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銘澤心里清楚。
大舅騰至坤只不過是想利用這場婚姻,來鞏固自己的商業(yè)利益罷了。
未問過他的意愿,騰至坤就要他跟程婉訂婚,根本不給他回旋的余地。
賀銘澤盡力控制著面部表情,并沒顯露出自己任何不滿的情緒。
他沒有直接回答許亞嫻的話,而是說。
“舅媽,我們不打算辦婚禮,反正都登記了,不在乎這些形式?!?p> 就連夏漫也聽得出來,賀銘澤是故意在左顧而言他。
聰明的許亞嫻又何償聽不出來,不滿地丟下一句。
“隨你們年輕人的意愿吧。”
說完也起身上樓去了。
她哪里有心思去理會賀銘澤辦不辦婚禮,也就隨口那么一問。
許亞嫻上樓后,剛才還站在一旁的管家,與負(fù)責(zé)端茶倒水的傭人,立馬也全部都走光了。
諾大的客廳就只剩下,賀銘澤與夏漫孤零零的兩個人。
初來乍到的夏漫,沒想過會遇到這么尷尬的場面。
……
他們從騰家大客廳出來后,夜幕已降臨。
賀銘澤把夏漫帶回他所住的那幢單層小別墅。
回到房間后。
賀銘澤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單手用力扯開襯衫的第一個扣子,猛地一拽,扣子崩落在地。
他這才覺得,在大客廳面對騰至坤夫婦時的窒息感,才稍微緩解一些。
然后他往靠窗的單人沙發(fā)椅上一坐,視線沉郁地落向窗外,一語不發(fā)。
他眼尾間不知不覺地多了一份冷意。
夏漫見他情緒變化好像有點快,還摸不清他脾性的她,暫時沒打算去靠近他。
有點無所適從的她坐在小客廳沙發(fā)上,托著腮邦子發(fā)呆。
這樣的氣氛很壓抑。
夏漫隱隱覺得她在騰家接下來的日子可能不會很好過。
直到一個叫楊姨的傭人,把晚飯端送過來,賀銘澤才從房間里出來。
出來的時候,他臉上的神色已恢復(fù)往常。
賀銘澤只吃了幾口,就放下碗筷,離開餐桌回房去了,剩下她跟楊姨坐在那里。
夏漫跟楊姨隨便聊了幾句,才知道賀銘澤經(jīng)常生病,天生體質(zhì)不好,氣血不足,醫(yī)生說需要長期靜養(yǎng)。
他一直深居簡出,即使出門,也是去住院調(diào)養(yǎng)。
騰家就安排楊姨專門單獨照顧他一個人的飲食起居,這樣他就不需要到大餐廳去跟大家一起進(jìn)餐。
但在賀銘澤眼里,騰家人只是不想跟一個,不是姓騰的病人共餐而已!
吃完飯,夏漫幫著楊姨把餐具收拾好,楊姨走后,夏漫就先去浴室洗澡。
這一天,整個神經(jīng)都是緊繃著的,她得洗個熱水澡,舒緩舒緩。
等她洗好出來,賀銘澤也隨后進(jìn)了浴室。
整間房里,就只剩下夏漫一個人。
一切似乎都安靜了下來。
夏漫這才有時間,細(xì)細(xì)打量著賀銘澤的住所。
房間的裝修是以灰白色為基調(diào)的,除了必要的家具,再也沒有多余的裝飾。
看起來很單調(diào),沒有什么生機。
就跟賀銘澤的人一樣,沉郁,清冷,沒有生機。
此時,落地窗外的夜色已深。
夏漫伸了伸懶腰,爬到臥室的兩用沙發(fā)床上去睡。
他們簽過協(xié)議,雖然不能分房睡,但不用陪他上chuang。
夏漫也就沒有太多顧慮,很自動自覺地睡沙發(fā)床,把那張大床留給這間臥室的主人。
她睜著眼睛躺在沙發(fā)床上,想等賀銘澤洗澡出來先睡著后,她再睡。
畢竟初來乍到。
跟一個只見過兩三次面的陌生男人,共處一室,她心里還是沒有多大把握的。
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只是這賀銘澤進(jìn)了浴室,都快一個小時了,也沒見人出來,也不知道他在浴室里折騰什么。
夏漫心里暗自好笑。
他在里面洗這么久的澡,不怕搓破皮么?幸好是她先洗,否則會等得抓狂。
夏漫等著等著就困了,打了個哈欠。
她眼皮實在是撐不住,抱著抱枕,側(cè)了側(cè)身子,換了個舒適的姿勢睡去。
等賀銘澤洗完澡,穿著浴袍從浴室出來的時候。
就看到穿著長袖睡衣的夏漫,側(cè)趴在沙發(fā)床上睡著了,睡姿看上去略有些豪邁不雅觀。
那如瀑布般的秀發(fā)披散在她的肩上,多了一份慵懶溫暖的感覺。
賀銘澤的俊眸,不由得在她沉睡的清麗臉龐上流連了一下。
他并沒叫醒她,也沒動她,邁步回大床上去睡。
……
夏漫這一覺就睡到大天亮。
她翻了個身,微瞇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干凈而陌生的天花板。
再側(cè)頭,看向從落地窗簾縫隙里透進(jìn)來的陽光。
這一看就把她嚇一跳。
落地窗簾縫隙處,好像有一雙眼睛正冷冷地偷看她。
夏漫一個激靈,猛地坐起身子,等她再看過去時,那雙眼睛消失不見了。
夏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她環(huán)視一下四周,好半晌才想起自己是睡在哪,緊繃的神情才緩下來。
之前為躲藏高利貸催債,她每晚睡覺都像打游擊戰(zhàn)似的。
今晚躲在杜琳家睡,明晚躲在陌生又便宜破舊的賓館睡……
好幾次差點要流落街頭,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她檢查了一下衣著,完好無損,身上還多了一床干凈的被單。
顯然,賀銘澤昨晚并沒有趁機碰過她,甚至還給她蓋了被子?
看來他的合約精神很好嘛,是個信得過的正人君子。
夏漫伸了伸懶腰,發(fā)現(xiàn)臥室里空蕩蕩的,就她獨自一人。
賀銘澤一大早去哪了?
夏漫爬起來,步出臥室。
陽臺,花草簇?fù)怼?p> 賀銘澤就坐在陽臺的躺椅上,手里拿著一本書,正在安靜地翻閱著。
原來他喜歡看書呀。
清晨柔和的陽光傾泄在他的身上,鍍上一層淡淡的光暈,再配上他那張過份白皙英俊的臉龐,安靜迷人!
整個畫面是相當(dāng)?shù)拿篮谩?p> 夏漫不禁看得出神。
其實,賀銘澤除了瘦點,臉色蒼白點,五官卻是英俊無比的。
直到賀銘澤倏地轉(zhuǎn)過頭來,他那雙瀲光俊眸,納悶地看著她。
對上他納悶的視線,夏漫才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tài),好像個沒見過男人的花癡般。
她忙收回視線,尷尬地輕輕咳了一下,轉(zhuǎn)身進(jìn)浴室洗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