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借勢抬起頭,對著她眨了眨眼睛,道:“既然我們都有錯,那就抵消了吧,誰也不要怪誰,好不好?!?p> 經過周青這么一調戲,惜春的臉又再次紅了起來,低聲應了一句“好”,然后將她那害羞的身影躲到宋萬銅身后。
“宋兄平日在這就只是喝喝茶嗎,沒有其他興趣愛好?”話題再次回歸到正題,在此之前他已經足足喝了有三杯茶,嘴里只剩下苦味。
算下來,宋萬銅比他喝的還多,不過他像是一副猶豫未盡的樣子,不禁讓周青懷疑他是不是一個茶缸,怎么裝都不滿。
“也不盡然,在這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喝茶,一部分時間有時會彈彈琴,或者看哪里景色不錯,做一幅畫來供自己欣賞?!彼稳f銅悠閑的說道。
“呵呵,那宋兄可當真是快活,聽得在下好生羨慕?!边@話周青可不是嘴上說說,他是真的羨慕這種生活,甚至他有時候還在想,等到時候累了,便和自己心愛的人一起隱居于山林之中,過著閑云野鶴般的生活。
突然,周青一時興起,對著宋萬銅說道:“此情此景,宋兄何不露一手,好讓在下領略一下宋兄的才華?”
宋萬銅觀望了下四周,也覺得景色確實不錯,沒有任何推脫,就同意了。
“惜春,去尋一副畫具來。”惜春輕聲應道,然后偷偷看了周青一眼,飛快撇過,有些心虛的退了下去。
過了一會,一副畫具便擺放在周青和宋萬銅面前,輕掃了一下,周青發(fā)現(xiàn)是一只毛筆,想了想也對,這時候哪有彩筆之類的東西,作畫完全是毛筆,只有皇家或是一些大臣家里,恐怕才有染料,而且還是極為粗略的那種。
宋萬銅提起筆來,眼睛注視前方,足足有近一刻鐘的時間,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不過周青也不著急。
周青知道畫畫并不是說起來簡單,只有真正嘗試過之后,才能體會其中的辛苦。
終于,在宋萬銅深吸一口氣之后,只見他輕輕閉起雙眼,手中的毛筆逐漸動了起來,他,這是在靠剛才的記憶作畫。
手如游龍,筆走如飛,一支比筷子稍稍粗一點的毛筆,在他手中竟是如此游刃有余的走過白紙上的每一處,并且作畫的速度絲毫不慢,這一點周青可以肯定,沒有長時間的積累,是不可能達到這種程度的。
繪圖的時間并不算長,不到半個時辰,一幅別有一帆韻味的蒼山風景圖,便是呈現(xiàn)在周青眼中。
畫中的的每一道輪廓,粗細有致,顏色時淺時淡,加上紙上還沒變干的墨跡,反倒是畫出了幾分神韻。
“周公子,看我畫的如何,可還入的了眼?”宋萬銅放下手中的筆,惜春趕緊遞來一塊手帕讓他擦干凈手上的墨汁。
周青觀察著話,說實話,有一點他是沒有想明白的:“宋兄,雖說現(xiàn)在已經是夏至,恐怕真正到秋天還有些尚早,為何你的畫中卻已經是落葉滿地,山上也是光禿禿的一片?這點恕我愚鈍,請宋兄講解。”
宋萬銅仿佛對周青這副求教的樣子很是受用,微微點了點頭,解釋道:“周公子可能和很多人一樣,都喜歡鮮花盛開的季節(jié)吧?!?p> “宋兄說的不錯,萬物復蘇,大地回春,草長鶯飛,沒有幾個人不喜歡的?!敝芮嗷卮鸬?,正如宋萬銅所言,他確實喜歡春季,夏天太熱,秋天太悲,而對于冬天嗎,他不是臘月出生,自然是比較怕冷,所以才不喜歡。
宋萬銅一直看著他,周青狐疑的看著他,問道:“難道你最喜歡的是秋天?”
“為什么不呢?”宋萬銅笑吟吟的說道。
“秋天雖然讓人覺得有些悲涼,但沒有秋天,難道人們就不會傷心了?”
“難道這就是你畫下秋景的原因?”周青有些愕然的說道,如此簡單的理由,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這點需要理由嗎?”宋萬銅說道。
周青想了想,覺得確實不需要太過了然的理由,關于這句話,也讓他想到了電影中的一句話:愛一個人需要理由嗎,需要嗎,不需要嗎。
這句話的本身是沒錯的,但周青總覺得,宋萬銅喜歡充滿悲傷之意的秋季,真正原因是他對自己的遭遇或者家境方面有所消極處理。
就在周青胡思亂想之際,聽到宋萬銅又說道:“看周公子這一身打扮,想必也是個才華橫溢的讀書人,不如就請您來為這副畫一首詩如何?”
周青嘴角一抽,心道:他怎么知道我會詩句,難不成剛才我唱出歌的歌詞將他打動了吧?
想到此處,周青旋即又搖頭否認,從船頭到這邊少說也要十幾米的距離,而他唱歌時的聲音也只有慧玉那里才聽得見,所以這個想法自然是不成立的。
這個問題周青想的有點頭痛,干脆也不在糾結,:“好吧,既然宋兄都展示過了,那我也就跟著獻丑了,不過先說好,做的不好可別怪我?!?p> “不會的?!蹦菑埱逍愕哪樕舷乱豢坛芮嗟恍?,宋萬銅可不會真相信周青不會作詩寫詞,即便這只是他自己的臆測。
“不知周某是否有莘讓惜春姑娘替在下研墨?”周青嘴角微微一翹,向惜春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公子叫我惜春就好,姑娘二字奴婢可當不起?!北凰@么一看,惜春瞬間弄了個大紅臉,避開周青的目光,有些嬌羞的說道。
惜春一向都不敢將自己的身份和別人比,因為在她眼里,自己只不過是一個身份低微的下人,而且之所以在上船前能頤氣指使的對妙玉說話,也都是因為她碰上了個好主子。
臉紅的同時,惜春上前,一只玉手便扶著硯臺,用另一只收手緩慢的來回磨著,周青見她為自己磨硯,明亮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笑意,當下覺得惜春并不只是驕橫,害羞之中還透著可愛,隨后抄起手中的毛筆,來到畫前,閉眼沉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