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只見過兩面就喜歡上你,你難道就不覺得奇怪?
“瞧瞧這氣派的,光是化糞池就有好幾十坑!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毕臎錾眢w依舊失控,他東張西望著,仔細(xì)記憶著山水源天的環(huán)境布局。
此地地貌頗有辨識度,一高大海岸石山居于中庭,稍外則是些緩丘,綠植密布,處處郁郁蔥蔥,更遠(yuǎn)處便直抵海岸線,整體像頭口吞大海的巨大石龜。
眺望海外仙島,大洋與蒼天只隔一線,卻又涇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再回探,正中的高山,峰頂上突兀地樹立著棟古色古香的木制海景別墅,并未飛翔,與“天空之城”們一相對比,顯得傲然獨(dú)立。
夏涼看著那棟樓閣,心中直犯嘀咕,想來也是,這怪石嶙峋的石山車馬難行,山頂竟站著座違反幻境規(guī)則的深屋,可真是奇了怪了。
更讓他在意的是,他此時赫然正朝那樓飛去。
“飛行終點(diǎn)應(yīng)該就是那樓閣,大半夜攪人美夢,讓我來這鳥不生蛋的荒郊野外,嘖,就這么想和我野外荒交嗎,也真是夠可以?!?p> 奇葩值+1
夏涼越看那樓閣,越覺得詭異,它與現(xiàn)代化鋼筋水泥格格不入,要不是發(fā)現(xiàn)山頂有一條水泥通路連接地下,他或許會以為樓閣只是幻境之主偽作。
很快,他降落在了樓閣前庭,雙腳重新著陸,讓他心里稍微安定了些,雖然身子依舊不聽使喚。
院子不大,十丈見方,兩旁各栽種著數(shù)顆石榴樹,現(xiàn)在時節(jié),石榴花開紅艷艷,在幽藍(lán)月色映照下,夏涼更覺分外妖媚。
走近樓閣內(nèi)部,夏涼發(fā)現(xiàn)里頭除了遍布滿屋的血漬外,竟空無一人,他心里頓時有些發(fā)怵。
除了黑暗,盡是血污,這究竟是主人的惡作劇,還是現(xiàn)實(shí)的某種映照?
再不受控制地朝前走去,看見露天后院不斷升騰著熱氣,似乎昭示著什么……
“哐當(dāng)當(dāng)!”
“是誰在那?”
夏涼看清響聲來源后,暗松口氣,沒人,
似乎有什么物品從柜櫥上掉落。
夏涼不受控制地湊近那東西,將它撿起,心中萬分驚駭,那竟是,
人頭蓋骨做的酒杯!
“叮當(dāng)!”
這時,他腳底下忽然踢到件硬物,大小和垃圾簍相仿,他嚇得直想逃,但身子卻不受控制地又將那筒狀物撿起。
他想要喊叫,卻發(fā)現(xiàn)嗓子似乎啞了,他竟完全說不出話來?!
“頭蓋骨做的尿壺,呵,這人可真夠惡趣味的?!?p> 解綾空靈澄澈的聲音讓夏涼瞬間冷靜下來,他意識到什么,立即朝解綾問道:
“這人力量性質(zhì)和顏禰璃很像,修的,應(yīng)當(dāng)是那三道之一?!?p> “不,并不,混亂的規(guī)則,倒更像我的‘陰儀道’?!苯饩c篤定道:“他依靠的并非角色之力,應(yīng)是外力,借力途徑有可能是道具,也有可能是強(qiáng)者賜予‘假借’,但肯定不是自身的力量。”
她言之鑿鑿,夏涼卻一頭霧水,他總覺得解綾說話半真半假,遮遮掩掩,她怎么就知道人家不是?
放下兩個邪異的骨器后,夏涼迎著升騰的水霧,走到了后院,
紅,
幽不見底,
深紅映滿視界,
望著那濃到粘稠的紅,夏涼心中頓時狂跳不止。
溫?zé)帷?p> 血腥……
粘稠……
水霧……
以及沐浴在血池中的那團(tuán)白花花晃眼……
他心中不由一緊,幻境之主?!
所有的謎團(tuán)似乎都將迎來解答?
青絲隨著熱風(fēng)吹動左右搖擺,在雪白后背蕩漾出一曲幽麗詭魅的惡之花。
她轉(zhuǎn)過身來,向夏涼袒露著一切,她笑了,桃花眼中帶著莫名神彩,似嗔似喜,又怨又癡。
“豆子?”
夏涼這時驚喜地發(fā)現(xiàn),他能出聲了,眼前女子頗似紅豆子,但夏涼馬上反應(yīng)過來,心中隨即一冷。
“不,你不是豆子?!?p> “我當(dāng)然不是她,我小時候可沒她可愛?!迸藡趁囊恍Γ⑽⑻祝骸耙姷绞俏?,你好像一點(diǎn)都不意外?”
