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寧打開門,瞥了一眼靠在墻壁上,頭一點一點的許小三,沒說什么,繼續(xù)往前走。
后者感覺到一陣風(fēng)從身邊刮過,模糊地睜開眼,就只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少爺?干,真的是少爺!”
許小三暗罵自己是白癡,穿好腳底鞋,跑著了跟上去。
至于許寧,他耳邊還能夠聽到,那時不時就會傳來的慘叫聲,離目的地似乎已經(jīng)很近了。
不過會是什么人?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才會發(fā)出這種聲音?
而這里又是規(guī)矩森嚴(yán)的許府。
匆忙跟上來的許小三,覺得自己真是個廢物,他連跑帶跳才勉強追上自家少爺,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此刻嚴(yán)重打擊了他的自信心。
他喘著氣,見少爺?shù)教帠|張西望,好像是在找什么人一樣,所以他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你沒有聽見聲音嗎?”
許寧轉(zhuǎn)過臉,向他問道。
許小三一臉茫然,聲音,什么聲音,在哪里?
他也學(xué)著許寧的樣子,到處東張西望,卻更像只瘦猴子在找香蕉吃。
可是聲音確實存在,還一直出現(xiàn)在許寧的耳邊。
“啊~啊~不要?。 ?p> 嗯,內(nèi)容似乎有些奇怪,但確實很凄慘的樣子。
是我聽力比別人好?
他想了想,很快作出了這個判斷。
所以,他也沒解釋,順著聲音繼續(xù)往前走,小三則在后面跟著。
各院之間都有不同的路連接,許府也不止有四院,在正中央的位置,還有許許多多的別院,光這些院子,就足夠下人們打掃一整天的了。
而今天,這里又有些不同。
許寧走在一條鵝卵石路上,腳步逐漸緩了下來,視線看向右側(cè)的院門口。
而這次,小三也停了下來,因為他也聽到了慘叫聲。
“啊!啊!啊!”
這一次,那人就只剩下啊這一個字了,還是下意識發(fā)出來的喊叫聲,而聲音也似乎越來越虛弱了。
給人的感覺就像對方快要死了一樣……
小三喊了一聲公子,這一聲的意思包含著太多的含義,但最直接的意思是,讓許寧不要進(jìn)去。
因為他已經(jīng)有了不好的猜想。
許寧搖了搖頭,徑直走了過去。
二十多名下人被召集在這個院子內(nèi),他們?nèi)慷嫉椭^,看著地面。
而在他們幾步外的前面,趴著個人。
兩名綠衣下人用手中棍棒,狠狠地打在他的背上,每揮出一下,他們都得停下來休息一下,喘著粗氣,可想而知其手中棍棒之重。
那名灰衣下人的后背,已經(jīng)有大量的血浸透了他的衣衫,汗水和淚水凝固在他的臉上,隨著每次棍棒的落下,他的五官都會扭曲成一團(tuán),伴隨著啊的一聲慘叫。
他的聲音已經(jīng)嘶啞,雙目中充滿了絕望之色。
直到許寧走了進(jìn)來。
“少爺,救我,少爺!少爺!”
此刻的他就像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唯一的念頭,就是想要活下去。
結(jié)果又是一棍落下,他發(fā)出啊的一聲慘叫。
“停手?!?p> 許寧說了一句,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金管家,又問了一句:
“他怎么回事?”
金管家喊了一聲少爺,態(tài)度很是恭敬,讓人找不出任何毛病。
同時他將事情的起因緩緩道來,像是早就知道有人會問,準(zhǔn)備好了一般。
地上趴著的那個人叫做周四,一張爛嘴,在府上到處說許寧的壞話,許夫人得知這件事情后,特命金管家嚴(yán)查此事,而僅用了半個時辰,金管家就找到了這個罪魁禍?zhǔn)住?p> 同時還有兩個有責(zé)任的下人,其中一個就是給許寧送銀耳湯的那位。
金管家念在二人是無心之過,只是命人各掌三十大嘴,也就是口里含血,掉幾顆牙的地步。
其他人罰月例一半,以示懲戒,而這些都是比較輕的懲罰。
許寧目光掃過嘴巴腫脹的二人,二人都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其他參與嚼舌的下人們也紛紛回避他的目光。
“少爺,我沒有詆毀你,救,救我?!?p> 周四仍然不想放棄自己,爬動自己的身體苦苦哀求許寧。
他也更希望自己能用這種方式,博取眼前這個傻子少爺?shù)耐?,讓自己活下來?p> 只要能讓他活下來尊嚴(yán)什么的都可以無所謂!
“不要,不要拉我!”
兩名下人卻無情地將他拖了回去,在地上留下一道暗紅色的痕跡。
小三則直接干嘔了起來,因為他覺得眼前這一幕實在是太惡心了,空氣中都是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少爺,這是夫人下的命令,你看……”
金管家欲言又止,一副很怕許寧阻攔他的樣子。
畢竟以前的許寧同情心那可是相當(dāng)?shù)姆簽E,要不然那顆梨樹也不會存活了那么久。
“他還要被打多少棍?”
許寧轉(zhuǎn)頭問道,面色平靜。
“總共五十棍,還有二十?!?p> 棍數(shù)一直有人在記,金管家只要給一個眼神,就有一名綠衣下人主動站出來回答。
許寧點點頭,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棍棒,繼續(xù)問道:
“五十棍下去,人會不會死?”
這個問題,似乎是難住了綠衣下人,他露出一副猶豫的樣子。
可旁邊的金管家卻有些不耐煩,呵斥了他一句快說,他才一副不敢肯定的語氣回答:
“大概九成的人都會死在這五十棍之下。”
也就是傳說中的九死一生了。
許寧聽完他的回答,心中暗想,目光往看向地上的周四,對方仍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院內(nèi)的氣氛陡然間變得很安靜,也很詭異。
金管家雙眼微瞇,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周四苦苦哀求,說他真的不想死。
下人們雖然都因為怕得要死,而不敢說話,但是他們從心底里還是期望許寧能夠救人的,因為有一句話說得好,叫做兔死狐悲。
不管是什么原因。
“他猶豫了!他果然是個傻子少爺,我應(yīng)該再哭的大聲點,這樣他才會救我!”
這是周四此刻的內(nèi)心想法,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許寧的臉,自以為看穿了對方的想法,還在想著如何把戲演得更真。
結(jié)果卻很他想得有些不一樣。
“我們走吧,三兒。”
許寧平靜的語氣說道,對許小三的叫法也是很不一樣,三兒。
許小三聽到這個稱呼還稍微楞了一下,但反應(yīng)過來之后,頓時喜笑顏開,因為他覺得這個稱呼好啊,比什么小三子,許三好聽多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少爺這樣喊他聽起來更親切了些!
所以,他也回答的很親切,學(xué)著老道長對許寧的稱呼,彎腰說道:
“是,公子!”
很快,許寧在一堆下人驚訝的目光中慢步離開。
而周四更是萬念俱灰,在這一刻,他才清楚的認(rèn)知到一件事情。
他今天可能真的死定了!
而金管家則是看著許寧的背影,眉頭緊皺,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是他也不會忘了正事,他轉(zhuǎn)過頭說道:
“你們還愣著干什么,給我繼續(xù)打!”
綠衣下人齊聲應(yīng)是,手中棍棒再次落下。
于是,慘叫聲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