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做什么?”
聽見了徐紅林的聲音,徐命定十分爽快的放松了下來,隨口道。
不管他現(xiàn)在是晝地府之人還是延山派弟子,都是他兒子。
夜空清亮。
徐紅林長久的看著面前這位長的與他面容有著幾分相似的人,忽的,他好像放下了什么。
如往日一般隨意的坐上了他常坐的石上。
“我來問幾個問題。”
“我還想問你問題呢。”徐命定嘲諷一笑。
徐紅林不加理會,“長生訣木,該怎么取下來?”
他兩背后的奇石柱上,那竹卷微微熒光。
“先不說取下來之后,爹給不給你,爹先明確的跟你說,
取不下來。”
徐命定沒些形象的把腳拉起,舒服地踩在了石上。
“不可能。只是你們每代的老頑固不肯取,只要取,一定就能取下來。”
徐命定欠揍地笑了一聲,“你覺你行你就上,讓爹欣賞欣賞你取這仙物的英姿?!?p> 明月皎皎,不知天上仙人,可否會聽見徐命定的這般調(diào)侃。
“我是取不下來的?!?p> “既然如此,那有什么好說的?!?p> “我想你幫我取下來?!?p> 徐命定也沒多少詫異的表情,“我取不下來。”
“你不試試怎么知道?”
“我……你一晝地府弟子使喚延山派掌門去取自家最珍仙物,你覺得可能?”
“嗯?!毙旒t林的表情很冷靜,很堅定。
“……那我拒絕?!?p> “兒子求爹,爹都不答應(yīng)?”
“你還好意思?江湖上哪位俠客會認自己已經(jīng)入了邪教的子女。
我還沒問你,你為什么要進晝地府?”
兩人面色如常,仿佛就如往日,聊著最平凡的笑談。
“我要長生?!?p> “在延山派吃靈藥食珍味修養(yǎng)身心多好,那危險要命的晝地府有個鬼的長生。”
“只要拿來長生訣木,就有?!?p> 徐命定捻起雙指,揉了揉額頭。
“長生訣木就在咱延山派啊,你去晝地府再拿了不是要兜好大個圈?”
“有些事在這里不能做,在晝地府可以?!?p> “什么意思?”
徐紅林斜過頭來,看了下似乎比他還嫩的爹一眼。
“爹是知曉的,晝地府殺人無數(shù),剜人心尖吞食,以加速練武修行,某些時候還會飲人鮮血,來補充自己精血虧空?!?p> “嗯。
你食過人心沒有?”
沒有改變什么聲調(diào)的提問,徐紅林卻也嗅到了一絲冷漠。
“沒有?!?p> “哦?聽說,只要入了晝地府的人,必然要食人的心尖肉的,食罷方為正式加入,以免內(nèi)鬼?!?p> “我有些不一樣,我不求練武長生了,而每一段心尖肉都有助于他們練武修行,因此不必浪費給我。”
“那該怎么證明你確為加入了?!?p> “把長生訣木的消息賣給他們?!?p> 徐紅林身子朝后倒,整個人躺在了石兒上,對著朗朗明月,“尸仙教來了人,說是說劍谷意宗宗主手里有長生訣水,于是就想了這一石二鳥的計策。”
“打雀終被啄了眼。”徐命定呵呵地笑。
“反正呢,我算是把延山派給賣了,配上晝地府的故意宣揚,我在這個江湖上的名聲已經(jīng)臭了,和加入他們沒什么區(qū)別?!?p> “明珠暗投?!?p> “不。只有在那里,我才能施展抱負?!?p> 他有些惱了,“在延山派不好?”
“若是當不了掌門,不好。”
又兜了一大圈子回來了,徐命定不想再糾結(jié)這里了。
“說罷,爹要看看你在晝地府,若是真的取了長生訣木,怎么長生?!?p> 徐命定沒有一點江湖正道的自覺,徐紅林也沒有多少邪教中人的怪態(tài)。
“晝地府殺人向來只取心尖,而拋棄掉剩余的尸體,或者在精血虧空時,吸食剛殺之人的精血,勉強撐過一二?!?p> “嗯?!?p> “但這幾年晝地府愈發(fā)壯大,需要的心尖越來越多,殺的人越來越多,終有一次大手腳被官府和應(yīng)天宗和天師府埋伏到了。一場伏殺下來,死了命使四名,司使二十余,幫眾不知凡幾?!?p> “活該。”徐命定冷冷地插了一句。
“晝地府在府地的某位命使開始設(shè)想,每次殺人只取一枚心尖,實在過于浪費,能否有了取了心尖也不死人的辦法,就像損失了一塊皮肉再生而出一般,再生出一枚心尖,重復(fù)供他們食用。
這樣的話,就可以減少殺人,從而隱沒官府的注意?!?p> “荒謬絕倫。”
“若是按照一般的情況,是為不可能,但有長生訣木的情況下……或許并非不行。以極其精妙的技法開胸取肉,再縫合補上,再佐以長生訣木進行補救恢復(fù),或許真能達到這種地步?!?p> “把人當家畜養(yǎng)著?”
徐紅林搖了搖頭,說出了一個詭異之極卻又有著某種和平的設(shè)想,“我們會找到很多很多的村莊,拉來那些沒有的地窖痞子進行試驗,若是真的成功,便可減少殺孽,用銀兩來請村民進行取心,從人人喊打的邪教轉(zhuǎn)變成可在這江湖上屹立的中立?!?p> “不可能。你們銀錢哪里來?”
“若是成了中立門派,不再被江湖排擠,自然會有很多很多生意?!?p> 徐紅林扭頭看向了他的爹。
“而這一切的前提,便是這長生訣,木?!?p> 徐命定換了個更輕松的姿態(tài),笑了一笑。
“爹告訴你,那些加入晝地府的人就是為了不勞而獲。
他們就是想施暴,掠奪,食人心尖,滅人生命,毀人家庭,他們就是一群惡賊,一群厲鬼!
不是所有的人都和我的兒子一般志向遠大。你可明白?”
徐紅林沉默了很久。
徐命定也陪著他看著天下的明月。
明月已西懸。
“對了,我似乎還沒問你如何長生呢?”徐命定突然開口道。
“就是按那個理。既然心尖能長,能換,那等我老去,衰竭的器官可以換,老朽的肌膚可以換,這便是長生!”
徐命定不說話。
這般違逆自然的行為,他極其反對。但徐紅林畢竟是他兒子,而且想法理論這般高明新奇,他也就尚未反駁。
“還有……
娘,她或許可以從新醒來?!?p> “什么?!”
徐命定直挺挺地從石頭上立起,眼里盡是難以置信。
徐紅林看著他爹這般失態(tài),面上不留絲毫意外的表情,“只要把棺槨里的娘的身體損壞的地方,全部復(fù)生或者換掉,再把三魂七魄勾回來納入即可?!?p> “有法子?”
“我在晝地府認識一人,而他知曉一位玄之又玄的人,或有機會,可以請這位把娘的魂魄從真正的地府拉回人間?!?p> “你認識的那人是?”
“梟從勉?!?p> 說出這三字,徐紅林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嘴角。
“他是何等人物?我竟從未有過耳聞。
那他知曉的那人是……”
“通幽派,應(yīng)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