夏涼毫無顧忌地欣賞著豆子媽的媚態(tài),豆子與她五官有七八分相似,但氣質(zhì)卻截然不同,豆子像桃花骨朵樣可愛,母親卻似曼珠沙華般鬼魅妖艷……嗯,正是學(xué)名石蒜那個,
更重要的差別是,豆子還小……不像眼前這位,風(fēng)吹人未動,凝脂已先行,雪膚蕩漾連波起,一晃又一晃。
這等神力,尋常人等絕無法做到,甚至有的就連人動它都不晃呢……
“意外,超級意外,尤其是紅夫人,居然如此年輕貌美,嬌艷動人,瞧瞧這嫵媚神態(tài),顧盼之間,自有一股子風(fēng)流,可真活似那潘金蓮,盼精憐呢?”
奇葩值+1
聽出夏涼話語中的譏諷之意,秦付盈那雙水汪汪的桃花眼挑了挑眉,含癡帶笑的嬌顏忽地轉(zhuǎn)冷。
“小哥可真會說笑呢,那殺人奪妻的禽獸成了好人,我這被強(qiáng)納的受害者反倒成了惡人?”她神情變得無比憤慨,眼珠子氣得直冒火:
“我這張貞娘冤作那潘金蓮,他卻不是那武大郎,而是禽獸高衙內(nèi)!難道張貞娘就一定得慘死,才能算作好人?殺了高衙內(nèi),她就成了惡人不成?”
夏涼一聽,呵,有意思,難道還有隱情?
“抱歉,我也只是道聽途說,您別見怪,不過貴圈是真亂?!彪m然好奇,但現(xiàn)在不是好時機(jī),他沒興趣問這些八卦,只是說:
“行了紅夫人,說正事吧,您大半夜把我綁到這來,想必也不只是為了讓我免費(fèi)吃你豆腐?!?p> “別叫我紅夫人,刻意揭短可不算大丈夫?!鼻馗队袂榫徍拖聛?,露出甜甜笑顏又說:“叫我盈盈吧?!?p> 她聲音很甜,與紅豆子有些相似,但又帶著些熟女的磁性,和紅豆子的奶氣有異,不過夏涼知道,還有一點(diǎn)不同,
紅豆子聲音自然,她卻有些矯揉造作,這種直覺很主觀,常人無法窺悉,但夏涼卻很篤信它。
這大概便是老司機(jī)與老實(shí)人的區(qū)別吧,當(dāng)不成資深鑒婊師與反套路大師,老實(shí)人也就成不了老司機(jī)。
“嚯!您老得有四十了吧?盈盈我可不敢叫,我還是叫你秦姨吧?!毕臎鰳凡豢芍?,卻又覺得也不算奇怪,畢竟他們都是超脫者:
“雖然你我都是超脫者,年紀(jì)不知,可還是按照這世界規(guī)矩來比較好?!?p> “你多少歲我不懂,可我就是四十二,我當(dāng)媽時算晚的?!鼻馗队坪跸氲搅耸裁?,嘆了口氣:“我這么說,你應(yīng)該明白了吧,世人只會說我是謀殺他的頭號嫌疑犯,是毒寡婦,可他怎么娶的我,卻經(jīng)常被人忽略?!?p> 聽她這意思,夏涼暗想,她原本并非超脫者?
“嗯,懂了,你是二婚,還是被強(qiáng)迫的二婚,所以生孩子才晚?!毕臎鲞@時想通了一切:“你很恨紅今均,連帶著對自己唯一孩子的感情也變得很復(fù)雜,是吧?”
“不復(fù)雜,很簡單,我就是不太喜歡她,或許是因?yàn)槲覜]有經(jīng)歷過懷胎十月吧,我總覺她不親近?!?p> “可無論如何,她也是我女兒。她要是心疼我,那還好,可她只心疼她爸,把我看作是蛇蝎心腸的女人?!毕氲竭@,秦付盈氣得臉都有些扭曲:
“就算沒有十月懷胎,可我也是她親媽啊,這只白眼狼!”
看來紅豆子是試管嬰兒,代孕出生的,
偏聽則暗,兼聽則明,夏涼是不信秦付盈一口之言的,豆子那么討厭她,自然有其理由。
最簡單的,紅豆子改名秦豆子,豆子心里卻并不承認(rèn)這姓,強(qiáng)迫孩子改姓,未免太專制。
“你怎么不說話?”
“我聽著呢,你說?!?p> 眼前的秦付盈成熟得像只直滴出水的蜜桃,激動時身體顫抖,更是一蕩一蕩,夏涼看得樂呵,也就故作沉默。
見夏涼等待著她出聲,秦付盈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看向夏涼,一時笑得竟有些殘忍,看起來分外詭異:“紅豆非常喜歡你呢,可你們只見過兩面,你難道就不覺得奇怪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