門。而后沈言和她合力將蘇辰軒安置在二樓的臥室。
累得氣喘吁吁的兩個人面面相覷,好在醉酒的蘇辰軒睡得平穩(wěn),氣息淺得幾乎聽不見聲音。
“我要回家了。他喝得太多,你最好留這兒守他一晚,反正明天不上課。”沈言垂下眼簾,聲音低緩。
他是真不方便留下來,不然他倒是很想與黎雨晗夜話一晚。
黎雨晗下意識問:“你呢?一定要回家?”
“我是必須回去,找不到理由不歸?!闭f著沈言眼底驟然黯淡。他那樣的家庭,他自己又是那樣尷尬的身份,怎敢夜不歸宿?
黎雨晗也不勉強,走到門邊目送他離開。
沈言剛走,她就累得癱軟在沙發(fā)里,顧不得其它,轉(zhuǎn)頭她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