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身穿軍裝的男人干凈利落的將子彈裝上膛然后整齊劃一的端起胳膊,嘭的一聲,子彈沖著蘇簡的腦袋飛射而來,他甚至聽見了自己腦殼崩裂腦漿噴射的聲音。
蘇簡從床上猛的坐了起來然后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渾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濕了。
“小姐,你怎么了?”翠翠披著外衣聞聲跑了過來。
“給我倒杯水?!?p> “是?!?p> 翠翠連忙從蘇簡床頭的一個小瓷壺里倒了一杯溫水遞給蘇簡。
溫暖甘甜的液體流入喉間,蘇簡才真切的感到,原來自己還活著,這一切都不是夢。
“小姐好一點沒有?”
“好多了,你去睡吧,不用管我?!?p> “我還是留下來陪您一會兒吧?!?p> “不用了,我睡覺的時候不習慣身邊有人。”這是老毛病了,即使是當年在監(jiān)獄里,她也是住獨間的,想到這里,蘇簡不禁苦笑。
翠翠覺得郡主自從落水后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但是具體哪里不一樣她也說不出來,翠翠一動腦筋就覺得頭疼,反正也想不明白,便索性不再想了,她屈身行禮后就恭敬的從蘇簡屋子退了出去。
蘇簡將屋子里的所有丫鬟都打發(fā)去了院子里當值,身邊只留下翠翠一個人跟著服侍,因為翠翠足夠笨。
忠心不易得,但是愚蠢也是一種難得的品質(zhì),還比忠心保險的多。
她初來乍到不得不萬事小心。
蘇簡側(cè)耳細聽,確定隔間傳來翠翠平穩(wěn)的呼嚕聲以后才從枕下摸出一張紙來。
青色的灑金宣紙上用楷書寫了一首模棱兩可的詩,這首詩最后的署名是柳長仙,紙的背面是一個時間和地址。
之所以說這首詩模棱兩可是因為詩的內(nèi)容你要說它是在夸風景亦可,說它是在夸美人亦不違和,說它是一首情詩吧,又無一句涉及男女情愛。
蘇簡翻閱原主的記憶,然后將記憶定格在這個柳長仙身上。
詩詞演武大會上,那個翩翩少年長身而立,侃侃而談,其風雅之資以蘇簡一屆男兒看來亦是要心生贊嘆的。
柳長仙年少成名,十三歲考中狀元,如今雖只有十八上下卻已經(jīng)身居上京巡撫之位。
巡撫相當于高官級別了吧。
蘇簡這樣一個情竇初開養(yǎng)在深閨的女娃子,對一個長得俊俏,又有才名的男人理所當然的會心生愛慕,寵女如命的怡親王知道女兒的心事后當時就備下重禮領著人去柳長仙府上提親去了,沒想到卻被人家給拒絕了,但是人家拒絕的理由卻容不得暴脾氣的怡親王發(fā)難。
“小生能得郡主抬愛是小生的福氣,可惜小生卻不能接受,因為小生不喜歡女人?!?p> 柳長仙說的理直氣壯臉不紅心不跳,怡親王一張老臉憋的通紅卻無處發(fā)泄,最后只能撂下一句狠話之后草草收兵拂袖而去。
南國民風開化,斷袖之癖雖上不得臺面卻也不是為世不容,怡親王本來軟的硬的計策想了一堆,但凡柳長仙這小子敢不答應,他就是綁也要把他綁去和自己的寶貝女兒拜堂成親,但是柳長仙只輕輕巧巧一句話就把他打的落花流水。
蘇簡聽說柳長仙拒絕自己后就開始郁郁寡歡,她早已經(jīng)對柳長仙情根深種,哪是說拔就能拔出來的呢。
正當蘇簡傷心難過的時候卻意外收到了一封書信。
就是蘇簡現(xiàn)在手里這封。
蘇簡將手里的信紙放在鼻子跟前輕輕嗅了嗅,一股淡淡的幽香沁入心脾,卻不是男人們慣用的熏香,她又將紙翻轉(zhuǎn)過來把上面的文字細細的看了一遍。
蘇簡發(fā)現(xiàn)其中幾個字的筆畫結(jié)構上似乎有些不自然,好像有人為改動過的痕跡。
蘇簡躡手躡腳的下地點燃燭燈然后將信紙貼在燈罩上逐字分辨。
果然,其中幾個字的行字趨向與筆畫的輕重與其他字體特征并不一樣,這封信是被人改動過的。雖然不是很明顯,常人很難發(fā)現(xiàn),但是蘇簡前世做過筆跡鑒定的研究,所以這樣的伎倆難逃她的眼睛。
是這封信要了蘇簡的命。
那天晚上蘇簡按照信上所說的時間和地址只身前去赴會,沒想到到了那里以后,卻被埋伏在那里的三個蒙面男人羞辱了。
這件事蘇簡不敢跟任何人說,可是她又不堪受辱,所以才有了“失足”落水的戲碼,她其實是自殺的。
蘇簡將信紙折好后放到內(nèi)衣里小心藏好。
如果這封信被有心之人搜了去,捅到怡親王那里,那么怡親王勢必會拿去和柳長仙對峙,雖然這封信偽造的十分巧妙但是也經(jīng)不起推敲,只要柳長仙拿出平日的手跡一對比就能知道是假的,如果這件事深究下去那么蘇簡被辱的事就瞞不住了。
這個年代可以容忍男人三妻四妾,卻容不得女人不是處女。
她并不想追查是誰害死了蘇簡,她雖借了這副身子,可卻不想接這些個爛攤子,她蘇簡并不怕事兒,但是卻怕麻煩。
想通了這些事以后,蘇簡心里也輕松了起來,她索性安心的回床上補覺去了。
第二天一早怡親王便趕過來拉著蘇簡噓寒問暖然后又陪著她吃了早飯,他見蘇簡精神還算不錯就放心的走了。
怡親王一走他的一眾小老婆就趕來慰問來了,蘇簡并不想與這幫婦人周旋,所以借口身子不舒服,讓翠翠把她們擋了回去。
古代生活百無聊賴,沒有現(xiàn)代工具打發(fā)時間,但是蘇簡前世做了3年牢早就習慣了,所以也不覺得多么難挨。
她讓翠翠把家里的書都找出來然后看書打發(fā)時間。
等她把家里的書看的都差不多了以后,蘇簡對南國的風土人情產(chǎn)生了無限好奇。
她早就想出去看看古代的社會到底是個什么樣子了。
“翠翠,你去找兩身男裝來,我要出門?!?p> 南國民風對男子額外寬容,但是對女子卻極苛刻,未出嫁的女人是不能隨便在大街上拋頭露面的,即使嫁為人婦出門行走也要蒙面遮掩,南國將女人的清譽看得非常重,如果女人出嫁前毀了清白,就會被家里送去庵堂在那里老死。
“小姐,你要是想買什么東西就告訴奴婢,奴婢吩咐門房的小廝給您帶回來?!?p> “不買什么,我要出去轉(zhuǎn)轉(zhuǎn)?!?p> “這,這怎么使得?!贝浯錇殡y的攪著自己的衣擺繼續(xù)說道:“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就遭了?!?p> 蘇簡大手一揮不耐煩的說道:“那你別去了,我自己去?!彼粋€大老爺們穿越到女人身上,就沒打算要嫁人,清譽不清譽的她也無所謂,反正她蘇簡的清白也沒了,雖然她時刻注意謹言慎行低調(diào)處事別給自己找麻煩,但是牢底坐穿的滋味她真是受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