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如此荒唐
第二十章、如此荒唐
帳篷被褥等與戰(zhàn)斗無關(guān)的物品跟山蠻血戰(zhàn)前扔掉了,囊中羞澀又住不起旅店,羅蘭小隊只有露宿街頭了!幸虧醫(yī)官巴別爾大人,羅蘭才有錢為受傷的伙伴租了一輛帶蓬的車。
貧困對小隊的糾纏更勝過山蠻,羅蘭真得想不出怎么才能徹底擺脫它。
夜深了,普列揚卡小鎮(zhèn)卻是不眠的,街道上不時有尋歡作樂的男男女女走過。遠遠就聽見放蕩的笑聲,近了是刺鼻的酒氣和脂粉氣。
總有那沒“捕獲”到“獵物”的站街女,不甘心這空落落的一個夜晚,就把露宿街頭的幾個少年當(dāng)獵物了,她主要相中的是高大健壯的伍德,奧斯坦丁和本杰明在她眼里也不錯,或許他們窮,那就三人合并一單生意做了!
想到這兒,那個高大豐滿,一頭燦爛金發(fā)的站街女兩眼灼灼放光,大膽上前挑逗了。
學(xué)院里沒有教過,人高馬大的伍德完全不知怎么應(yīng)對這種狀況,窘迫地脹紅了臉!他向隊長羅蘭投來求救的目光,可要命的是這種事羅蘭羞于啟齒的。
這時一頭蓬松紅發(fā)如火焰的奧菲利亞站出來了,喝斥道:“一個不許碰!他們都是我的男人!滾!”
奧菲利亞,身高體形都與成年人無異了,甚至發(fā)育得還要好。在這樣一位咄咄逼人的女戰(zhàn)士面前,站街女退縮了。扭著豐*臀一擺一擺走遠,嘴里嘟噥著:“噢,小小年紀(jì)真是好胃口!”
羅蘭實在憋不住了,臉扭到一旁吃吃地笑。
經(jīng)歷了這小小一段插曲,隊員和衣躺在街上沉沉睡去,這血腥磨難的一天讓他們身心俱疲!羅蘭不能睡,按軍規(guī)她要為戰(zhàn)友們警戒。
于連身為小隊財務(wù)官,心里有事睡不著,他看著羅蘭由身后的背包里取出那只袋子,仔細檢查了火漆封印完好無損,又小心放回去。袋子里是什么羅蘭小隊誰也不知道,他們只負責(zé)在色雷斯山區(qū)一個探險隊手中取了,送到人魚酒館紅胡子老板手上,有五枚金幣的酬勞。
“羅蘭,你不覺得事情有些奇怪么?”于連咬著手指,“你把那袋子藏得很好,匪徒怎么就那么確定我們身上有貴重物品?一而再的搶劫!還有,接應(yīng)地點為什么變成了陷阱?”
“是呀,我也懷疑過是不是消息走漏了?可誰會走漏消息呢?沒有人在其中獲得好處啊,除了劫匪外!”
“我們做個假設(shè),”于連不甘心放過這個問題,“假設(shè)某樣?xùn)|西太重要了,同樣要從色雷斯山區(qū)運出來,為了把風(fēng)險降到最低,有人花五枚金幣雇傭我們做假目標(biāo)……”
羅蘭臉扭到一邊,“羅蘭小隊只管做好自己的事!真的假的對我們不重要!”
羅蘭這種務(wù)實的態(tài)度讓于連沒話可說,沉默一會兒他換了話題,“實際上,我們沒必要這么苦的,為什么不去找鄧肯?鄧肯一定會幫我們的!”
“鄧肯為我們做得夠多了,他不欠我們什么!”羅蘭有極強的自尊心。
“可是大管家明明把我們所有人的生活費都給鄧肯了,”奧菲利亞也是心里有事,睡不著,“總共三十多個金幣!”
