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三章.首席
一拳落下少年劍客單薄的身軀宛如斫翼的紙鳶,鼻口噴濺出鮮血向后倒飛出去。然而面對對方如此慘狀,巴龍的表情卻并未露出絲毫的慶幸,因為只有他知道自己揮下的這一拳盡管命中目標,實則卻并未有給他帶來太多的實感。那家伙似乎習慣了挨打,定是用連他都難以覺察的速度作出了回避的反應。
攥握著「雪痕之邀」幻作的冰拳,迅速的巴龍?zhí)で耙徊?,腳跟落地踏碎地面一聲轟然,疾走的拳風帶著破空的嘶鳴,不留余地的朝向對方發(fā)起猛烈的追擊。
實力達到220級,巴龍的身體素質已然遠超常人,此時此刻行動起來的身影,若要放在過去就算是于那流明的賢者看來都將被受認可的過人豪速,面對眼前的強敵卻也沒能掀起多大的波瀾。
少年劍客在飛退的同時便已穩(wěn)住了身形,輕盈的后撤腳步迎著巴龍那難言章法的兇悍拳技,持續(xù)不斷地于無法辨明其正體的狀態(tài)下飛速閃躲。
冷厲的視線捕捉到了掠過太陽穴的冰寒,看穿了那是以某種魔術強化過的拳頭,少年劍客腳尖再一點地,迅速與對方拉開身位想要后撤到適合自己的間距。
但巴龍怎會給對方這樣的機會,正是因為自己善用兵器,才深知在手握長柄武器的情形之下,面對空手對手的接近戰(zhàn)將會極其不利,所以他絕不會留給對方能夠充分利用劍的余地,那一足一刀的距離于他眼中已是對方難以跨越的天塹!
面對巴龍從容不迫的追擊,少年劍客連吞口氣的閑暇都沒有,持續(xù)而來的沖擊,一次又一次精準地瞄準致命處而來。
的確,少年劍客有曾想過自己觀察的對象——帝國方的臨陣指揮官,勢必將會是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強者,畢竟方才那一箭的威能可是切實的凌駕于王級之上的絕對破壞力,只是當他以為對方職業(yè)與能力僅此而已時,卻不曾想到對方的近身作戰(zhàn)經(jīng)驗居然也如此豐富。那僅僅剩下一條手臂的身形,竟也能將不輸雙拳豪速的拳法發(fā)揮得淋漓盡致!
“看你的眼神,我這是有被小覷了?”
恰逢此刻,巴龍戲謔的聲音傳來,與此同時過于敏銳的直感向少年劍客的大腦發(fā)出強烈的警報,就見眼前的空間在須臾之間產生扭曲,當他理解到?jīng)_擊的真面,居然是那有如巖槍一般的手指時,這場交鋒便已定下勝負。
隱藏在不斷擊出的拳雨之中,以鐵制般的強度及重量被凝聚于食中二指,有如雷霆一般閃擊而出。不允許任何反擊,瞄準揮劍的手臂,那一擊勢將貫穿體肉直搗心髓!
然而下一秒發(fā)生的場景卻是令巴龍的瞳孔驟然收縮,直搗黃龍的一擊并未成功。那一刻巴龍的手臂停了下來,僵停的姿勢就跟其拳一樣,不動如巖。而阻擋在那之前的是一面框架復雜,紋路多變,給人以濃重不詳氣息的奇詭之鏡。
鏡面替代少年劍客承受了致命的打擊,并將其威能全部吸收,沒等巴龍反應過來,鏡面的后方——水平一字型劃過的劍,便映入了他的視野。
那一劍毫不花哨且干脆利落,只是短短一瞬便在男人臉上留下了一道仿佛踏雪而過的傷痕。
在身體被受二度創(chuàng)傷之前,巴龍當即后撤,矯捷的動作迅速避過了對方接二連三的揮劍反擊。
少年見巴龍從自己身邊退開,便是露出一聲輕笑,還想追擊卻被隨后趕上的蓋里烏斯和九條寺玄郎牽制。
“是魔兵!”沖著陷陣的二人,巴龍出聲提醒道。
“唯一沒有現(xiàn)世的——最后一件魔兵嗎?”聽到這個情報,不只是與少年劍客纏斗的二人,就是不遠處協(xié)助作戰(zhàn)的坤靈王神情也稍加凝重了起來。
“不知道魔兵的真名,就沒辦法對其加以限制,若是格蘭德普小姐這時候能趕到支援的話……”
“已經(jīng)來不及了!”這邊坤靈王話音才落,不遠處便傳來了蓋里烏斯的一聲驚吼。
「如能如愿,望予見予聞,聽我之祈禱,秉正義扭正裁決——!」
在抵住二者攻勢壓力的同時,少年劍客出劍猛然指住了懸浮于面前的明鏡,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所有人的動作都凝固在了半空,只有少年劍客的聲音仍縈繞在這真空的世界不住流轉。
「真名解放——首席·歐普列瑟之圓天!」
高亢之音落下,靜止的世界宛如被擊破的寶鏡驟然崩碎,與此同時魔兵的鏡面翻轉將白熾的光芒投向少年劍客,在光芒的籠罩下遺留的傷勢于頃刻間恢復,不止如此先前所抵擋吸收的攻擊也被鏡子轉換為了等額的魔力,輸送到了少年劍客的身上。
一個人抑或一件器物的真名為何重要?精靈法師記不清自己已是多少次對年輕一輩提出的這個問題予以解答,對于一個站得足夠高的魔法抑或魔術師而言,只要知曉一件器物的真名,便能夠在達成某些特定的條件的情況下對其施絆。
若非如劍王一般的武修擁有相當?shù)纳眢w素質能夠自破拘束,暴露的真名被結仇敵對者捕獲,或多或少會使自身的行動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因此這便是連法王級別的強者也不肯輕易暴露真名的原因所在。
而與之相對的,自曝真名也能夠在極大程度上提升一個人或器物的威能,畢竟這也是規(guī)則所應允的,主動將己身弱點公之于眾所帶來的「補償」。
初問世時的魔兵,即是神秘的代名詞。沒有人知道它的作用,也沒有人知曉它的弱點,而它也本應能夠憑借這一優(yōu)勢為后繼者施加更多的「絆」,可它的第一任支配者卻并沒有這么做。
花朵之所以會綻放,不是因為它不曾害怕凋零,而是唯有在這一刻,被埋在土里的種子才能夠在世人眼中體現(xiàn)出自己生命的價值。
“所以,你們的試探結束了嗎?”
宛如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那般,少年提著劍從象征著升華的光輝中徐徐走出。他出塵似的撐開雙眼,明鏡止水的目光張揚著自信投向在場的四人。
“那么還需要我再重復一遍嗎?你們,一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