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選的眼睛在夜色里又黑了幾分,卻又泛著不屈的光,像個未知的黑洞,不知道吸進去了多少日月星辰。寧之一回頭看他一眼,又毫無意識地轉回去,絮絮叨叨:“你怎么冷也不知道說,大過年的,要是感冒了怎么辦。到時候不是我心理有問題,是你肉體先罷工了?!?p> “不至于。”蕭選神色微緩,卻沒把手縮回來。兩個人一前一后進門,沒料到被眼前的畫面給驚在了當場。
寧之一把蕭選拉到了他的宿舍,因為侍卿卿今天心情不佳,不好意思叨擾。
是以撞見了正在昏黃燈光下手忙腳亂穿紅線的晉文朗。
一個身高一米八大幾的男生,坐在這逼仄的屋子里都顯得格格不入,更別提手里拿著一堆粗紅線,正在穿來串去做女工般的景象了。寧之一大著嘴巴湊上去,發(fā)現(xiàn)他用的正是先前奶奶們編手鏈用的粗紅繩,手里一個疙瘩一樣的塊狀物顛來顛去,像個用結堆疊出來的瘤子。
實在是慘不忍睹。蕭選顯然也是被驚到,一頭霧水地問道:“你這是干什么呢?”
晉文朗這才從他的專心致志里頭拔出來,意識到有人來了,連忙緊張地把手里的一堆東西握起來,然后見到來人是寧之一和蕭選,才松了口氣,又把手打開:“你們看不出來嗎?”
那紅繩冒得到處都是,中間一個瘤看著越發(fā)詭異,可偏偏紅色艷得很,趁著整個東西像個古老詭秘的符咒。寧之一拎起來左右看了一圈,然后端起一個非常崇拜的眼色:“老媽子沒想到你還會這種東西。不過大過年的做出來驅邪,不是很多此一舉嗎?”
然后她把東西遞給蕭選,學霸不僅對于善惡有著絕對的零容忍之心,對于美丑也有著絕對的見解。他接過這個四處炸毛的紅疙瘩,甚至沒再多看一眼連忙又還給了晉文朗,耿直道:“社會主義新時代,拒絕歪門邪道?!?p> 晉文朗:“……”
他自己把那紅疙瘩拿起來寶貝一樣觀摩了半天,然后有些懊惱地說:“你們倆什么眼神兒?這是中國結。”
“噗——”寧之一一聽瞬間就忍不住笑地噴出來,她又把他手上的中國結搶過來,對著蕭選笑地人仰馬翻,“學霸你看看,這是中國結,社會主義新時代了,還有人能做出這種疙瘩一樣的中國結!”
“寧之一你是人嗎?”晉文朗氣得登時就要上來揪她的帽子,被蕭選恰到好處地擋住,涼颼颼地吐槽:“現(xiàn)在一看這個中國結居然還有點像芋頭。晉哥,你手不夠巧啊?!?p> 寧之一笑得肚子疼,一聽蕭選居然叫晉文朗晉哥,腦子里突然壓強飆升,仿佛打開了新世紀的大門。要知道,作為一個資深腐/女,蕭學霸剛剛的稱謂也太引人遐想了吧,同樣大的年紀,兩個帥度基本一致的帥哥,這是什么?我不管,我要磕CP,我搞的都是真的。再一想,他們一天到晚住在一起,還時不時關在屋子里“互訴衷腸”,天哪,我竟然知道的那么晚!寧之一的大腦仿佛一個跑馬場,臆想和腦部天馬行空地在里頭狂奔跳躍。她完全忘記了那個疙瘩一樣的中國結,滿心滿眼都是這兩個人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晉哥”,天哪這是什么神仙愛情。
直到晉文朗憤憤地把中國結又搶回去,手腳并用地又回到桌子前黯然傷神:“那么那看嗎?我想送給卿卿的?!?p> 這樣一來,寧之一方才還在跑馬的大腦突然清明,神識把她無下限的臆想通通殺了個干凈,然后她幾乎本能地問:“你跟卿卿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