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從一場噩夢中醒來，之前所經(jīng)歷的一切都成了破碎的幻影，國字臉坐在自己家客廳的沙發(fā)上，看著前熟悉的一切，眼神恍惚。
“這就是門內(nèi)的世界？”
他從放著坐墊的沙發(fā)上站起來，拉開墻邊的窗簾，露出后面精致的落地窗，也露出樓下遠(yuǎn)處那川流不息的車河。
“空間門？”
國字臉喃喃自語，“又一個聯(lián)接兩界的通道？”
“不，并不是?！?p> 國字臉的身體僵住了，他轉(zhuǎn)過頭，不敢置信地看著沙發(fā)上那個端坐的身影。
“師父？”
“乖徒兒，還記得為師呢?！?p> 那是一個一身青色長衫，氣質(zhì)儒雅，面容溫潤如玉的男子，蒼老的聲音從他嘴中發(fā)出，與其年輕的面容相合，顯得尤為詭異。
“為師找你找得好苦?。 ?p> “不！不可能！”
國字臉猶如一只被困進了籠子的野獸，紅著眼睛，“我的師父早已經(jīng)死在洛水河邊了！”
“你是假的！”
“我怎么會是假的呢？”
青衫男子站起來，一步步逼近，“我好不容易從你心中走出來找你，你卻不認(rèn)我這個師父？”
“難道你還想再殺我一次嗎？”
“殺！”
國字臉心中莫名涌出無盡殺意，舉起拳頭，大力揮出。
“崩！”
他的拳頭落在了青衫男子的胸口，中途并沒有遇到什么抵擋，好像他的拳頭本就應(yīng)該落在那里，現(xiàn)在呈現(xiàn)的只是一個結(jié)果。
“徒兒，”青衫男子嘴角溢出發(fā)黑的血液，凄苦地看著這個自己最為相信的徒弟為了私欲將長劍插入自己師父的胸膛，“為師看錯你了。”
國字臉面色大變，他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洛水河邊，手中緊緊握著一把插入青衫男子胸膛的劍。
兩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離開了客廳，周圍是滿地的尸體和被血液染紅的洛水河灘。
“不，我怎么會回到這里？”
國字臉顫抖著松開握劍的手，空氣中甜膩的血腥味鉆進他全身的毛孔。
“幻境！又是幻境！”
國字臉大喊著，好像這樣就可以減輕他內(nèi)心的恐懼。
“不，怎么會是幻境呢？”國字臉看到胸前插著長劍的青衫人嘴角翹起，聲音由凄苦變得詭異，“這是時間的片段吶?！?p> “你已經(jīng)死了！”
“不，我還活著，”青衫人逼著國字臉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者踩到屬于自己的灰布長衫的衣角而跌倒，“我來找你了。”
“拿起屬于我大劍門弟子的劍，再來殺我一次?！?p> “我已經(jīng)不用劍了，”國字臉掙扎著從鋪滿鵝卵石的河灘上站起，“我現(xiàn)在用刀?！?p> “你怎么敢用刀？”
青衫人將胸膛中的長劍拔出，用沾著自己鮮血的劍鋒直指國字臉。
“大劍門的弟子，只能用劍！”
……
“費爾南德茲，”荒野的山丘上，浮現(xiàn)出嬌媚持弓少女璐緹希婭的虛影，“有兩個異界凡人從圣三界消失了?！?p> “誰動的手？”
牛頭人的虛影也從山丘上升起。
“不知道，”璐緹希婭搖頭，“我的力量，如今并無法滲透太多?！?p> “去找伊芙爾加羅，”牛頭人放下手中的書本，目光似乎要穿透荒野的屏障，“祂得給我們一個解釋?！?p> ……
“乖徒兒，你可是給為師找了個很大的驚喜吶?！?p> 青衫人看著國字臉的拳頭從自己的胸膛穿過，手中的長劍飄飄忽忽斬落，給極速后退的國字臉的肩膀上留下一道劃痕。