“你怎么不想想不是鄧肯我們根本進不了圣*克勞恩學(xué)院呢?還有第一學(xué)年的獎學(xué)金是怎么來的!”于連極力維護著鄧肯。
“可他把我們的錢全都給了山德拉!”這就是奧菲利亞的心結(jié)了。
“魔法師的修煉本來就比戰(zhàn)士昂貴許多!再說山德拉也很爭氣,聽說她修煉出火球了。想想羅蘭小隊要是有一位魔法師會怎樣!”
羅蘭這番話讓奧菲利亞徹底無話可說了。
冷場一會兒,于連說:“其實我找過鄧肯的,他太忙,進了魔法塔為弗魯瓦大師做事,一時顧不上我們!”
于連話到這里不說了,那天他遇見的是用鼻孔“看”人的桑切斯。不許一個中階學(xué)兵進魔法塔算是他的本分,連通報一聲都不肯做,那就是他對鄧肯的忌恨對于連的歧視了。
于連、奧菲利亞睡了,羅蘭嚼著含有興奮成份的植物葉子驅(qū)趕困意,仰望天上的星星,耳聽伙伴們的酣聲,她想了很多很多,想到父親說的遠在大陸最東邊的家鄉(xiāng),那里生活富庶人人知書懂禮;想到被學(xué)院體系排斥的羅家槍法在實戰(zhàn)中居然這般強悍;想到倚仗這門絕技自己在戰(zhàn)士這條路上必然會走得更遠……
第二天上路,幾乎一宿沒合眼的羅蘭乃是精神抖擻。英格莉與林德醒過來了,倆人情況好了不少,虛弱那是難免的。
天性樂觀的林德痛痛快快大哭一場后,就接受了斷了一條腿的現(xiàn)實,嚷著餓死了要東西吃。
羅蘭愧疚拿不出更好的東西給傷病中的伙伴補養(yǎng),英格莉和林德卻不計較,黑面包就著咸肉吃得很香。
于連快步趕到羅蘭身邊,小聲說:“今早出發(fā)前我檢查了伙伴們的裝備,所有盔甲都破損了,就算不換新的修理一下也需要四十多枚銀幣!我們的武器,只有你的長槍和伍德的戰(zhàn)斧還能用,其他人的恐怕都得換了——唉,我們這趟出任務(wù)賠啦!”
“但是羅蘭小隊成長了,不是么?”羅蘭鼓勵愁容不展的于連,也是在寬慰自己。
——香檳城學(xué)院門外的克勞恩大街,人稱黑市一條街,傭兵、強盜、海匪、小偷、騙子、掮客把自己手里見不得光的東西拿到這里換金幣。各色人等營營茍茍。
二一五號,人魚酒館。
老板紅胡子奎恩是個大塊頭中年人,正站在齊胸高的柜臺后,用一塊大毛巾把一只只高腳杯擦得锃亮。這才是酒館老板的經(jīng)典形象。
看一眼伙計們正沒精打彩做著營業(yè)前的準(zhǔn)備,奎恩聲音洪亮道:“嘿,姑娘們,胸脯高挺,屁股扭起來!對對,就是這樣!客人只會向這樣的姑娘塞小費!嘿嘿,你們!你們一副熊樣能嚇住那些惹事的家伙嗎!對,打起精神來!”
“嗨,你們是怎么進來的!該死的乞丐,滾出去!我今天還沒有開張,不會給你們一個子兒!”奎恩對不知什么時候闖進來的三人很是惱火。
馬上奎恩就感覺到,那長驅(qū)直入的三人強烈的煞氣壓迫,“海德堡,該死的!攔住他們!”
海德堡是人魚酒館打手頭目,一個高級傭兵,伸手去抓闖入的三人中當(dāng)先那個。
被奎恩誤認(rèn)為乞丐的,正是羅蘭、于連、伍德三人。見那個叫海德堡的打手當(dāng)胸抓來,羅蘭晃肩躲過,出手如電扭住抓來那只手的食指,狠狠一掰!
