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你缺一個鍵盤手”
極其熟悉又想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文易應(yīng)聲扭頭看向身后,看到了正脫下外套的伊可。
這是他躲開三天后,第一個見到的熟人。
卻聽到了這句話,我覺得你缺一個鍵盤手。
有些干裂的嘴唇硬硬的扯出一個笑,文易伸手接過她脫下的外套,起身搭在他坐的位子上。
“你怎么來了?”文易說。
伊可顯然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她開玩笑地說:“我可是神通廣大得很吶?!?p> 文易笑了笑:“喝什么?我請?!?p> “好”伊可坐在他旁邊的高腳椅上朝吧臺里的調(diào)酒師招手道“來兩杯檸檬水,不加冰。”
文易側(cè)目,看著她。
伊可笑了:“我現(xiàn)在可沒帶抗過敏的藥,你要是想讓我陪你喝酒,也可以,只不過一會你可能得帶我去醫(yī)院了!”
兩杯檸檬水遞過來,伊可推了一杯給他,文易喝了兩口,嘴里的酒味淡了些,清清涼涼喉嚨也很舒服。
“你倒真像個孩子,一出了事就躲起來了,知不知道多少人在給你收拾攤子?”
文易沒有回答,自顧自的喝著檸檬水。
伊可也不說話,就靜靜等著他開口。
這是個很安靜的酒吧,白天也沒有什么人,倒是可以讓人冷靜思考。
“我確實需要個鍵盤手?!?p> 說完,文易起身往歌臺走去。
伊可笑著跟了上去。
“想聽什么?”文易拿起一把木吉他問。
伊可按了幾個鍵試了試手,扭頭看他:“天臺上那首歌吧,我就只記得那個譜?!?p> “好”
安靜的酒吧,只有角落里零星幾個人。
伊可站在琴旁,很熟練得彈著,她自知自己琴藝不夠,除耳朵里聽著文易的聲音外,整個人都把注意力放在手上的琴上。卻沒現(xiàn),身旁的人一直看著她。
“就別走了,留下吧,有人在等你呢,有人在等你說完那句說一半的話”
“就別走了,留下吧,外面它太復雜”
“……”
“可時光啊,不聽話,總催著人長大”
……
曲終,伊可抬頭對上了文易的目光,總覺得那目光里隱隱透著什么東西。
伊可笑著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外面太復雜,你就會躲起來?”
文易沒有回答,他走下臺又回了剛才的位置。
繼續(xù)喝那杯沒有喝完的檸檬水。
“如果你害怕,就不會出來闖蕩了”
“就不會出現(xiàn)在天臺”
“就不會打工賺錢”
“也不會參加這些存在黑幕的比賽了”
伊可靜靜地說著,文易一直沒有回答。
“你姑姑們很擔心你,文伯伯也打過電話旁敲側(cè)擊?!?p> 伊可咬著吸管,盯著各色的酒瓶看的專注,偶爾說兩句話,也不等他的回應(yīng)。
“你擔心我么?”
不知為何,伊可覺得自己慈母心爆棚:“答案顯而易見啊,我要是不擔心,我會找來啊。”
文易,笑了,笑得像個孩子,只是那笑淹沒在黑暗里,沒被他人察覺。
“你可真會躲,我找的好辛苦的!”
“想好了就回來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嘛,不要像個小孩子啦,摔話筒時的硬氣呢,說實話,當時蠻帥的,哈哈哈”
文易扭頭看向她,昏暗的燈光稀稀灑灑的打在她的臉上。
今天她束了高馬尾,沒有化妝,涂了口紅,穿著一身白色連衣裙,腳上穿的是白色帆布鞋。
文易一直都是這么觀察她的,雖然他也覺得這樣不好,但是眼神總是鎖定她,從頭到尾禁不住全看個遍,然后記住她的每個樣子。
“怎么找到我的?”文易說。
“不想告訴你”伊可不喜歡找人的,她最討厭找人和等人這兩件事了,麻煩到死,她可不愿意回憶這個過程。
“我哥和蕭茵幫忙找的”可是她還是說了,云淡風輕地。
嗯,一個負責找監(jiān)控,一個負責看監(jiān)控,她負責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跑,最累也最拉低智商!
“那幫我謝謝伊澤哥和蕭姑娘”文易佯裝輕悄悄的一筆帶過。
“咦,你應(yīng)該謝我!切,多大的人了還搞失蹤!”
“以后不了”
伊可聽到他的回答,扭頭看了他一眼,他正端著杯子喝檸檬水,沒有用吸管,大口大口的喝著。
“喝慢點,渴死鬼投胎啊”伊可的氣還沒撒完,嘴毒的很。
卻換來了文易兩眼瞇成月牙狀的笑。
笑得伊可都不好意思再懟他了,她說:“輿論快壓下去了,不過你還是把這個節(jié)目參加完吧,半決賽名單也出了,合你的心意?!?p> “嗯”
“考不考慮自己開個工作室?我看你簽的合同快到期了。”
“這你都知道”文易有些驚訝地說。
“那是,不是說明星咖位大了就可以自立門戶?你也可以收幾個自己喜歡的選手藝人,認真搞自己的音樂?!?p> “嗯”
伊可笑著想,自己真是要當媽了,都開始給孩子規(guī)劃未來了。
“那你就準備吧,在等一陣輿論徹底下去再出來好了,我看你的粉絲挺狂熱的,應(yīng)該不會忘了你?!?p> 文易笑了笑:“包括你?你是我第一個粉絲吶?!?p> 伊可瞪了他一眼:“才不!”
“我沒想到你還彈得了一手好琴?!蔽囊椎恼f道。
伊可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你想不到的多了去了,想當年我可是陪著阮大人走南闖北(學校的南和北)練就了一身技能,上能拍個小宣傳片下能當個小鍵盤手!”
伊可洋洋得意的說著,連自己都被說笑了。
兩個人都笑了起來,連心情都舒暢了。
“我以前的愿望是嘗試自己所有感興趣的東西,即便不擅長也沒關(guān)系,嘗試過打籃球,最后只會投投藍還有點裝模作樣拿不出手,還嘗試過滑滑板,曾經(jīng)有一陣極其癡迷拉著阮大人好一頓練,最后阮大人能滑著滑板拍球,我就敢滑一腳,第二腳還怕閃到腰,哈哈哈,人嘛要嘗試很多的……”
文易知道伊可這是在安慰他,他也只是依舊笑著,喝著她點的酸酸甜甜的檸檬汁,心里卻燃起一陣暖意。
“那你找到最后喜歡并堅持的事了么?”文易問。
聽到喜歡的事,伊可笑了笑,卻沒開口,她的目光仍然是看著各種形狀花花綠綠的酒瓶,但卻有一絲難以捕捉的流離。
許久后,她說:“好像,還沒有。”
她還沒有找到像他那般得熱愛。
也還不知道今后的人生,要如何安排。
她早已過了將愛情視為一切的年紀,這一刻她也終于明白,她應(yīng)該找到一個熱愛并適合經(jīng)營一生的事業(yè)。
而這些,都來源于身旁這個男生的那句話那你找到最終喜歡并堅持的事了么?
想想,原來不知不覺間,伊可影響了文易,而文易也影響了伊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