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敏，我要和你談一談?！绷至⒔┰谀抢锊豢下涔P的莫敏拉到了一旁，示意她坐下，“你說你這么倔干什么？只要書能出不就行了嗎？”
莫敏抬起頭，林立什么時候這么陌生了。
“你要知道，這個編輯很難請到的，我也是找到他們的社長，才請到她的。一群有名的作家都想著讓她來幫著出書呢?！?p> 莫敏哼了一聲，看了一眼已經(jīng)被陳若曦?zé)崆檎写呐庉嫛?p> “你看你，又把你老師的迂腐氣給帶出來了。”林立輕輕地?fù)砹四粢幌?，像哄個孩子似地柔聲說著，“我們現(xiàn)在就去把這個約簽掉，以后你只管寫，什么事都讓她幫你搞定，好不好？”
莫敏心說，我也沒提什么要求??？你看她那幅趾高氣揚的模樣。
“人家也沒提什么要求??？報紙你繼續(xù)連載，甚至于還允許你在論壇上轉(zhuǎn)載，只不過就是讓你寫完每一章發(fā)表時能讓她先過個目?！绷至⑾袷锹牭搅四舻南敕?，眉微皺，語氣卻依然和緩。
莫敏實在很想告訴林立，這一點就是她最不能接受的。她更想告訴林立，她根本沒有要出書的意思。她寫這個故事，只是想把李小樂的故事還原，在發(fā)生了一連串的事情后，她更想用這個故事來給這個案子做一點貢獻。她希望那個幕后的人能在看到這個故事后有一點點對生命的憐惜，甚至于她也想，故事里一些似真亦假的線索也許會刺激到那些人，會在不經(jīng)意間露出破綻。
邊緣曾經(jīng)笑話過她的這種想法，可是，她真的不知道除了如此去做，還可以為李小樂，為秦陌，為小露做些什么。她要是如童真一般是個電腦天才，一定會盡情施展她的才華去參與破案。
“你就別來瞎摻和了，好好寫你的故事吧，這就算是幫忙了?！边吘壪惹皩λf的這句話，依然在她的腦子里旋轉(zhuǎn)著，她知道自己太過文弱，根本沒有力量在這個案子里起哪怕一絲一紋的作用。
這些，她自然不會告訴林立?？墒菫槭裁淳筒豢细嬖V林立呢，在杭城，林立不應(yīng)該是她最相信的人嗎？
“林總，那個編輯叫你?！标惾絷嘏苓^來，臉色有些難看。
林立站起身來，又按了按莫敏的手，見莫敏絲毫沒有同他一起離開的意思，也只能輕嘆一聲，離座而去。
“那驕傲的公主說什么了？”莫敏問陳若曦，問完，自己先笑了起來。
“她當(dāng)然是說她捧紅了多少多少個作者啊，又說她是給足了林總的面子才肯來了。她還說……”陳若曦故意停頓了一下。莫敏著急地輕推了她一下。
“她還說，你們這莫老師挺高傲的嘛，不過，她寫的文真挺不錯的?！标惾絷卣f著，也笑了起來。笑完后，她又正顏道：“莫老師，我們真的需要出書嗎？”
莫敏唉了一聲，正想說話，卻聽陳若曦驚訝地喊道：“童真姐姐，那是怎么了？”
莫敏回過頭，正看到童真捂著臉往屋里沖，身后，秋何況欲追不追的樣子，顯得無比地為難。
“老秋，你把童真怎么了？”莫敏已經(jīng)沖到了秋何況的面前，就差指著秋何況的鼻子罵了。
“我，我也沒說什么啊?！鼻锖螞r覺得委屈。
他也的確很委屈，他不就是關(guān)心了一下童真在藍(lán)田過得好不好嗎？他也就多嘴了一句，說現(xiàn)在案子越來越復(fù)雜，是不是應(yīng)該把童真送到老家養(yǎng)病。
“你真的就說這些了？”莫敏有些不敢相信。童真的個性她是那么了解，絕對不會被這樣幾句話給刺激成那樣子。秋何況一定說了什么他自己都沒在意的話。
“秋隊，你有沒有提到莫老師??？”陳若曦已經(jīng)從屋里出來，她附在莫敏耳邊輕輕地說童真沒什么事，抹完淚了，正在那里坐著發(fā)呆。
