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已有師承?!?p> “已有師承?無妨,你拜于何人門下?本座與他知會一聲,你轉(zhuǎn)投本座門下即可。”宇文寂先是眉頭一挑,隨后波瀾不驚地說道。
“哈哈,宇文師弟,寒枝已經(jīng)被我收于門下,師弟要橫刀奪愛,恐怕是不妥。”
顧寒枝還未回答,無相宗掌教荊守誠便扶搖而來,回答了這個問題。
“原來此子是師兄的弟子?!庇钗募疟砬橛行┮馔?,“當(dāng)初師兄收下岑笑時便揚言不再收徒,沒想到又新收了一名弟子?!?p> 荊守誠微微一笑,“我門下四名弟子皆是天縱之姿,當(dāng)初收下四弟子后的確不再有收徒之念。不過萬事皆有意外,我收此子為徒純屬機緣巧合。至于讓寒枝轉(zhuǎn)投師弟門下,恐怕不妥。”
雖然荊守誠的語氣不是很強硬,但宇文寂已然明了:收顧寒枝為徒是沒有戲了。
“既然師兄不愿割愛,我也不強人所難?!庇钗募耪f完,便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去。
“師弟且慢?!?p> 荊守誠輕咳一聲,“雖然無法讓寒枝轉(zhuǎn)頭師弟門下,但師弟閑暇時指點寒枝一二也是不錯的。想必師弟心中也明了,此子已然獲得了劍臣師祖的傳承,甚至得到了最精純的賜死劍意。我知道師弟也修習(xí)賜死劍訣,或許師弟能從中有所收獲?!?p> 宇文寂聞言身形一頓,緩緩轉(zhuǎn)過身子,冷然盯著荊守誠,“師兄,你莫非是在憐憫我?”
他的語氣冰寒,危險無比的的氣勢從他身上四散而出,猶如最兇惡的野獸,邊上被這股氣機掠到的屠歡和岑笑身體都忍不住一顫。
“師弟,這不是憐憫,而是對親人的關(guān)懷。你我同出一脈,我一直都將師弟視為家人。”荊守誠表情平和,并沒有被這股氣勢影響,“師弟修煉賜死劍訣,雖然如今已是大成,但終究劍走偏鋒,隱患頗多,為兄一直憂心不已。如今這孩子得到了劍臣師祖的傳承,而劍臣師祖是宗內(nèi)唯一一個練成無缺賜死劍訣者,或許他有解決之法?!?p> 宇文寂沉默半晌,松開了斗篷之下緊握的雙拳,收回氣勢,語氣也是緩和了些許,“多謝師兄關(guān)心。師兄覺得我的道有缺憾,而我從未懷疑自己的劍道,我的賜死劍意,雖然和劍臣師祖的劍意有所差異,但我堅信它是完美無缺的。”
隨即他伸出了隱藏在斗篷之下那雙駭人的雙手,自信而又睥睨,“至于師兄所謂的隱患,我早晚會解決,那時我的劍道必然會更進一步?!?p> “師弟……”
“師兄不必多言,我心已決。至于我想要收此子為徒,純粹是不想讓他浪費師祖留下的精純劍意。身懷寶山而不能用,我無法忍受。”
說著,宇文寂將目光轉(zhuǎn)向顧寒枝,“你叫顧寒枝是吧。記住了,本座名為宇文寂,日后修煉賜死劍訣時若是出現(xiàn)瓶頸或不解之處,來戒律院刑堂來找本座,本座會為你解答一二。希望你不要浪費這天賜的機緣,不要墮了賜死劍訣的威名。”
言罷,宇文寂深深地看了顧寒枝一樣,便飛遁遠(yuǎn)去。
荊守誠心底嘆了口氣,將目光投向了若有所思的顧寒枝,“寒枝,你剛剛筑基時險象環(huán)生,現(xiàn)在感覺如何?身上是否有暗傷?”
“弟子現(xiàn)在狀態(tài)上佳?!?p> “很好?!鼻G守誠輕撫短須,“既然你得到了師祖的傳承,日后修行的功法也無需為師傳授了,賜死劍訣本就是無相宗的頂級功法之一。宇文師弟的劍道在為師眼中雖然有缺,但的確是強悍無匹,修行時若是有疑問,你大可放心向他討教,為師不會責(zé)怪的?!?p> “是?!鳖櫤c點頭。
“既然銘劍居已經(jīng)毀滅,寒枝你的棲身之所,就讓你四師兄再幫你另尋一處吧。岑笑?!?p> “弟子在?!?p> “……你臉上的傷痕?!鼻G守誠這才注意到小胖子臉上的淤青,先是一愣,隨后表情嚴(yán)厲,眼睛一瞪,“哼,整日在云英院廝混,而又修行懈怠,技藝不精。岑笑,你被宗內(nèi)的弟子教訓(xùn),純屬活該!岑笑,你且聽好?!?p> “弟子知錯,弟子知錯。師尊您就別罵了!小徒的臉?!闭f著岑笑賊兮兮的用指尖戳戳淤青之處,大呼小叫起來,“哎呦!疼疼疼!師尊,小徒被人打成這樣,您不幫我出氣就算了,怎么忍心教訓(xùn)我呀!徒兒臉上雖疼,卻不及師尊對弟子心上造成疼痛的萬一!”
