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登臺,怕是只有黑眉焦稀奇能干出這種事。
臺下眾人表情不一。
有附和的,看戲的,有尬笑,有的面露深思。
其實是焦稀奇沒看透事實。
他若清楚肖余慶的心思,曉得趙倫的意圖,怕是絕不會多此一舉,忙著拱這把火。
兩人一個面色平靜,一個臉帶微笑。
“趙組長恭喜?!?p> “肖組長恭喜?!?p> “同喜同喜?!壁w倫呵呵一笑,伸出手。
肖余慶同時伸出手。
本來是要握手的,可是聲音卻突兀一靜。
他伸出右手,趙倫伸的確是左手。
肖余慶黑瞳收縮,手定在半空。
趙倫還真不是有意的,他天生左撇子,什么事都習慣左手,這回握手也是下意識使然。
“噗嗤?!?p> 誰在笑?
安靜的場面由聲破碎,眾人尋音望去。
卻沒有找到聲音來源。
當他們轉(zhuǎn)過頭時,只看到那方閆小藝舉杯喝著酒。
笑聲當然不會是閆秘書發(fā)出的,那么注重分寸的人,怎么可能。
眾人理所應當?shù)穆赃^,卻怎么也找不到發(fā)出笑聲的那個人。
趙倫也側(cè)頭看過來,當看到舉杯的閆小藝時,他就認定不是別人。
左撇子被閆大花取笑太正常不過,小時候就是如此。
趙倫伸出的左手在半空定了下,頃刻收回,順勢彈下衣袖。
與此同時,肖余慶也收回手,扶正帽子。
各自找臉面,掩飾著隱藏不掉的尷尬。
授勛結(jié)束,大開宴席。
推杯換盞,氣氛熱烈。
席間,閆小藝又來到趙倫旁邊。
名副其實的管安處明珠,儼然是此次慶功會的另個焦點,她的舉動全程被許多人看在眼里。
若有若無的視線,再次交織在趙倫身上。
在外人看來,兩人臉上并沒有太多變化。
趙倫依舊那副笑呵呵的模樣,閆小藝還是大方典雅的淺笑。
任誰也想不到,內(nèi)里兩人低聲交流的話,不堪入目。
趙倫低著頭說:“咋?是過來給我拉仇恨的?”
閆小藝壓下口酒:“沒那么無聊,你和那個肖余慶好像積怨很深的樣子?”
趙倫:“別拐彎抹角,直接說主題?!?p> “兩萬塊,我?guī)湍闩剿暮诓牧??!?p> “信你?收了我八千塊到現(xiàn)在還沒消息?!?p> 閆小藝:“鐵蛋兒,別任性,情況不一樣,肖余慶比石鷹好查?!?p> 聲音稍停。
趙倫隨手倒上酒,從牙縫擠出兩個字。
“三千?!?p> “一萬八?!?p> “五千?!?p> “一萬三。”
“一口價,還是八千?!?p> “成交?!?p> 談成生意,閆小藝笑容更勝,她舉起酒杯:“再次恭喜趙組長榮升?!?p> “呵呵,同喜同喜?!?p> 本以為這就完了,可趙倫發(fā)現(xiàn)他還是小瞧了對方。
與他碰完杯,閆小藝立馬奔著肖余慶的方向走去。
“肖組長,恭喜恭喜?!?p> 肖余慶客氣的舉杯一飲而盡,而后問道:“閆秘書與趙組長相熟?”
剛才兩人的舉動也在他視線之內(nèi),是以有此一問。
“相熟談不上,大家都是同事,點頭之交。”
聽她這么說,肖余慶心里平衡些。
別看他四十來歲,其他方面的心思還沒滅,閆小藝這么個漂亮的女人在眼前晃來晃去,他也眼熱的緊。
不過他還有分寸。
對方不但是本部秘書,還是影組副組長,光名頭就知不是一般人。
況且兩人接觸過不止一次,暗組和影組也有過共事,深之此女手腕不淺,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簡單。
兩人又聊了幾句,也不知從哪句開始,話題又扯到趙倫身上,且越來越偏。
肖余慶突然壓低聲音問道:“閆秘書可愿幫忙?”
閆小藝臉上露出疑惑,頗為好奇的說:“肖組長是指……”
“不用其他,只需要閆秘書幫我提供材料就成?!?p> 暗組與影組發(fā)展方向不同,各有所長。
別看影組平時不顯山不漏水,仿似沒什么存在感,若真因此小視,就大錯特錯了。
暗組最大優(yōu)勢就是手中掌著頗多不為人知的重要情報,而影組也同樣如此。
宏觀上講,一方涉及面廣,一方是細致,精準。。
從細節(jié)說,暗組通常用金錢開路,影組則是放出自己人去做臥底。
有時,暗組調(diào)查不到的重要地方,恰恰影組可以摸到。
管安處這么重要的部門,各組中會不會被影組安插進臥底呢?
也就是特務中的特務。
反間。
細細想來,這種可能不是沒有。
所以他覺得,如果閆小藝肯幫忙調(diào)查趙倫,說不定真能挖出致命的證據(jù)。
別看他現(xiàn)在揠旗息鼓,那也只是暫時定計,為躲過這場風波而已,真能將趙倫置于死地時,他會毫不猶豫下手。
“這不行,這是你們之間的私事,我們?nèi)フ{(diào)查同僚,萬一被上頭知道,可是要吃不了逗著走的。”
有門兒。
不是查不到,而是不能查。
“閆秘書說的哪里話,莫言輕信外面那些傳言,我怎么會在意那點兒口角之爭。”
肖余慶頓了頓,接著說道:“事實上是這么回事?!?p> 肖余慶解釋一通,其中意思明顯,是對趙倫的立場持懷疑態(tài)度,直指趙倫有和明暗閣存在不為人知關(guān)系的可能。
他又各方面舉例。
譬如,錢信奇李迎嬌的案子,為何那么巧被他發(fā)現(xiàn)倪端?
吳先華一案,為何他偏偏能算準在祠堂設伏?
炎京潛鼠隊,為何不依不饒的要刺殺他?還每次都失敗,反而讓趙倫這個當事人屢建奇功。
最后肖余慶裝模作樣的分析道:“層層疑云,掩蓋痕跡,太不正常。所以我覺得,很有可能是他與明暗閣達成了某種交易,或者他本人干脆就是明暗閣的人,始終替楚國賣命。”
“以上這些功勞,看似是巧合,實際上是明暗閣送給他的功勞,助其在管安處站穩(wěn)腳跟?!?p> 說著他抬頭看了眼閆小藝的精美面孔,補充道:“此事非同小可,我平時偶爾針對他,并不是所謂的意氣之爭,而是出于為國家安全考慮。”
閆小藝以前挺佩服趙國興,因為那個死胖子臉不紅氣不喘,瞎話張嘴就來。
現(xiàn)在她發(fā)現(xiàn),肖余慶這方面才能更盛。
這么頭頭是道,有理有據(jù)的一大通,別人聽完怕是沒準真給帶到溝里。
可趙鐵蛋兒有幾斤幾兩,她能不知道?
扒了皮,都認識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