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琪璇心下一動,說道:“老太爺,一百兩是不是少了點???這個結晶法,對于制冰而言,可不只是提高了制冰的成功率,主要還在于原料的重復利用上。這可是節(jié)省了大量的成本啊,齊家冰鋪里也就可以敞開了賣冰塊了。五兩銀子一塊的冰塊,這利潤,還真不好說啊,老太爺,您不會那么小氣地就給我一百兩銀子吧?”
齊老太爺問戚璇道:“那你打算要多少啊?你這法子,雖然是減少了原料的成本,可也相應的增加了人工啊,人工也是要算成本的。再說了,硝石可是管制物,沒有原料,再好的法子也無用武之地?!?p> 寧琪璇嘿嘿一笑,說道:“老太爺,齊家是什么樣的人家啊,您想要些硝石,哪里還有得不到的,老太爺就別糊弄我這小丫頭了,一口價,五百兩銀子,我就把方子賣給齊家,而且保證不會再跟任何人提起此事?!?p> 齊老太爺笑著搖頭,“不不不,五百兩太多了,最多一百五十兩。”
寧琪璇看著齊老太爺?shù)男δ?,說道:“老太爺,看您這笑容,您分明是已經(jīng)答應給我五百兩的了,又何必還要戲弄我這個小丫頭呢。”
齊老太爺哈哈大笑,“這你也能看出來?可我若是嘴硬到底,就是不肯給你這五百兩呢?”
寧琪璇把嘴巴一蹶,說道:“老太爺,您這就不好了,怎么可以欺負我一個娃娃呢。再說了,買了我的方子,您絕對虧不了,提純了的硝石,可不僅僅只是有益于制冰,在其他方面的作用可比這個大得多了,比如煙花爆竹,比如陶瓷彩釉,比如……火藥?!?p> “寧琪璇!”齊老太爺面色一沉,語氣嚴厲地喝到。
寧琪璇一愣,不明白自己哪里說錯了,竟惹了這老頭生氣了。
齊老太爺看著寧琪璇,語重心長地說道:“小丫頭,我知道,你的身份絕不僅僅是一個丫鬟那么簡單,但是,人要知道天高地厚,有些事,不是某個人或是某個家族可以觸及的。小丫頭啊,火藥這種東西,碰不得,一不小心,命就沒了。你年紀還小,很多事情不知道,你可知,民間能人異士那么多,卻沒人能制作出火藥來?不是不能,而是不敢啊。那是因為,所有制作火藥火器的匠人都被朝廷秘密圈禁在一個地方,至死不得出,而民間一旦發(fā)現(xiàn)有人涉嫌私制火藥,以叛亂罪論處,是要株連九族的。”
寧琪璇心中不以為然,齊老太爺說的株連九族什么的她信,可是,她又沒有研制火藥,又有什么好怕的?眨巴著一雙大眼睛,說道:“老太爺,我沒說我要研究火藥啊。我就是個小老百姓,我研究那東西做什么?”
齊老太爺這才緩了神色,和藹地說道:“如此就好。丫頭,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可是,有時候往往是那些自詡聰明的人才會去干那要命的蠢事。這些話,你現(xiàn)在可能還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不過沒關系,你只要記住它,日后自會明白的?!?p> 寧琪璇默然,沉默良久,才說道:“老太爺,我可以把方子交給你,并且答應你從此以后忘掉自己會提純硝石這件事,也不會把咱們之間的交易告訴任何人,甚至我還有另一個提純硝石原礦的法子也可以告訴你,不過,我也有個條件。”
齊老太爺心下一驚,這丫頭,竟然還有其他的法子?挑了挑眉毛,問道:“什么條件?”
“我不要五百兩銀子,我只要兩百兩銀子就夠了,但是要加靖州城繁華地段的一間帶院子的鋪子給我?!边@是寧琪璇思考了好久后才決定的,一來,她一直以來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開個酒肆,賣自己釀制的酒水,這鋪子她遲早都會買的,由齊家出面也省了自己不少麻煩;二來,鋪子是固定資產(chǎn),即便她暫時開不了酒肆,也可以租出去收點租金;三來,自從丁順向京城報信之后,她總有種感覺,那座戚府,她不一定能住得長久。
“小丫頭打得好算盤啊,有了這么一間鋪子,每年的租金都夠你買胭脂水粉的錢了吧?你可知道,這城中繁華地段的鋪子要多少銀子一間啊?白得一間鋪子不夠,竟然還要二百兩銀子?”
寧琪璇盯著齊老太爺,說道:“我就要這么多,給不給就看老太爺您的了。老太爺,說實話,這兩個提純硝石的法子放在我手里那是一點價值都沒有,可是若是到了老太爺手里,那可就不一樣了。我可是知道的,齊三老爺在工部任侍郎,若是找個合適的機會把這兩個法子往上一獻。這硝石是制作火藥的主要原料之一,這么一來,三老爺是不是也算是立了一功了呢?”
