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琪璇心中冷笑,好你個莊瀅瀅,你這是打定了主意要把我們弄死在半路上啊,竟然連個消息都不往靖州送,可惜,天不如人愿,你的算計落了空了。如今我既已逃脫,這討債簿上可得為你再添上一筆了。
寧琪璇心中憤怒,面上卻是依舊一副小女孩的天真模樣,對丁順說道:“或許是信使在路上耽擱了吧,可我確是戚璇,丁總管若是不行,大可拿了官府出具的身份證明查看。”說完,向菊清使了個眼色。
菊清從袖袋中掏出幾人的身份證明和路引,遞給丁順,沒好氣地說道:“丁總管可看清楚了,這上面可是蓋了官府大印的,做不得假的。”
丁順小心翼翼地接過重若千斤的幾張薄紙,仔仔細細地看了又看,才又歸還給了菊清,向前一步,態(tài)度恭敬而惶恐地往地上一跪,說道:“小人有罪,不知小姐駕臨,多有怠慢,只是小姐臨府事關重大,小人不敢不小心謹慎,還請小姐饒恕小人的不敬之罪?!?p> 旁邊的大漢一看平日里說一不二的老父都跪下了,雙腿一軟也跪了下去。
寧琪璇微微一笑,從箱子上跳了下來,來到丁順面前扶起他道:“丁叔快快請起,今日之事,實非丁叔之過,丁叔看護戚家祖宅多年,既有功勞也有苦勞,我等初來乍到,還請丁叔多多照拂?!?p> “小的不敢,伺候主子是小人的本分。”丁順慌忙地又磕了個頭,才起身躬身道:“小姐一路辛勞,這就請進府歇息吧。”
“恩。”寧琪璇點點頭。
丁順趕緊吩咐依舊跪著的大漢道:“丁大,還不趕緊地去招呼人來開正門迎接小姐進府。”
“哦,好。”漢子慌忙起身,進府,關門,動作一氣呵成。
丁順訕笑著說道:“小姐勿怪,這是我的大兒子,因小時候發(fā)燒燒壞了腦子,一直都是憨憨的不太懂事,還請小姐饒恕他的無理之舉。”
寧琪璇微微一點頭,算是接受了丁順的說辭。
很快,大門重新開啟,一名與丁順年紀相仿的婦人帶著丁大和一眾下人低眉垂目地分立在大門兩側(cè),“恭迎小姐回府?!?p> “小姐,請?!倍№槒澭?,做了個請的動作。
寧琪璇目不斜視,雙手置于身前,緩步邁進了戚府大門。菊清、秀蘭緊跟其后。
相較于京都宋王府,靖州的戚家祖宅規(guī)模并不大,規(guī)規(guī)矩矩四進宅院。大門進去就是照壁,轉(zhuǎn)過照壁,是前廳和書房;往后穿過垂花門,就是第二進,正房五間帶一個耳房,兩側(cè)是東西廂房各三間;從一側(cè)的抄手游廊往后走,便可進入第三進,第三進是個小花園,花園中立著個二層小樓,小樓占地面積不大,卻建得精致,這大概就是江南閨閣小姐的繡樓了吧;第四進后罩房,是府中下人居住的地方。
寧琪璇一來就占據(jù)了第二進的正房。丁順也不敢多言,反正現(xiàn)在這府里也就這么一個主子,她不住正房誰住???趕緊命人先把正廳收拾出來,大家也好拜見主子。好在平日里都有打掃,收拾起來也不算麻煩,一到一盞茶的時間,戚璇就端坐在正廳的主位之上,聽著丁順把府中的下人一一介紹給戚璇認識了。
總共十個人,老婦人是丁順的老妻丁許氏,兩個兒子丁大丁二,兩個兒媳婦丁姜氏和丁柳氏,大孫子丁寶柱,孫媳婦小許氏,二孫子丁寶林,小孫子丁寶賢,大孫女丁寶娟,這三人的年歲都不大,最小的寶娟看著跟戚璇差不多大小。
寧琪璇微微一愣,這是丁家成員介紹會?隨即也就釋然了。留在戚府的人本就是看管宅子用的,又沒主家需要伺候,活計并不多,而且丁家一家子勞動力那么多,完全可以勝任這份工作,又怎么可能有外姓人呢?即便原先是有,估計也早被丁順給排擠出去了吧。
對于這些,寧琪璇倒是沒多在意,她身邊有菊清和秀蘭,她自己又不是那種凡事都要人伺候的,下人們只要把該做的事都做完了就好。再說了,人少她的自由度才高嘛,不然,時時刻刻身邊都有一大群人跟著,自己變扭,也是一種浪費不是?
丁順尷尬地一笑,說道:“下人們確實是少了些,不過小姐請放心,小姐既然來了府里,必是要補充人進來的,是從莊子上選上來還是從牙行里買,只要小姐看得順眼,都是可以的?!?p> 寧琪璇對于添置下人并不是很樂衷,隨意應付了幾句,說道:“聽說這府里有個小花園,不如丁叔指個人陪我去逛逛吧,你們也好專心地把房子收拾出來?!?p> “是?!?p> 片刻后,寧琪璇已經(jīng)在小許氏和丁寶娟的陪同下,悠哉悠哉地閑逛在小花園里了,秀蘭隨侍在側(cè),菊清被她留在了正房里指揮著其他人收拾屋子。
寶娟很活潑,而且她的意識里戚府就是她的家,還沒有主仆之分。在她看來,寧琪璇幾人就是來家里玩的客人,又是與她年齡相仿的,很自然地就多了一分親近,嘰嘰喳喳興奮得不行。一會兒指著碗大的芍藥花說那個簪花最好看了,一會兒又指著一小塘的荷花說那池塘里有小魚兒,還問寧琪璇會不會一直住在這里,因為再過幾個月就可以有蓮子吃了。
小許氏一臉的尷尬,誠惶誠恐地看著寧琪璇不知道該怎么辦。寧琪璇卻是很喜歡寶娟的性子,小孩子嘛,就該有專屬于她的天真爛漫的快樂,等長大了,這種快樂就不復存在了,要好好珍惜。
幾人邊走邊逛,不知不覺就來到了三進與四進之間的月亮門,卻見房門緊閉,上面還掛了把鎖。寧琪璇一愣,指了指那緊閉的大門,疑惑地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小許氏囁嚅著說不出話來,炎炎夏日,自己竟然渾身發(fā)抖冷汗直冒。自己怎么這么不濟事,怎么就把小姐給領到這里來了呢?祖奶和婆婆千叮嚀萬囑咐了的,又特意鎖了門,結(jié)果,竟是自己壞了事。這要是主家怪罪下來可如何是好?婆婆非扒了自己的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