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我越想越難過,眼淚“啪啪”的掉,再后來,狠狠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冷靜了半晌,也就慢慢好了。
聽大和尚說,我睡了很久,方才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接近傍晚時分了。
我現(xiàn)在肚子正餓的“咕咕”叫,所以,我的本能告訴我——
要去找飯吃!
但我在家中被像犯人一樣的拘管了十八年,從來都沒有踏出過家門一步,根本不知道寺廟其中的格局究竟是什么模樣的。
也更加弄不清楚這里到底有沒有飯吃?
不管了,既來之,則安之,還是決定先去找大和尚。
他早就從我屋子里出去不見了蹤影。
和尚……和尚。
他剛剛好像說過自己是這里的住持,那么應(yīng)該寺廟里的所有和尚都認(rèn)識他的吧,逮一個問問不就好了!
嗯……
我才這么想著,窗外便剛好走過一個悶頭小和尚。
我立刻就抬臉并對著外面喊道:“小師父,小師父!”
小和尚不過退后了幾步,于窗間對著我“阿彌陀佛”了一聲后,只問道:“施主,何事?”
我很快地從門內(nèi)繞將出去,禮貌地向小和尚出聲詢問道:“小師父,我想請問一下,你們住持現(xiàn)下在哪兒?”
“住持?”他眉毛一揚(yáng),語氣里也帶著幾分疑惑,隨即又搖了搖頭,“小僧不清楚。”
我活過的十八年中,雖然渾渾噩噩,但是也掌握了一樣?xùn)|西——
叫做察言觀色。
這可是我十八年里在家中學(xué)會的最重要的保命技能之一。
一看眼前這小和尚的表現(xiàn),我心里就已經(jīng)有七八分肯定,他必是果真也弄不清楚。
“施主如果沒別的什么事,小僧就先離去了。”小和尚見我沒再說話,便先行開口說道。
我對著小和尚輕“哦”了一聲,待得小和尚離去后,我便也轉(zhuǎn)身,順著廊邊漫無目的地逛將出去。
目光所及,杏黃色的院墻,青灰色的殿脊,頂部的琉璃檐瓦片片交疊著,金色燦爛的霞彩披展下來,原本肅然的修行營造當(dāng)下倒被沐浴得分外璀璨輝煌起來。
這個寺廟很大,香火也很好,都快申時了,走過寶殿時,竟還能看見有人正三三兩兩地立在前頭,腌臜等著入內(nèi)誠心拜祭。
我不熟路地在整個寺內(nèi)繞來繞去,沒一會兒功夫,就已走得腿腳發(fā)軟,后背也在止不住地冒汗。
卻怎么都找不到大和尚的身影。
在返回房中的路上,我正好路經(jīng)寺廟后院的一個鯉魚池,翡翠般的水面靜如處子,微風(fēng)吹過,也只是拂起絲絲淡淡的薄紋,天光云影全都倒映在里面,那么輕盈,那么柔和。
這里比起方才的寶殿清凈了許多,放眼看去,好像是見有一人坐在鯉魚池中央的水亭當(dāng)中。
我的好奇心驅(qū)使著我亦往亭中而去。
我越走近越覺得那個身影像是見過一般,入了亭中,我站在那人身后半猜半疑地斜過半個身子,探出頭去瞄了一眼,“大和尚!”
他回身看到我,輕輕一挑眉,出聲問道:“是你,你怎么找到這里的?”
“我?我隨便走走,順便……找你有點(diǎn)事?!?p> “什么事?”
“我餓了。”
“餓了?”
大和尚忽的扶額笑了笑,又道:“你是故意的吧?”
我一掙眉,“故意?”
他凝眸盯住我片刻,然后一步步靠近過來,并低聲問:“你是故意想引起貧僧的注意,你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他為什么要這么問,“你在說什么?”
他并不理會我的話,繼續(xù)說:“你記住,若要想在貧僧這里住下去,就乖乖的,千萬不要動什么小技倆?!?p> 什么技倆?
他這話聽得我一頭霧水。
“我不過是從沒來過寺廟而已,什么技倆?你到底想說什么?”
他詫異,一蹙眉,“這樣么?”
“對啊,”我點(diǎn)頭,跟著又反問,“不然呢?”
他付出一聲輕笑,“那你應(yīng)該不會知道這里是國寺了?”
“國寺?!”
我震驚。
還沒緩過神來,就見大和尚看了看亭外的天色,并問我:“天快黑了,要不要跟貧僧一起出去?”
“出去?”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怎么?還怕貧僧賣了你不成?”大和尚看我一眼,含笑挑眉問。
我笑哼一聲,“就我這樣的,能賣出什么好價錢?況且我死都死過了,還有什么可害怕的?”
他輕輕一笑,隨即上下打量著我,“是啊,就你這樣的,能賣出什么好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