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夫人眼睛四處的瞟著已經(jīng)渾濁不堪的荷花塘,以及從淤泥里還翻出的那個大甲魚。
心想:這甲魚也是有些年頭了,明天侯爺回來,剛好可以給他煲湯。
聽說老甲魚最是大補了,侯爺這次出去也有十來天了。
想到這云逸淑微微有些臉紅。
小別勝新婚,什么年紀都適用。
何況三十多的女人還如狼似虎!
當然她知道人是不可能從荷花塘里翻出來了
如果能翻出來,她也不會大大咧咧坐這里了。
面子總要過得去~她為了前夫人的女兒自尋短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若不是人攔著,怕都跟隨了去。
面子做的足足。
“我可憐的女兒啊,你怎么這么想不通???你有什么委屈怎么不跑到母親這邊來說啊,這讓我這個白發(fā)人可如何是好啊?!?p> 府里幾個小廝依舊沒有停著手里的活,月光照在渾濁的池塘里,散發(fā)著一些淤泥特有的味道。
云逸淑哭得那是梨花帶雨,悲痛萬分。
如同真的死了親生女兒一樣??!
其中一個小廝得了蘇嬤嬤一個眼神,忙把自己手上的淤泥用力的擦在自己的褲子上。
眼神閃躲的跪在她的面前,云逸淑忙用帕子輕輕的蓋住鼻子。
蘇嬤嬤上前一腳那人踢翻了,嘴里也凌厲的說道:“你不知道我們夫人擔心二小姐嗎?你們還不麻利的找?”
那小廝把頭低的更低了,支支吾吾的說道:“這荷花塘就這么點大,一整天我們十幾個人連荷花塘里的石頭都摸干凈了。
二小姐這么大個人,要是真在荷花塘里、、、、”
蘇嬤嬤眼里露出精光,上前一把就揪住了那個小廝的領(lǐng)子。
別看她已經(jīng)上了年紀了,但是力道還是很大的:“你是不是有事隱瞞著夫人?”
那小廝顫顫巍巍的低聲應道:“小的不敢說?!眳s欲言又止。
云逸淑這才松開放在自己鼻子上的帕子,緊張的問道:“是不是關(guān)于二小姐的?”
“小的該死,小的該死?!蹦切P一聽到她問話,直接把頭磕的碰碰響。
這聲音在深夜了分外的突兀,原本在荷花塘裝模作樣的人,也停住了手里的話,偷偷的打量著這邊。
蘇嬤嬤嘴角露出一絲不宜察覺的笑容,隨即又厲聲的呵斥著。
“你個狗奴才沒有看到夫人為了二小姐茶飯不思嗎?如果你有二小姐的消息就別藏著掖著?!?p> 那小廝如獲大赦一樣,把頭趴的很低,但是聲音卻不小。
“奴才中午的時候看到二小姐和幾個小廝匆匆忙忙往城門那邊去了,奴才想阻攔的時候,還給二小姐踢了一腳?!?p> 那小廝說著還捂著自己的腰,顯然二小姐那一腳可是下了狠手。
“穎兒她、、、”云逸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剛捂鼻子的手帕輕飄飄的落在地上。
那方潔白繡著大朵牡丹的帕子和地上斑駁的淤泥極其不符合。
她顫抖著嘴唇說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那小廝忙捂著自己的腰,一臉痛苦的樣子:“二小姐那一腳踢的可真是扎實啊,奴才現(xiàn)在還直不起腰呢。”
云逸淑的臉色煞白,一手捂著自己的頭,險先暈倒,還是一旁伺候著的蘇嬤嬤眼疾手快給扶住了。
她強行鎮(zhèn)定著說道:“今晚的事情不能讓府外的人知道,不然在場的人全部都打殺了吧。”
那些原本還竊竊私語的家丁,瞬間就靜若寒蟬。
慌忙跪倒在地上,紛紛表示會守口如瓶。
吃瓜哪有命重要。
云逸淑看了眼蘇嬤嬤:“拿些銀兩給他們喝頓酒吧,這也在荷花塘里泡了一天了,喝些烈酒去去寒?!?p> “拿了銀子喝了酒后,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你們自己掂量著一些,要知道你們的賣身契以及一家老小都在定安侯府捏著呢。”
“夫人請放心。”那些小廝慌忙跪地表態(tài)道。
這在荷花塘搜救的人,她可是都過目了的,不是家生子就是有賣身契的。
左右也是好拿捏的!
