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站在一旁看了許久的熱鬧,也算是明白了一些,大房和三房的怕是早就心有芥蒂。
他們爭吵雖說是因為她掉井里的事,但她絕不會是那根導(dǎo)火索,頂多是個助燃料。
這還是她這個小輩在的時候,陸氏進門就滔滔不絕的指責(zé),一點也沒留情面。很顯然,陸氏是個極強勢的人。
云三爺本就是剛正不阿之人,更何況面對的還是自家人,多少帶點情緒在里面的,在查清真相這一點只怕云三爺比誰都更想。
其實云三爺有這份心思已經(jīng)足夠。
云姝往前走了兩步,模樣乖巧的喊了一聲,“三叔?!?p> 云循回頭見侄女立在身側(cè),等她開口。
她溫聲道,“我身體已經(jīng)好多了,醒這么久還沒給祖母問安,這就跟三叔一起去一趟?!?p> 云姝必須表明態(tài)度。
這一句話所有人目光都看向她。
慧嬤嬤看過去,正對上三姑娘的眼,一個激靈,連心跳都加速了。她活了這么大年紀,還是第一次覺得一個人的眼睛能看透人的內(nèi)心。她也沒想到三姑娘竟會開口勸說。
“不好讓祖母久等了?!痹奇冻銮鍦\的笑意,扯了扯云三爺?shù)囊滦洹?p> 云循還要說什么,被侄女這么一拉,立刻就心軟答應(yīng)了。
云循雖然答應(yīng)去見母親,但還是把該帶的人給帶上了,浩浩蕩蕩的就這么去了靜堂。
不僅他們都去了,還有幾個姑娘公子,都在老太太那邊,給老太太問個早安。
這樣一來,靜堂熱鬧非常。
云老太太端坐上首。
云姝行了禮,喚了聲祖母。
“昔日之事,孫女醒來之后都不大記得,還望祖母莫怪。”
“來來,到祖母這邊來。”云老太太一看她恢復(fù)了,講話周全,禮數(shù)周到,頗為高興,引她到身邊來。
云姝近前,身姿挺秀,眼瞼低垂,模樣乖順。
“你能恢復(fù),就是天大的好事,祖母心里高興的很。改日祖母為你擺幾桌宴席,讓大家都高興高興。”云老太太含笑道。
不僅要辦,還要大辦,她就是想讓街坊四鄰都知道她家里的傻子好了。因為三丫頭瘋瘋癲癲,背后說閑話的人可不少,看見她說話周正,云老太太胸口的濁氣一吐為快。
“老大家的,記得早日準備,我等會兒翻翻黃歷,選個好日子?!?p> 陸氏干脆的應(yīng),“是?!?p> “娘……”
云循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云老太太打斷了話茬,“老三你怎么還在這里?別立我這里,你好不容易沐休,趕緊回去休息休息才是!”
不是老母親你讓過來的?
云循當(dāng)然不會這么說,只道,“孩兒來是有事要說?!?p> “家里的事你就別操心了,你辦你的公事,你大嫂自會把家里的事都打點好?!?p> “娘!”云循憋了一肚子氣,他就知道到這里就會被趕走。
云老太太給云循的顏面,好讓他順著話出門。
云循哪里肯走,梗著脖子道,“姝娘掉井里,另有隱情,此事若不查個清楚,如何讓人安心?若是還有人傷害她怎么辦?”
老太太當(dāng)場冷了臉,“老三,這里可都是你的晚輩,你這么說話合適嗎?”
“老太太,我?guī)Ш⒆觽兿氯ァ!标懯蠒?。有晚輩在,老太太不好開口,她連忙帶孩子退出去,也好讓老太太教訓(xùn)一下這個三叔子。
云婧忙上前,虛扶著陸氏出門。
云妍瞥了眼云姝,跟著出去了,幾個姑娘依次朝老太太行了個禮,退出靜堂。
溫氏咬了咬下唇,不得不帶著兩個兒子離開。
云姝淺淺行了個禮,也跟著離開。
等人都離開靜堂,云姝還沒出院門,就聽老太太火冒三丈的聲音。
“當(dāng)真是可笑!你整日里在衙門辦案,什么事在你眼里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還隱情?呵?咱們云氏世代清正,為人都是清清白白,光明磊落的,你是想說咱們云家哪個姑娘看不慣三丫頭,要害她?還是你們這些當(dāng)叔伯嬸娘的,覺得這個侄女是累贅,弄死她了事?又或者想說我這個老婆子,看不慣三丫頭在家里瘋癲,就讓人去害她弄死她?”
“孩兒沒有這個意思。”
聽了云老太太這么戳心窩子的話,云循的底氣一下子沒了。
老太太怒火難平,“你就是這個意思,不然為何揪著這件事不放?”
“娘……”
“家里安安生生的,哪里不好?你非要找些麻煩出來?姝娘瘋傻的時候,咱們是冷著她不給她穿了?還是餓著她不給她吃喝了?咱們家里就這么幾個人,誰會害她?都是清清白白的姑娘,讓你這么一鬧,以后還怎么見人?那些都是你的侄女,你這個做叔叔的怎好厚此薄彼!”
溫老太太一字一句都是直戳人心。
“我……”
“我這個老太婆也沒多久的活頭了,剩下的日子只想看著你們和和氣氣的,如今我也只剩你們兩個孩子,你和你大哥有事能多商量商量,家里太太平平,我才敢合眼去見你們父親……”
這一句已足夠狠了,再查下去老太太我就原地去世,死不瞑目了!兒子你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