“我……我好像是說了一下莫敏，我說莫敏一個人在這里我也不放心，我說，應(yīng)該讓莫敏和童真一起走?！?p> “唉，你這個大傻瓜?！标惾絷睾掼F不成鋼地說了一句，拉著莫敏就往林立那走，“莫老師，林總在叫我們呢，秋隊的問題讓他自己去解決吧?！?p> 莫敏原本還想再說說秋何況，甚至想叮囑他去向童真道歉，可是她聽了陳若曦的話，頓時醒悟過來。此時，她只覺得，自己應(yīng)該離秋何況遠(yuǎn)一點。他是童真的秋何況啊。
“莫老師，簽約的事情我們下次再詳談吧?！迸庉嫵羯斐鍪謥?，她臉上的笑倒是讓人覺得挺溫暖的，莫敏連忙也伸出手去，只要不提改小說的事情，她的心里就一片通亮。
林立有禮貌地送走了女編輯，回轉(zhuǎn)身，又狠狠地瞅了莫敏一眼，吩咐著陳若曦把準(zhǔn)備好的宴會給撤了回去。
莫敏有些委屈地站在那里，她也知道林立為了這個簽約做了許多事，可是，簽不了約，她不知道為什么心里那么舒暢，而這舒暢是絕對不可以讓林立看出來的，所以，她只能假裝難過，這一假裝，她就覺得自己實在是委屈了。
“好了，以后有的是機會。”林立將她輕輕擁在懷里，莫敏想掙，卻一動也沒動。
“知道我為什么要讓你出這個故事嗎？”林立咬著莫敏的耳朵，輕問。
莫敏搖搖頭，她的確不知道林立為什么要讓她把《她為誰而死》這個故事出書，所以，當(dāng)林立昨天晚上打電話給她說幫她約好了編輯時，才會大吃一驚。
“我啊，就是不想你毫無顧忌地瞎寫?！绷至⒂朴频卣f著，手已經(jīng)撫上了莫敏潔白的頸脖。
莫敏更是驚訝，林立，他一定是很仔細(xì)地看了那些連載，可是，就算是那樣，也不至于用瞎寫來評論來。他說的瞎寫，自然是有另一種意義的。莫敏的心里浮出秋何況談起林立那欲言又止的模樣，一種強烈的恐慌像無孔不入的蒼蠅一樣，在她的腦海里不停地飛旋著。
“怎么，宴會這么快就結(jié)束啦？”是邊緣的大嗓門，只是那聲音里有著明顯的沙啞。小露的父母領(lǐng)了小露的遺體回家鄉(xiāng)去安葬，莫敏他們都去送行，唯獨邊緣沒有去。陳若曦為此還跟莫敏嘀咕著說邊緣實在是太沒人情味了，她若是看到邊緣如今這憔悴得好像老了十歲的樣子，再聽聽邊緣沙啞得讓人心疼的嗓音，就一定不會這樣認(rèn)為了。
有些人，就是不懂得如何在人前表示他的痛心。他寧愿將自己一點一點地揉碎，再一點點地埋進泥沼里，也不愿意讓別人看到他哪怕一丁點的淚水。
“邊隊，你也來了？”莫敏很開心邊緣的到來，她就可以不用和林立糾結(jié)那簽約的事情了。
“嗯，我本來是來找老秋的。不過聽老秋說，你在藍(lán)田辦什么新書的簽約，趕快跑過來湊個熱鬧?！边吘壍脑捠浅粽f著，眼睛卻看向了林立。
“這位，就是林氏集團的總裁林立林總了吧?！边吘壋至⑸斐鍪謥怼?p> 林立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嘴角竟然還含著一絲笑。
兩個男人的手有力地握在了一起。
“林總是莫老師極好的朋友吧?！?p> 林立當(dāng)然聽得出邊緣話語里的一點挑釁，他也不生氣，臉上依然是笑，手已經(jīng)松開，將莫敏拉了過去：“我是敏敏的保護神?！?p> 莫敏嚇了一跳，抬起眼來看林立，這個男人，什么時候說話這么直接，又這么幼稚了。
“哈哈，我倒是看過一本叫《保護神》的書，里面的主人公好像是一只狗噢?！边吘壍脑捳f得是越來越難聽了。莫敏有些心慌，偷眼看林立，他依然在笑，只是臉色已經(jīng)微微有些發(fā)白。
“不管是人是狗，是天使還是惡魔，能保護她就行?！绷至⒄f著，向陳若曦招了招手，讓她把剛撤下去的紅酒又端了上來。
“來，邊隊長，聽敏敏說，這些日子你對她也很是關(guān)照，一杯薄酒，表達(dá)我的感謝?！?p> “林總，先別喝酒，我怕你喝醉了會記不起一些事來?！边吘壚淅涞卣f著，快步走回車?yán)?，拿出幾張照片攤放在石桌上?p> “林總，這位美女，你該認(rèn)識吧。”