“為師已經(jīng)舍不得殺你了?！?p> “你不是柳韞，”國字臉已經(jīng)在戰(zhàn)斗中平靜了下來，“他被打穿心臟，會死。”
“不，我是他?！?p> “你進步了，為師為什么不會？”
“為師今天，就要為大劍門鏟除叛逆?！?p> “我大劍門以劍養(yǎng)人，以人御劍，”青衫人手中的長劍輕輕顫動起來，“百年之前，也是蒼冥界第一大派?！?p> “可惜百年之后門派凋零，早已不復(fù)當(dāng)初，自當(dāng)代門主柳韞重傷并死于我手后，更是徹底樹倒猢猻散。”
青衫人的聲音忽然變得陰冷尖銳，“你說什么？”
“我說，”國字臉深吸一口氣，“你的大劍門，已經(jīng)沒了?！?p> “你找死！”
青衫人身形迅捷恍若鬼魅，長劍劍鋒壓下好像山丘當(dāng)面，極致怨恨的波動將他的雙眼染得漆黑如墨，而且更是冰冷無比。
“崩！”“崩！”“崩！”
國字臉三拳砸下，如長江疊浪，一拳比一拳強。當(dāng)?shù)谌以谇嗌廊说膭︿h上時，對方終于抵擋不住，長劍脫手，自己也倒飛而出。
“我不會再怕你了，”國字臉盯著好像沒事人一樣站起的青衫人，“你也不過只是后天七層罷了，除了不死，還有什么招數(shù)？”
“若我有刀在手，敗你只會更快?！?p> “哈哈哈，”青衫人漆黑的眼眸恢復(fù)原色，他忽然大笑起來，“沒想到我大劍門門主柳韞也有被叛門之人瞧不起的一天。”
“崔明志，”青衫人撿起被打飛的長劍，坐在河灘上一具尸體的背上，用自己的衣角，細(xì)細(xì)擦拭著長劍，“從現(xiàn)在起，你不再是大劍門的弟子，我也不再是你的師父?！?p> “你我之間，緣分盡斷?！?p> “什么意思？”
國字臉緊盯著青衫人。
“別緊張，有人告訴我，你來自于九重天之外的世界，”柳韞指了指天空，“我本來不信，但我之前在看到了那間奇怪的房子時，我就已經(jīng)信了。”
“能給我講講你的那個世界嗎？”
“我有兩個問題，”崔明志緊緊握拳，“你究竟是不是柳韞？”
“這里又是哪里？”
“你回答我，我也回答你?！?p> “我當(dāng)然是柳韞，但柳韞不是我。”
“至于這里，”青衫人彈劍而鳴，“是你的心?！?p> ……
“這是什么地方？”
黎遠(yuǎn)站在門柱下，疑惑地看著眼前的一座基色為灰的單調(diào)大殿，“別告訴我，城堡的二層，是一座大殿？”
“而且，”他瞥了一眼身后空蕩蕩的虛空，“我的樓梯呢？”
黎遠(yuǎn)觀察良久，但這座大殿在自己的感知中就好像一塊不散發(fā)出任何波動的石頭，任由他如何發(fā)動探測的法術(shù)，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回饋。
“只能進去看看了?！?p> 黎遠(yuǎn)邁步走了進去，直到他走到懸掛在大殿正中的一幅漆黑的畫卷前時，大殿中仍然沒有出現(xiàn)任何變化。
正在這時，王冠忽然顫動起來，一道血色的光華落在畫卷上，其中立刻便浮現(xiàn)出一個黃豆大的白色光點，并且有一道白色的絲線從其中延伸而出，將光點與另一個白色光點連接起來。
“這——”
正當(dāng)黎遠(yuǎn)驚訝于這種變化時，第二個白色光點上忽然延伸出一條細(xì)線，并慢慢向黑暗中生長。
一道信息從王冠中流出，黎遠(yuǎn)立刻明白了光點和絲線代表的意義。
“每一個光點，便代表著一個世界?！?p> “而絲線，則是世界之間的通道?！?p> “那這里呢？這里是哪里？”
“這座大殿和畫卷，又代表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