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盻臺外月色正濃,玉桂樹的落葉有幾片在夜風的吹動下,落在愜愜屋外庭前。
柒柒將愜愜的喜袍撫平,帶她走置鏡前。
鏡中人峨眉入鬢,眉間點著紅色花鈿。嵌寶紫玉發(fā)冠將如瀑的黑發(fā)高高束起。秀麗的面容帶妝后,眉眼英氣而嫵媚,令人移不開視線。
白色喜服上繡著象征靈域的苮玟花,花瓣上點綴著紫色的巟域柏族家紋。圖案雖是以禮所繪所繡,卻設計極為精美絕倫。
“這樣子打扮,倒真像個妃子了!”柒柒雖神情略顯疲倦,可看著柒柒的眼中盡是喜悅之情。
“長姐休要打趣我!”愜愜端莊而立,挑眉撇了柒柒一眼。
她倒不是有意如此做作。只是她頭頂那高高的發(fā)髻已被她弄散好幾次,方才更是差點摔了那紫玉發(fā)冠,所以她只能如此不自在的站著。
柒柒又將愜愜的喜服,妝容,配飾通通檢查了一遍,在確認沒有問題后。她坐在案前為自己倒了一杯茶。
愜愜見柒柒又開始發(fā)呆,自然知道她在擔心什么。
“長姐不要擔心”愜愜小心翼翼的將發(fā)髻發(fā)冠扶著坐在柒柒面前,輕撫她的手背安慰道“今日之事,我們綢繆已久,定不會出差錯的!”
柒柒輕嘆一口氣,將盞中茶水一飲而盡。
她似乎十分煩悶急躁,竟在將茶盞放置案上時,一不小心用力過度,將在玉案上梁其碰去一角。
柒柒無心理會那精致小巧的茶盞此刻是何模樣。她將其丟置一旁后娥眉微蹙,閉目輕撫額頭。
良久后,柒柒睜開眼,一滴淚水順著她白衣纖長的手腕滑落到她衣袖。
“不管今日事成與否。今日過后我想再見大殿下一面,可同難于登天”
愜愜自然能理解其內心苦悶。自在清域之時,柒柒對稘蕻的心意,她是一直看在眼里的。
愜愜自知多說無益,便安靜的坐在柒柒身側不再言語。
這時,門外金鐘鄭重其事的響了三下。
柒柒愜愜瞬間打起精神,二人抬眸對視一眼后,柒柒為愜愜掛上面簾。二人在屋外近百名女侍的儀仗尾隨下,踩著白紋云錦往蘅霜殿走去。
蘅霜殿。
百余盞泛著白色靈力的宮燈將殿前照得如同白晝。殿前臺階前,各色花團錦簇,風飛蝶舞。
靈域平日常見的,只有苮玟花那樣冷色花朵,難見人界的姹紫嫣紅。而今日這些人界花草,竟被庭雨一朵朵收來。萬千繽紛放置冰雕玉砌的蘅霜殿前,顯得格外幻彩夢幻。
庭雨依照愜愜之意,并無安排歌舞。但以免太過冷清,他便在蘅霜殿樓閣間掛上了數百串玉鈴,隨著風動,殿前發(fā)出的陣陣鈴聲脆響,竟絲毫不遜于絲竹歌舞之聲。
庭雨身著喜服站在殿前臺階之下。
往日他額前總是零零散散的散著幾縷碎發(fā)帶著幾分少年感的調皮??山褚顾麉s用紫玉發(fā)冠將頭發(fā)束起,露出光潔的額頭后,竟也有了幾分成年男子的踏實沉穩(wěn)。
臺上殿前,溫祁身著華服坐在正中。葕泫坐于右側案邊,左側屬于稘蕻的案席空著。
葕泫案席之下,是臨界各族尊主及其家眷。以靈域為尊,魅域,巟域位置其后,四域中唯缺了清域族人。
杵祥坐在巟域柏族主位席間,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如嫁女兒般看著臺下已脫去少年稚氣的庭雨。
葕泫神色淡然的看了看席間眾人,視線在不易被人察覺的情況下,往拂雪這邊移了移。
這時,大婚儀仗的擊筑聲傳來。
愜愜在眾人的擁簇下,出現(xiàn)在了庭雨面前。庭雨毫不掩飾的露出眼中的情意和燦爛的微笑。
他上前對愜愜伸出手。二人在庭前眾人的注目下,伴隨著陣陣花香蝶舞,一步一步走上臺階。
在對溫祁行完大禮之后,算是禮成。
突然,夜風驟緊,愜愜的面簾隨風吹動,她與庭雨對視一眼,二人便領會了彼此之意。
二人由侍女尾隨置內殿后,席間又恢復了方才的熱鬧盎然。
許是眾人都沉浸在宴間的歡愉中,沒人注意到,烏云已將月色慢慢遮盡。
突然一瞬間,一聲似狼似虎的獸嚎回蕩在蘅霜殿上空。
眾人定睛一看,竟是上古兇獸爻瓩。
……
“爻瓩不是在數年前便被圣殿大人封于鎮(zhèn)魔殿之內嗎?為何今日會出現(xiàn)在此?”
……
頓時,席間眾人慌亂非常。
各族尊主還好,倒是其家眷侍從,竟如驚弓之鳥般不知何處藏身。
溫祁微怔定神后,將墫虛召出,飛身向爻瓩刺去。
葕泫見拂雪還置于席間,便閃身上前將其拎起,帶置蘅霜殿內交于愜愜之手。隨后召出御凌,助溫祁封印爻瓩。
溫祁在聚靈布陣時看到出現(xiàn)在身側的葕泫。
突然,他定神一怔,看了看眼前的爻瓩后停止了結印。
“爻瓩已在鎮(zhèn)魔殿封印數百年,為何偏偏今日沖破封印出現(xiàn)在此?”溫祁眉梢微揚,似笑非笑的看向葕泫道。隨后他將墫虛收起,召來鳴煬前去鎮(zhèn)魔殿查探。
葕泫聞言瞳靈收緊,神色肅然,將全部靈力聚于御凌劍刃。
溫祁已起疑心,且示意他以一己之力現(xiàn)封印爻瓩。他實在無法分心再去想如何欺瞞溫祁。
……
蘅蕪殿內,庭雨奪門而入,閃身出現(xiàn)在稘蕻身前。
“庭雨,你…”稘蕻正要說些什么,卻被庭雨突然召出的一柄劍吸引了目光。
這柄劍他最為熟悉不過,正是他母親滄靛的靈劍儀之。
……
此時蘅霜殿內,愜愜已換去華麗礙事的喜服,將高高束起的發(fā)髻散開再身后。
拂雪站在她身側,神情不解的看著此時坐立不安的愜愜。
愜愜焦急的看向殿外還在與爻瓩纏斗的葕泫。她與庭雨千算萬算,卻沒算到溫祁竟不與葕泫一起鎮(zhèn)壓爻瓩。
若葕泫以一己之力鎮(zhèn)壓爻瓩,將其制服已十分費力,更何況他們本計劃讓葕泫在與溫祁一同封印爻瓩時,召出一絲分身化作稘蕻的樣子留置蘅蕪殿,然后助稘蕻離開九圣宮。
稘蕻的靈力被箍魂束著,葕泫與稘蕻氣息身形又十分相像,若不將錮靈打開仔細探靈,以假亂真,拖延一段時日不成問題。
可是現(xiàn)在看來,此計怕已是行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