齊老太爺一愣,沒想到眼前這小丫頭竟然能想到這些,不由地心存疑惑。面上卻依舊還是那么一副和藹的笑容,說道:“丫頭,你的要求我答應你了。你所說的第二個辦法是什么?”
寧琪璇想了想,說道:“據(jù)我所知,如今都是用把硝石原礦溶于水中煮沸再把水燒干的方式來獲得硝石的,老太爺不防把硝石原礦和草木灰混合起來處理,這樣得到的硝石會比原先的更多更純哦?!?p> 齊老太爺眼睛一亮,忙問道:“具體該如何操作?又能多得多少硝石?”
寧琪璇面色一僵,不好意思地說道:“老太爺,我只是個小老百姓,得不到硝石原礦的,所以,具體的操作方法,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保證,這個法子肯定比直接把水煮干了要好。老太爺府上能人異士眾多,只要有了研究的大方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研究出具體的操作方法的?!?p> 齊老太爺沒想到竟是得了這么個回答,不由地一噎,隨即笑道:“好啊,你個臭丫頭這是拿噱頭來騙我老頭子的銀子啊?!?p> “嘿嘿?!睂庣麒缓靡馑嫉匾恍ΓY嚨溃骸袄咸珷斈呀?jīng)答應了給我兩百兩銀子和一間鋪子的,可不能反悔啊?!?p> “放心,我老頭子還是很愛惜自己的羽毛的。時辰還早,不如我們現(xiàn)在就去衙門把過戶的手續(xù)給辦一辦吧?你放心,保證是靖州城繁華地段的鋪子,帶后院的,還是個二層鋪面,你看如何?。俊?p> “當真?”寧琪璇眼神發(fā)亮,自己來到這大安朝后所賺的第一桶金就這么召就要到手了?
齊老太爺笑了,“當然是真的,我老頭子還能騙你不成?”
寧琪璇嘿嘿傻樂,“那我們這就去衙門?”說著,就要往外走去。
齊老太爺卻沒有動,看著寧琪璇,問道:“丫頭,你還不打算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嗎?不過,不說也沒關系,一會兒衙門過戶的時候是要查看身份證明的,到時候也就知道了?!?p> 寧琪璇一驚,她還真不知道還有這一茬,看樣子回去后自己得好好了解下這大安朝的律法和各類制度了。不過,把自己的身份告訴眼前這位老人也沒什么不好的,或許日后自己還要多多仰仗這位老人的照應呢。
想到這里,寧琪璇伸手進里衣暗袋里掏出一張紙片來,不慌不忙地攤開撫平,遞給齊老太爺。還好自己前世養(yǎng)成的習慣,出門必帶身份證。
齊老太爺伸手接過紙張一看,臉上震驚之色乍現(xiàn),隨即了然地笑了,自己的懷疑果然沒有錯,這丫頭的身份果然不一般啊。上前幾步,把寧琪璇的身份證明遞還給她,正色道:“原來是宋王府的戚大小姐。還請小姐恕老朽眼拙之過?!?p> 寧琪璇接過身份證明,藏好,說道:“還請老太爺幫忙,不要把我的身份說出去。我年歲尚小,又有母孝在身,只想安安靜靜地替母妃守完這三年的孝期?!?p> 齊老太爺點點頭,說道:“老朽明白,小姐自可放心離去,鋪子之事之后自會有人把辦好的契書送上?!?p> “如此,多謝老太爺了,我就住在東升客棧,老太爺派人把契書送到客棧就可以了。我與您交易之事,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p> “老朽明白?!?p> “老太爺,無須如此。我雖有個身為王爺?shù)母赣H,可我目前還是白身,并無封誥在身,又是小輩,老太爺您只需把我當成是您的一個普通晚輩對待即可。”
其實是寧琪璇自己拘束了,讓一個年過花甲的老爺爺在她面前態(tài)度恭敬地自稱老朽,她能不拘束嗎?雖然這個糟老頭子剛才還嚇唬她來著。
齊老太爺笑了,笑容中透露出來的對于寧琪璇的喜愛之情多了幾分發(fā)自內(nèi)心的味道,笑道:“時辰不早,今日我就不留你了,明日我讓我孫女給你下帖子,請你來府里坐坐,你們小姑娘家家的在一起也有話說。”
給她下帖子,那是承認她的身份地位了?把她放在了與齊府同等的地位上了?可是……寧琪璇搖了搖頭,說道:“不必了,我畢竟還在孝期,如今這樣在外面跑已經(jīng)是失禮了,日后有機會再與府上的小姐們相聚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