“……哼,你以為為師看不出來,你臉上的傷只是看著嚴(yán)重而已,止于表面,哪里會有如此夸張?”
“咦,果真如此,聽師尊這么一說,小徒傷處的疼痛感好像都消失了。唔,之前應(yīng)該是心理作用的原因?!?p> 岑笑試探著摸摸傷處,胖臉露出意外的驚喜之色,崇拜地看著荊守誠,“師尊果然是道行高深,一眼就看出了徒兒的傷勢幾何,徒兒對師尊的敬仰之心,如同大江之水滔滔不絕……”
“……閉嘴!厚顏無恥,厚顏無恥!”
荊守誠面色鐵青,卻是失去了訓(xùn)斥岑笑的心思,當(dāng)初他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表面憨厚的小胖子實際上是個奸猾之徒?
“師尊,肺腑之言,肺腑之言呀。”岑笑小聲嘟囔道,委屈不已。
“……岑笑,你帶你小師弟另尋一處居所。對了,記得給他安排一個熟悉宗內(nèi)事務(wù)的雜役弟子,你的小師弟初來乍到,宗內(nèi)事務(wù)還不甚了解?!?p> 岑笑眼底精光一閃,表情肅穆:“師尊放心,徒兒一定把這事辦的漂漂亮亮。小師弟,隨我來?!?p> 顧寒枝于是跟上岑笑的步伐。
荊守誠將目光移向一旁的屠歡:“屠歡,你覺得你的小師弟怎么樣?”
屠歡沉思一番,隨即灑然一笑,“在他筑基之前爺……咳咳徒兒覺得小師弟無法琢磨,危險至極。至于現(xiàn)在,徒兒覺得他很不錯。”
荊守誠微微頷首,“既然你這么說,為師就放心了,你的感知一向是最敏銳的。”
……
“子鳴居”是位于晉天峰東面緩坡上的一處院落,宅邸整體為烏木建造,流檐飛瓦,富麗堂皇,其中房間眾多,光是東西廂房便各有四個房間。
這處宅邸邊上的石壁構(gòu)造奇特,每到子時常常會因為山風(fēng)而發(fā)出怪響,所以命名為“子鳴居”。
現(xiàn)在是黃昏時分,此地的天氣也是詭異,之前暴雪下了一個時辰后便開始放晴,如今夕陽西落,灑下霞光萬丈,橘紅色的云彩懸于天際,分外美麗。
顧寒枝坐在庭院的石凳上,靜靜地欣賞著這凡界的美景,眼神有些迷離——天魔界可沒有這樣的美景。
而青年依靠的石桌上擺放著一本藍(lán)皮書籍,封面寫著“無相手冊”,其中記載了無相宗內(nèi)的各種雜項,包括宗派簡史、戒律、建筑分布、禮節(jié)等等數(shù)十項內(nèi)容。
他在片刻之前翻閱完了整本書籍后,便靜靜的觀賞著落日之景。
岑笑在為他安排好住所之后便匆匆離去了,說是要為他安排一個雜役弟子。
顧寒枝看完無相手冊后對宗內(nèi)事務(wù)也有了一定了解,真?zhèn)鞯茏映丝梢杂歇毩⒌淖∷酝?,還有權(quán)利讓宗門安排雜役弟子來負(fù)責(zé)生活起居。
雜役弟子,多是資質(zhì)粗劣,無法成為正式弟子的修行者,當(dāng)然也有一些是在無相宗修行多年而無境界精進被割除正式弟子身份的弟子。
“雜役弟子聞人夕,拜見顧師兄?!?p> 伴隨嬌艷的女聲響起,一陣濃郁撲鼻的芳香彌漫在庭院之中,這是九里香的氣味。
花香迷人,讓人精神一振,但顧寒枝并不喜歡這種過于濃郁的味道,眉頭微微皺起。
他向著聲音的來源看去,一個亭亭玉立的美貌女子出現(xiàn)在了垂花門前。
她的身材凹凸有致,面帶嬌俏笑容,風(fēng)情萬種地看著顧寒枝。
在霞光的照射下,女子朱紅色的絲質(zhì)衣裙顯得熠熠生輝,完美地與這夕陽下的景致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