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拾伍)
【番外之柳青荷與顧長峰】(五)
自此柳青荷長關(guān)府中,只待宮人來迎。她并不知遠在京城的寧王殿下何以要娶她做側(cè)妃。
于是皖寧制香世家柳府的門庭一時間熱鬧起來,迎來送去了一批又一批前來道賀以及想套近乎的舊友親朋。
顧長峰一次又一次地守在柳府門前,企圖從柳青荷口中弄清事情緣由。只是一日又一日,直到柳青荷與寧王的婚期近在眼下,顧長峰也未能等來柳青荷的解釋,甚至連她人都見不到。
望著眼前青磚高墻,顧長峰漸漸絕望,他與柳青荷本就判若云泥,這道墻也是從始至終都存在。
后來京城又來了教養(yǎng)嬤嬤,說是要教導柳青荷王禮宮規(guī),且教養(yǎng)嬤嬤后來是隨著柳青荷一道離開的皖寧。柳青荷入京,只管待嫁。
當教養(yǎng)嬤嬤發(fā)現(xiàn)柳青荷失蹤,而坐在鑾轎上的竟是柳府丫鬟如意時,儀仗隊伍才出皖寧。于是儀仗隊伍暫留不前,一面不露聲色悄悄尋人,一面遣了心腹火速回京稟報實情。
柳青荷必不能再回柳家,只能去找顧長峰。待找到顧長峰住處時,早已人去樓空。
柳青荷留守多日,也沒能等來人。她不知道顧長峰去了何處,而顧長峰周遭之人也并不知曉他的去向。
直到最后被柳府與寧王府下人尋回,柳青荷仍然沒有半點顧長峰的消息。因她之事,貴妃震怒,柳家惶恐。為顧全皇家顏面,此事按而不發(fā)。
柳青荷被看押在柳府,聽候發(fā)落。待她再次解禁,寧王殿下竟然親自來了柳府。
柳青荷萬萬想不到,寧王便是曾與她有過一面之緣的人。
熙昀對柳青荷說:“你的事我知道了,我不怪你。事先并未了解,確是我過。”
熙昀又說:“我心悅你,卻也不想強你所難。你若當真與他情投意合,便待他光明正大來娶你,我自會求了父皇成全你們。但那人自始至終不曾出現(xiàn),可見他對你也并無半分真心。你若執(zhí)著于此,卻是不值?!?p> 柳青荷抬眼看著他道:“你說的字我一個都不會信。我相信長峰一定有他的苦衷?!?p> 柳青荷心道顧長峰必是對她失望了。因而決心一定要親口告訴顧長峰,她從未辜負過他的一片真心。
熙昀抬了抬下巴,盯著柳青荷的眼睛瞬也不瞬,“那便拭目以待吧。”
他可以為愛卑微,但更有身為皇子的驕傲。
又一月,熙昀以“國事未寧焉能娶妻”為由,向桓慶帝請了旨將他與柳青荷的婚事延后,隨即遠赴邊關(guān)。
寧王殿下恪守君子之道,李貴妃卻是萬萬忍不下這口氣。她的兒子何其尊貴,豈能為了一個女人遠赴他鄉(xiāng)!
李貴妃早在知曉柳青荷與顧長峰之事時,便已暗中派人將顧長峰制住,挑斷了他的手筋腳筋嚴密看守起來。豈知柳青荷仍然不知好歹,還要抗旨不從。怒火中燒的貴妃娘娘隨即派人給她傳話:若不盡快完婚,柳氏滿門抄斬。
柳青荷等了顧長峰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原本以為還能再等下去,李貴妃的一句話終于教她認了命。
柳青荷同意成婚,遠在邊塞的寧王喜得快馬加鞭回了京。
熙昀欣喜之情難掩,柳青荷厭惡之意更甚。
她還記得當時問李氏的情形:“長峰失蹤,也是你們的手筆吧?”
而李貴妃的回答如同惡毒的詛咒般響在耳邊:你若規(guī)矩,所有人都好。你是聰明人,這些事也最好莫讓昀兒知曉。
此后的很多年,柳青荷都只能靠著對顧長峰的回憶,苦熬著高墻深宮里的每一刻每一天每一年。
顧長峰曾為她繪了許多丹青,其中一幅荷葉圖最是傳神。游魚往來翕乎,自在隨意,而接天的蓮葉綠意盎然,為落日黃昏染上一片生機。畫的右上角有落款:青荷連天去,殘陽映長峰,與整個畫面呼應(yīng),再恰當不過。
而這幅畫,也被柳青荷掛在她的宮殿中,從未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