海德堡痛呼一聲,渾身有再大的力氣也不使上了。制住一點控制全身,這就是父親教給她的擒拿手的妙用!
羅蘭拽了只會咝咝倒吸涼氣的海德堡,大踏步到了柜臺前才放開那滿頭冷汗的可憐家伙。她解下身后的背包,取出火漆封印完好的袋子,推到紅胡子老板面前,冷冷說:“如果沒有問題的話,五枚金幣!”
奎恩看著柜臺上的袋子,錯愕半晌才回想起來,面前這叫花子一樣的女人就是半月前,那支傭兵小隊的統(tǒng)領(lǐng)。她向我要傭金,還是五枚?對,好像是這么約定的,可她真得不知道么?
“噢,我們的英雄回來啦!先喝上一杯怎么樣,你們的氣色很差!”奎恩強笑著腦子飛轉(zhuǎn)想對策。
紅胡子老板臉上細微變化都看在羅蘭眼里,這時又顧左右而言他,羅蘭想起了于連那個假設(shè),她能看得開并不代表她不憤怒。
羅蘭一把抓住奎恩衣領(lǐng),幾乎把他從柜臺后拽出來!
“冷靜,冷靜,別動手!”奎恩看見隨羅蘭進來的兩個同伙一個亮出了戰(zhàn)斧,一個亮出了短劍,就要同圍上來救自己保鏢動手,連忙出言制止,“女士,請保持形象,你們是圣*克勞恩學(xué)院的學(xué)兵!”
羅蘭松開握拳的手,抓衣領(lǐng)的手沒有松,她懷里掏出那紙協(xié)議舉到奎恩眼前,一字一頓說,“上面有你的簽名,我請您遵守契約精神,奎恩先生!
奎恩正在尷尬無言,忽然像見了救星,沖著羅蘭身后喊道,“該死的伊萬,你怎么才來!”
“好了,羅蘭學(xué)員!放開奎恩先生吧!”聽到身后熟悉的聲音,羅蘭驚愕地回轉(zhuǎn)頭。
羅蘭身后的于連和伍德也愣在當(dāng)場,伊萬走到羅蘭身邊,奪過那紙協(xié)議,撕碎了說:“沒有什么五枚金幣,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就是為了檢驗?zāi)銈冊谡鎸崰顟B(tài)下的戰(zhàn)斗力,你們表現(xiàn)很出色!”
羅蘭一陣眩暈,盡管心里有了答案她還是問,“消息,也是你放出去的?”
“是的,這主要是檢驗?zāi)銈兠鎸ν话l(fā)事件的應(yīng)對,和極端困難狀態(tài)下的應(yīng)對!”伊萬冷酷地說。
“太荒唐了!太可笑了!”羅蘭的確想笑來著,可是張嘴發(fā)出的卻是一聲長嚎!她腦袋抵在柜臺上揮拳捶打著放聲大哭!十二人小隊折損兩人,林德?lián)p失了半條腿,英格莉至少三個月臥床,只是因為一場檢驗!
伍德和于連也是抱頭痛哭!失去伙伴的痛惜,被戲弄的悲憤和委屈,九死一生滿懷的希望卻是泡影,這巨大的心理落差真不是十四、五歲的孩子能承受的!
伊萬教官心中不忍,無聲嘆息扭過頭,這在以冷酷著稱的他來說是少有的。過了好一陣他才開口,“孩子們,我知道這樣對你們太殘酷,可這世界就是殘酷的,我只是讓你們盡早認(rèn)識到了真相!”
“好了,現(xiàn)在——立正!”恐怖伊萬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冷酷,“宣讀武學(xué)部教務(wù)長安東尼將軍親筆簽發(fā)的職級認(rèn)證:羅蘭小隊晉升為A級小隊,隊長羅蘭晉級高階學(xué)兵,隊員伍德晉級高階學(xué)兵,隊員于連晉級高階學(xué)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