長公主看著已經(jīng)穿戴一新的燕穎:一頭青絲給盤珠翠。
鬢角斜插著一根漢白玉包著金邊的簪子,上著月白色百花衫,下束蘇繡百褶裙。
許是衣服還是大了一些,看上起有些松松垮垮的。
搗騰干凈后的燕穎看著更是枯瘦如柴,倒是一雙眼睛分外的清澈,添了一些光彩。
長公主放下手里的茶杯,掃了一眼燕穎:“話本子里都說滿身污垢的女子穿戴一新后,
如同改頭換面,會讓人眼前一亮,你倒是個例外。”
燕穎低頭小聲說道:“不是人人都有福氣如公主殿下一樣,美的不可方物,淡妝抹抹總相宜的?!?p> 其實燕穎心里卻狠狠的在流淚:你說我丑,怎么說的怎么含蓄啊,難道我是丑的含蓄?
長公主似乎一眼洞穿了她的想法,直截了當?shù)恼f道:“你沒有丑的含蓄,很直接、一目了然?!?p> 燕穎:我能哭一會么?保證不大聲。
“我猜猜看,寒王為什么要幫你?!遍L公主盯著燕穎一字一句的說道。
顯然她不相信自己性子清冷的弟弟,能大費周章的幫一個不相干的人。
就算是長得傾國傾城的女子,他弟弟也沒正眼瞧過,何況是眼前這個長的還鬼斧神工的呢。
說她清秀,那都是刻意太舉她。
“他體恤天啟國的每一個子民?!毖喾f畢恭畢敬的答道。
“太官方了,他是個殺伐果斷的人。”長公主說道這里發(fā)白的手指關(guān)節(jié)微微顫抖。
“那是對侵犯我天啟國的人?!毖喾f不卑不亢。
長公主停住了腳步,顫抖著身體,緩緩的轉(zhuǎn)過身體。
巧笑倩兮道:“巧言善辯可是不能幫你度過目前的難關(guān)?!?p> 燕穎卻莫名其妙想到,回眸一笑百媚生。
她不慌不忙的微微福禮道:“臣女今日出來玩耍,有幸偶遇長公主。
承蒙長公主垂愛,留了晚膳又多說了幾句,父親、母親一定會覺得蓬蓽生輝的?!?p> 長公主正襟危色道:“你禮儀行反了?!?p> 燕穎一愣,電視里不是都這樣福禮的么?怎么就行反了。
再說行禮的時候是下意識的,原主的記憶啊。
不應該會反啊,燕穎一頭霧水。
“公主殿下說錯就錯了?!毖喾f又反著手福禮了一下。
一旁的紫月偷偷擦著額頭的汗,自家小姐的禮儀從進門就沒錯過啊,長公主這是唱的哪一出。
“走吧!陪你去定安侯府走一趟?!遍L公主意味深長的說著。
倒是長公主的貼身嬤嬤走到紫月的身邊,伸手把她發(fā)髻上那破敗的白花,拿下仍在了一旁。
紫月也忙拘禮道:“是奴婢唐突了,奴婢不應該戴這白花?!?p> 紫月:我戴白花原是想給我家小姐披麻戴孝的。
她出去采買一回府就聽到自家小姐扶喪了,匆忙之中撿了兩朵白花戴上。
就算給自家小姐一點體面。
走到前頭的長公主回過頭看到這一幕笑道:“白色不適合你們這些小姑娘家家的,陳嬤嬤你挑幾朵珠花打賞給她吧,她今兒茶煮的不錯?!?p> “茶?奴婢并未、、、”
紫月迎上燕穎的目光,忙跪地謝禮道:“能為長公主效勞是奴婢的福分。”
燕穎微微點頭,好在雖然紫月憨厚,但也懂得察言觀色。
有些自鳴得意!
但是一想到,一會還要大張旗鼓的面對后媽。
她心里沒來由的恐懼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