林立低頭看了一下那照片，他好像沒看清一般，將那照片又拿到了手中，仔細(xì)地思考著。
“我應(yīng)該認(rèn)識她嗎，邊隊？”
“林總看來是把自己五年前的天使給忘記了。她不就是在杭城醫(yī)院里盡心盡力照顧你的護士肖菡萏嗎？”
“肖菡萏？噢，我想起來，你說的是肖護士啊。沒道理啊，我記得五年前她挺清純的，怎么現(xiàn)在變得……”林立做出無法相信的神情，嘴里還嘖嘖著，一副惋惜的模樣。
邊緣真想沖上去對著林立就是一拳，他早就問過醫(yī)院里那些和肖菡萏共事過的醫(yī)生護士們，因為林立那段時間太過高調(diào)，誰都知道肖菡萏傍上了一個大款，誰也都認(rèn)為肖菡萏從醫(yī)院消失就是因為跟了這個大款。但林立此時說起這個肖菡萏，就像說一個陌生人一般，這是一個多么絕情的男人。
“邊隊，我想起來，我后來是見過肖護士，不過那時候她已經(jīng)不叫這個名了。我也只是對她匆匆一瞥，因為她那時正倒在我們李大少的懷里呢?！绷至⒄f著，嘴角的笑又浮了起來。
邊緣有些恐懼地看著面前的這個男人，他像是知道自己想要說些什么似的，竟然先將話頭引向了李小林，多么聰明，極輕巧地就和肖菡萏脫了干系。
“噢，那么李大少是不是經(jīng)林總的介紹才認(rèn)識肖護士的呢？”邊緣問出這句話后就想抽自己嘴巴。怎么可以在這樣的男人面前問這么幼稚的問題。
果然林立哈哈大笑起來，他竟走到邊緣面前，拍了拍邊緣的肩，好像邊緣是他多年的好朋友一般。笑聲剛落，邊緣就聽到林立冷冷地說道：“邊隊長，你對杭城好像不太了解啊。杭城的人誰不知道李大少想要女人那是要誰得誰，哪用得著我去做介紹?！?p> 邊緣暗地里咬了咬牙，他低下頭，將桌上的照片一一拾起，良久，才又說道：“林總，李大少出事了，你知道嗎？而傷害他的那個人可能就是這個叫肖菡萏的女人?！?p> “噢！”林立的聲音里竟然沒一點驚慌，“我早就跟他說了，總有一天他會死在女人的手里的。這不，真是被女人所害了。唉，男人啊，不能不專情啊?！绷至⒄f著，又朝莫敏望去，眼神里全是溫柔。
“林總，你說李大少平時對他的女人們可一點也不差，為何這個女人要傷害他呢，會不會是聽了誰的教唆呢？”邊緣一點也不放松，繼續(xù)問著，眼睛死死地盯著林立。
林立卻連看也不再看他，人已經(jīng)走到了莫敏的身旁，將自己身上的一件外衣披在了莫敏身上：“小敏，天冷了，你先回屋休息吧?！彼执舐晢镜?，“若曦，快扶你莫老師去屋里，她這身子，實在不能在外面吹太久的風(fēng)。“
目送著莫敏和陳若曦進了屋，林立才轉(zhuǎn)過身來，拿出一根煙來，點燃，在石凳上坐了下來。
“邊隊，要不，你就開門見山地說吧，你今天到底想要說什么？”
林立的這架勢卻讓邊緣有些意想不到。邊緣其實心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問林立什么，他只是想旁敲側(cè)擊地去看一看林立對李小林的受傷有什么反應(yīng)，他更想弄明白林立和肖菡萏到底有多少關(guān)系，所以，他才會移花接木地用肖菡萏來代替那個神秘的女子，但林立的淡定，卻讓他不知道如何再把對話給繼續(xù)下去。
“邊隊，你來了。”秋何況就在這時走到了他們倆的面前，“你們倆都認(rèn)識了吧，不用我再介紹了吧?！?p> “我說老秋，你再晚來一會，我就成邊隊的犯罪嫌疑人了。”林立站起來，沖著秋何況笑說，又對著邊緣很紳士地邀請著，“邊隊，有緣不過巧遇，我們屋里準(zhǔn)備了一些便餐，一起來吃個飯吧。”他說著，又朝著秋何況點了點頭，離桌回屋。
“老秋，你這個同學(xué)真是不簡單啊?！边吘壙粗至⒌谋秤班f道，“讓莫老師離他遠(yuǎn)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