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衍不停的點頭:“好好好!”
當天便開了祠堂,連上幾炷香,跪在江家祖宗面前直抹眼淚:“我們江家終于有后拉!”
開祠堂的時候,阿似沒有來,江俞氏有喜她并沒有多開心,反而怨恨江成衍說話不算數(shù)。
江夫人頭七的時候,江成衍信誓旦旦的對年幼的阿似說此后不會再要孩子,江家只有阿似一個人就夠了,可這么多年過去了,江成衍對阿似母親的愧疚心早已所剩無幾了,阿似知道他一直都想要個兒子,可礙于他對阿似的承諾,這些年也只好作罷。
這天,江家為雙喜臨門正在大擺宴席,諾大的院內(nèi)支起了幾十張桌子,郇陽縣百姓和各商鋪老板,茶商會的成員,甚至連淮州茶商會的人也都前來祝賀。
江成衍喜不自勝,紅光滿面,覺得江家的門楣被府門上面掛著的描金匾額照亮了不少,特別有面子。
阿似嫌吵鬧,躲在房間看書,沈嵐在幫著阿似整理衣柜,邊整理邊勸慰:“姑娘真的不出去看看嘛?江家可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大事呢。”
“不去。”短短兩個字,已然表明了阿似的決心。
沈嵐掏出一件淺粉色的薄紗襦裙,關(guān)上衣柜走到阿似面前:“姑娘,你看這件粉嫩的衣服多好看,外面陽光溫和,你穿上這件,那就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一樣?!?p> 阿似沒理會她,繼續(xù)盯著書看。
沈嵐見她沒聲音,一把將書從她手上拿下來:“你這書看的也是心不在焉,看倒了也不知道!姑娘,阿嵐知道你擔心什么,好幾天過去了也沒個消息的,阿嵐也很擔心,但是你不能整日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胡思亂想呀,憋出病來怎么辦!”
“阿嵐,你說...七王爺會不會有他的消息?他們從小一起長大,說不定知道什么呢!”阿似突然豁然開朗一般,扯過沈嵐手里的淺粉色紗裙,幾步走到屏風后面。
“阿嵐,快幫我更衣,這裙子太繁瑣了?。 ?p> 阿嵐還在回味她剛才說的話,被阿似一叫,才回神跑到屏風后面。
出了房門,感受外面溫暖的空氣,和不遠處院內(nèi)酒席傳來的菜香,阿似才發(fā)覺已近午時,還沒有進食,經(jīng)菜香的勾引,肚子里面直打鼓抗議。
想出府門,必然要經(jīng)過院內(nèi)的酒席,要不然,先在酒席吃一頓,再去茶情客館?
阿似帶著沈嵐輕手輕腳偷偷摸摸的來到院內(nèi),見院內(nèi)人山人海,仿佛半個郇陽縣的人都在這了,江成衍身著一身混著紅色的黑色長袍,正笑的合不攏嘴,挨個桌子敬酒。
“感謝父老鄉(xiāng)親的光臨,今兒江家雙喜臨門,屬實是我江家之大幸,一得皇家官人親賜匾額,二則...嘿嘿,我江某人如今年過五十,老天垂憐,讓江某老來得子,江家有后,今天,請在場的各位來一起與我江家同樂!江某敬謝在座各位!”
江成衍慷慨激昂的說完了之后,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桌上的人也很會迎合,也都端起酒杯喝了,隨后便是一片掌聲。
阿似在這片片掌聲中找到了角落里一張桌子面前,好在這張桌子沒有人,阿似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沈嵐跟過來,滿臉問號:“姑娘,咱們不是要去茶情客館么?你怎么坐下來了?!?p> 阿似將食指豎起放在最中間:“噓——小點聲,肚子在打架了,我們吃點東西再去?!闭f完抓起盤子里的雞腿,遞給沈嵐。
“在自己家院內(nèi)吃東西還偷偷摸摸的,姑娘,這要是被人家看見,還以為是哪里來的兩個小毛賊,跑進來混吃混喝的呢!”沈嵐撇著嘴,阿似卻吃的很起勁兒,完全沒有注意到桌子底下正在撿東西的人。
“咯咯咯...”一陣竊笑從桌子底下傳來。
阿似嚇的一口雞腿沒咽下卡在了喉嚨處:“咳咳咳...什么聲音,阿嵐...”
沈嵐拍著阿似的后背,眼睛四處去看,也沒見有什么人呀。
突然桌子動了動,嚇的二人緊忙起身后退。
“什么東西?”阿似怕引起眾人目光只能壓低著聲音。
只見桌布掀開,從桌子底下鉆出來一白衣少年,大概十六七的年華,那少年大概是在桌下久了,上來之后有些氣喘:“我不是東西...”
說完這句話他突然感覺哪里不對,沖地上“呸”了一下:“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是個人!人!”
阿似和沈嵐面面相覷,最后忍不住大笑。
“你是何人?為何要在桌下?”笑過之后自然要弄清楚來者的身份,看這一身銀白祥云長衫,錦緞甚密,流光溢彩的,定是大戶人家的公子。
“我叫傅若生,是淮州來的,我父親是淮州茶商會的傅會長,我玉佩上的琉璃珠子掉了,正蹲地上撿呢,卻沒想到來了兩個偷吃的“小賊”!”
傅若生將小賊二字特意強調(diào)了一下,聲音尚且稚嫩,可臉上總是洋溢著驕傲,他抻了抻衣服上的褶皺,捏著剛從地上費了好半天勁兒才找到的琉璃彩珠。
阿似端詳著眼前的少年,雖是十六七的年紀,可身高卻與沈巍差不厘了,皮膚細嫩,明眸皓齒,鼻梁高高的襯的五官無比和諧,雖是樣貌有些稚嫩,似是還沒長開的樣子,但卻是個相貌堂堂的美男。
沈嵐道:“小鬼,你說誰是賊人?”
“你們兩個啊!”傅若生指著面前的兩個人。
沈嵐有些氣不過,瞪了他一眼。
“聽聞江家姑娘品行端莊,人美心善,今日得見也不怎么樣嘛,在自家的院子還要偷吃,這江家是有多苛待你???”傅若生小大人一般摸著自己的下巴在一邊“嘖嘖嘖”的高聲說著。
阿似苦惱著左右看看,見江成衍還在敬酒,便放下心來,對于江家辦酒席阿似本來是拒絕的,因為最近新開店鋪,又給了三清觀五十兩的香油錢,花了不少銀子了,加上平日江府里的一切開銷,和其他店鋪的資金周轉(zhuǎn),那銀子如流水一般。
這酒席又交給了俞文旭辦的,廚房采買上肯定又撈了不少油水,這江俞氏一有喜,家里所有開銷都緊著她來,吃的穿的用的那都是郇陽縣最好的,江家哪里還有什么錢了。
也就江成衍好這個面子,阿似說沒必要辦,可江俞氏一撒嬌,隔天就讓俞成旭準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