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程家。
程婉一回來,程太太趕緊讓傭人去把早餐給程婉端過來。
今早她起來,看到程婉洗漱好后,連早餐都不吃就出門了,怎么叫也叫不住。
程太太過去把程婉的輪椅推到餐桌邊,“婉婉,餓了吧,先來吃點早餐?!?p> “不吃,沒胃口?!?p> “多少吃點嘛。”程太太耐心勸著。
“我都說了,不吃就不吃?!眿蓹M的程婉不耐煩地吼了一句。
程太太見狀,怕惹她生氣,只好說,“好好,那就先不吃了?!?p> 程婉自己把輪椅推走了。
程太太只好示意傭人先把早餐端走。
“婉婉,是不是姓夏的那個女人又欺負你了?”
“媽,你昨天應(yīng)該一巴掌打死她的?!背掏窭淅涞卣f。
她今天本來是想去看看夏漫倒霉的糗樣,沒想到反而讓自己受了一肚子氣。
看到女兒突然變得有些惡毒的眼神,程太太怔了一下,“婉婉……”
“我要回房間?!背掏癯N身女傭吼了一句。
一直站在邊上的貼身女傭,趕緊走過去,將程婉推上樓。
程婉回到自己的臥室后,就把貼身女傭給轟出去,然后砰地一聲把房門重重地關(guān)上。
程太太輕嘆了一口氣。
夏漫的出現(xiàn),讓程婉的情緒變得是越來越不穩(wěn)定了。
前陣子突然傳來賀銘澤已結(jié)婚的消息時,程婉也是這樣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幾天幾夜。
正從樓上下來的程相東見這情形,皺眉問程太太,“婉婉又怎么了?”
程太太雙手摸了摸頭發(fā),恨恨地說,“還不是因為那個賀銘澤!還有他娶的那個女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p> 姓夏的那個女人力氣跟牛一樣大,昨天動起手來扯得她頭皮發(fā)麻,今早起來還有點疼。
程相東無奈地搖了搖頭,早餐都不吃,就去了公司。
……
臥室內(nèi)。
程婉將輪椅滑到精致的梳妝臺前,拿起放在桌面上的相框,雙手輕輕撫摸著相片上的人。
這是賀銘澤的一張單人照片,是她在畫展上偷拍下來的。
去年年初,程太太陪她去看一場高級畫展。
展出的都是名人名畫作品,而受邀前來觀賞的嘉賓,大多都是些富商名流。
沒邀請函的普通人,則是進不來的。
與其說是欣賞畫展藝術(shù),倒不如說是一場借著畫展文雅之名的酒會社交。
從他們裝腔作勢的品論來看,其實很多人并不懂畫。
他們來這里,真正目的也并不是欣賞畫作,而是借著觀賞之名,端著杯紅酒,到處相互去跟那些權(quán)勢名貴打招呼,攀交情。
程太太則是希望女兒能夠在這里多認識一些富家公子哥。
自從程婉雙腿摔斷,靠坐輪椅出入后,以前像蜜蜂一樣圍在程婉身邊的紈夸公子哥,個個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現(xiàn)在愿意接近程婉的,基本都是那些窺視程家財富的男人。
看他們那副虛假迎合的嘴臉,讓程婉覺得相當反胃,對他們愛理不理。
然而,全場唯獨只有一個人是例外。
程婉看到一個年輕英俊,身材筆挺的男人,獨自佇立在一幅幅名畫面前,認真欣賞。
欣賞畫作藝術(shù)的同時,他又在細細端詳著畫作的構(gòu)圖,配色,畫法。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跟任何人交談,也不會刻意阿諛奉承,也不會去討好那些權(quán)貴。
在他眼里,似乎只有畫作。
男人認真的樣子,真的很迷人。
坐在輪椅上的程婉,忍不住翻出手機,偷偷地把他這副迷人的樣子拍了下來。
許是意識到有人在盯著他看,男人緩緩地回過頭來。
這是一張俊美非凡的臉龐。
程婉的視線在空中與他對上的剎那,微微怔住。
他那雙黑眸平靜若水,給人清清冷冷的感覺,但她卻情不自禁地著了迷。
見程婉雙眸一直盯著他,男人微微地皺了皺俊眉,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后,很快挪開視線,轉(zhuǎn)身走開。
那刻,程婉真恨自己是坐在輪椅上的殘疾人。
她還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
程婉下意識地推著輪椅追過去,但在轉(zhuǎn)角時,他的身影不見了。
她頓時有些悵然若失。
正欲走時,她聽到站在轉(zhuǎn)角處,背對著她,正在聊天的幾個公子哥,好像隱隱約約提到她的名字。
程婉停下來,側(cè)耳聽了一下。
“你們看到?jīng)]有,那個程家大小姐,真把自己當公主呢,次次拽得跟個二百五似的?!?p> “就是,也不照照鏡子,一個殘疾,有什么好拽的?!?p> “誰讓你們自己去碰灰了?!?p> “要不是看在錢的份上,誰愿意鳥她。”
“說實話,她臉蛋長得還是不錯的,就是可惜腿斷了?!?p> “跟她躺在一張床上,還不知道她能不能動,我對死魚可沒興趣呢,哈哈……”
“想知道她能不能動,你親身試試不就知道了?!?p> “要是人家程大小姐不愿意呢,你們怎么試?”
“有人愿意跟她就不錯了,還挑什么挑?!?p> “那倒是?!?p> “哈哈……”
他們暖昧地哄笑起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他們的這一番話,深深地刺痛了程婉的自尊心。
坐在輪椅上的程婉,雙拳握緊,美眸低垂,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下來。
自從她出事后,家里人對她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從不敢傷她半句。
今天,她卻被這幫可惡的男人傷得體無完膚。
程婉暗暗咬緊牙關(guān)。
她的尊嚴絕對不能讓這些道貌岸然的紈绔子弟,隨意取笑賤踏!
總有一天,她會給這幫蛀蟲顏色瞧瞧!
程婉正要用手背拭去落下來的眼淚時,一張潔白的紙巾無聲地伸到她跟前。
她怔了一下,緩緩抬起迷蒙的淚眼。
竟是他!
剛才那個認真欣賞畫作的清冷男子。
“擦擦吧?!彼卣f,“為別人的話把自己氣哭,不值得?!?p> 他出現(xiàn)得太過突然,程婉怔在那里,一時忘了去接。
見她不接,他干脆輕輕地將她手掌打開,將紙巾放在她的手心里,然后轉(zhuǎn)身走了。
程婉握著紙幣,靜靜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有一股從未有過的溫暖,正在她身體里慢慢流淌……
回去后,她托家人四處打聽,才知道他是騰家的養(yǎng)子,名叫賀銘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