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明溪學院禁酒,顧老爺道:“那還是等他回家再喝,他住學院里面,少有外出的機會。”
顧顏心道,明溪學院這點倒是像以前的半封閉式高中,一般不允許外出。
等人都到齊了,顧老爺才鄭重無比的將酒封打開,剛一打開,那濃郁的酒香瞬間充斥在幾人的鼻尖。
只是輕輕一嗅,就能感覺到這酒的醇香濃郁,醉人心脾,讓人直咽口水。
就連顧顏都忍不住喉間微癢,想馬上擺上幾盤菜,和朋友對酌幾杯。
“真是好酒??!”霍重雪贊嘆道,“這香味,我以往喝的任何一種酒都沒這味道,這壇酒未開封前,不露半點酒味,如今剛一打開,就散發(fā)出醉人的濃香,若是酒量差點的,怕是聞著味道就醉了?!?p> 顧瑜他們比較矮,還未聞到屋里的酒味,都扶著桌子踮起腳尖,三雙水汪汪地眼睛往桌上暗紅色的酒壇上瞧。
“重雪說的沒錯,這酒勁道可是十足,大家先倒一些嘗嘗味道,酒量差點的少喝些,不過,重雪要是想大醉一場,老夫我也能相陪,哈哈哈?!?p> 顧老爺坐在桌旁笑聲爽朗,他示意顧清倒酒。
霍重雪接話道:“應該是我這個做晚輩的陪您喝才對。”
他說話時不卑不亢,神態(tài)自然,完全看不出像是故意討人歡心的做作之態(tài)。
等顧清將酒倒好,顧老爺率先端了一碗,其余人跟上,三個小孩子也被各自的母親端了一小碗放手里。
他們在這之前都沒喝過酒,現在聞到味道,并不覺得很好,皺了皺鼻子,看了眼身邊的娘親,見她們都端著碗喝,三個孩子也有樣學樣地一口喝完碗里的一小口酒。
喝完后,三人的表情各異,顧梁差點一口咬在自己的舌頭上,眼睛瞬間就紅了,太辣了。
顧植的反射弧有點長,過了好一會才一臉委屈的默默流淚。
顧瑜喝完后,眨了眨眼,然后就站不穩(wěn),身體往后倒,直接醉了,被站在他身后的顧顏伸手托住。
對于兒子的酒量,顧顏也有了很清楚的認知,就是個一口倒。
霍重雪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敲著桌案,坐在桌旁閉著眼細細品味,過了會,又飲上一口,等他連續(xù)喝了三杯后,才道:“此酒豐滿醇厚,回味悠長,剛喝下時,滿口的清香,等到吞下腹時,卻又如烈火般,全身都暖了。”
“對,就是這個感覺,要是放在冬天喝,在灶上熱一熱,絕對是一壺酒下肚,一天都不會冷?!鳖櫪蠣敯肟吭谝伪成系馈?p> 顧顏道:“你們先喝著,我將瑜兒送房間去?!?p> “快些過來,等會一起商量個酒名?!鳖櫪蠣敳煌诘?。
“爹,我去讓人給你們準備些下酒菜,這酒夠濃夠烈,我一個婦道人家喝不了那么多,你們三大老爺們喝?!眲⑹缧χ?。
顧老爺擺手道:“去吧。”
三人在前廳又喝了幾杯,顧老爺道:“重雪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說起來拜師我女兒,是真的想學什么,還是有別的想法,今日趁著我女兒不在,盡管與我說?!?p> “爹,你喝醉了?!鳖櫱謇讼吕细赣H的衣角小聲道。
“我沒醉,菜都沒上來,醉什么醉!”顧老爺一把將他的手打開。
“我以前走南闖北,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像霍公子這樣的,也曾見過,雖然霍公子已經極力與我們這樣身份的人相處,融合,但骨子里透出來的貴氣是掩蓋不了的,你跟著我女兒到底有什么心思呢?”
這是來自一個父親的擔憂,女兒未出嫁時,凡是靠近女兒的男人都要被他以嚴厲挑剔的目光看了又看,以犀利的言辭考了又考,現在女兒不幸成了寡婦,但也不能一輩子都這樣過,一個人帶孩子多辛苦,倒不如趁著年輕給她找個對她好的男人。
霍重雪低頭一笑,用三根手托著酒杯,道:“越是知道的多,就越想是覺得自己無知,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自然需要找得道者學習,老師就是老師,我不會有別的想法?!?p> 他稍一停頓,接著道:“再說了,我有心上人,雖然她不在了,但她是我永遠都忘不了的人?!?p> 他望著杯中的酒,好似看見了當年那個身著紅裙的女子,看見了她如晚霞般的笑容。
同樣是癡情人的顧老爺,對于這種對妻子的懷念十分熟悉,抓著酒杯緬懷道:“老夫最忘不了的也是我夫人,她脾氣雖然算不上最好的,確實和我最合適的,原本也是能陪我走一輩子的,唉……”
“你先喝著,我端些酒到她靈位前嘮嗑嘮嗑,讓她嘗嘗用女兒的方子釀出的酒。”
顧老爺說著就走,心里的那個人,他怎么也忘不了,只要有時間,他都會去陪她說說話,哪怕得不到回應。
霍重雪舉著杯子,看著顧老爺離開的背影,搖了搖頭:“顧老爺倒是真性情。”
顧清道:“我爹一直都這樣,每逢年節(jié)都會和母親說會話?!?p> “世間難得有情人,令堂定是個很有魅力的人。”霍重雪小酌一口道。
他喜歡上這酒,也喜歡上這家人了,難得遇上一個與他一樣癡情的人,不,顧老爺看起來比他還要傷感三分。
劉淑和顧顏一塊進來,發(fā)現自家老父親不見了,顧顏問道:“爹呢?”
“在娘的靈位前,等會會過來的?!鳖櫱宕鸬馈?p> 顧顏在一旁吃著菜,趁著大哥大嫂不注意地時候,偶爾飲上一小口,神色平靜,直到父親過來,她才停杯。
“顧顏說道:“酒的名字我早已想好了,這是用米釀的,就叫米酒如何?簡單易懂,而且朗朗上口,很適合。”
她的話還沒說話,在座幾人都表露出嫌棄的表情。
顧老爺道:“女兒啊,你都為人師了,怎么起名字還怎么隨意啊。”
顧清道:“三妹,米酒這個名字太簡單了,這酒味道如此醇厚,該有個配的上它的名字,要能夠讓人眼前一亮,喝一次就記住?!?p> 霍重雪輕嗅了一下杯中酒,道:“老師要是能將寫詩的才情用在起名上,就絕不會叫這么個普通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