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喊著喇叭做促銷，商場貼的到處是打折活動，臨著快要過節(jié)，學(xué)校最后一天的課，宋林來班上宣布了事情。
“大家剛好回去想一想自己要學(xué)文還是學(xué)理，一個月的時間，來了之后我們會分班?！?p> 提前放假，沒有鈴的響聲，挨挨擠擠在樓道口的人亂著一堆想趕快回家的他們匯成長流往校門口走。
在家等待的這一天，彭曦撲到他的身上，彭寺盛擠出笑，只是恭維的講了一句：“爸，你回來了?！?p> 難得五個人聚一起了，沒有太多的客套，許久不見的面孔依著刻意的寒暄在新年那天榨出一點幸福感。
接續(xù)新年后的一些日子無非就是東躺西歪閑著嘮嘮家常話，電視頻道被調(diào)成家長愛看的紀錄片，干脆窩著看手機。
“媽你說我是去學(xué)文還是理啊”，高嘉舉著手機仰著頭看。
“我覺得你自己喜歡什么就選什么，但是文科是不是要比理科簡單一點？”
“爸爸覺得理科好一些，你雖然理科不好但是我們可以重頭再來啊，重新學(xué)，但是還是按你媽說的，你自己想選什么就選什么，這件事你可以自己做選擇，我們不想過于干涉你的選擇權(quán)?！?p> 手機屏幕上是沈珂心發(fā)過來的消息：高嘉，你是選文還是選理？
她的手懸在沙發(fā)邊，順著睡在沙發(fā)上：“要是我選理科，以后發(fā)現(xiàn)太難了怎么辦？我怕我會后悔?！?p> “要是我們逼著你去選一個，我怕你以后才會后悔，你要是自己有了想法，就算學(xué)不好，又有什么關(guān)系？更何況，我們又不是非要你考個清華北大才行?！?p> “所以，你們已經(jīng)放棄了這個念頭了嗎？”
“你開開心心的就行，選擇之所以變的難，是因為有人逼你做選擇，身為你的父母，自然是了解你的，你自己有了選擇，你會自己努力，你不是那種會在關(guān)鍵時刻貪玩的孩子，我們有什么不放心的?！?p> “因為其實我挺喜歡我們現(xiàn)在這個班的?！?p> 在家庭教育上，奪取一方的自主權(quán)都使得無味，硬是要胡來，就承受他理應(yīng)不快樂。
在一次晴天午時飯后的時間，彭寺盛開始琢磨分班這件事，著急的那天，還沒來得及問高嘉，班里亂成一團的人讓他分散了注意。
躲著在家里死角處，接胡霖打來的電話，他在電話那頭問：“你是學(xué)理科吧?！?p> “我啊，我還沒想好”，彭寺盛說話沒底氣，低著頭深思。
“你難不成還要去文科班？”
“你呢，學(xué)文還是學(xué)理？”
“我其實無所謂，我不想去別人班，我想就呆在這個班，所以我應(yīng)該學(xué)理科吧，還有你到底是學(xué)文還是學(xué)理，我們倆不會就此分別吧?！?p> “我其實吧”，彭寺盛沒說完的話被他打住。
“你是在想高嘉會去文科班吧?！?p> “我沒這么想，你可別瞎說”，被戳到要點，彭寺盛只好跺腳。
“行了，你現(xiàn)在就去問她，然后你也快點給我一個答復(fù)”，胡霖急忙的掐斷了電話，那人已經(jīng)沒了回應(yīng)，他現(xiàn)在要問問高嘉。
外面?zhèn)鱽硭槁湓移频耐肟曷?，讓彭寺盛收起了發(fā)一半消息的手機，客廳電視還是回播老劇，一家三口人被經(jīng)典劇情弄的大笑，倚靠長椅抓一把瓜子，怡樂的氣氛灑掉了一地零食。
“誰在廚房？”彭寺盛看著他們有點發(fā)愣。
從客廳看，站著的人沒了影子，有種不好的預(yù)感讓沙發(fā)上的人起身過去。彭寺盛最先加快腳步過去，瓷片摔的滿地都是，淌了濕的紅血在灰藍地板上凝成一片，慘白的鬈發(fā)沾上了腥味，側(cè)在地上的人挨著碎渣，面肌失去了所有的表情，他喘息面前無法相信的事實，兩個趕來的大人推開他，腦中迸裂了水泡，浸在耳邊聽不到的聲音，所有的一切都變的模糊起來，在恍惚之間，背后有一雙手，他捂住了彭曦的眼睛。
救護車里呆著兩個女人，彭寺盛被催著擠上自家的車，路邊倒影在五十時速下飛馳。
“哥哥，奶奶她睡了”，彭寺盛清醒過來，更加的恍然。
彭寺盛記不太清楚了，趕到醫(yī)院里，家里剩下的女人安撫著男人，一路過來，她的衣服已經(jīng)染的全是血，他什么都沒有，抱著彭曦，一點都哭不出來，手術(shù)室外有低聲呻吟的哭聲，他崩潰在不知道該怎么表現(xiàn)的更難過點。
對不起三個字像轟隆的雷擊，擊落他唯有的希望，大人們還在處理后事，彭寺盛看彭曦的假裝睡著，但也回到自己的房間。
樹頭枝干吹下街道上的一些鞭炮屑，干枯的涼風(fēng)要追三月的新春。
“沒想到，今天我是第一個來的”，宋林來的早，忙著整理自己手頭的事情，胡霖為了趕作業(yè)才來得快，等來只有宋林在教室。一來的打招呼就是宋林的問的作業(yè)，他現(xiàn)在還有許多空的地方，老師們都把最后幾頁的答案撕了，這讓人做作業(yè)完全迷失了方向感。一直聯(lián)系不到彭寺盛，他有些著急。
“你選文還是選理，想好了嗎？”
“我還想留在這個班?！?p> 隨著時間，班上的人都慢慢的來齊，高嘉也從門口和沈珂心一起出現(xiàn)。
“高嘉，你等會是選文科還是理科啊?！?p> “我還是在這個班”，高嘉說的自然，想的明白。
“我還以為你要去文科班呢”，胡霖自顧笑著，想著等會彭寺盛來一定會很開心。
宋林順著教室座位發(fā)給每一個人，分科表上的兩個選擇，被勾了一個下來。
“彭寺盛呢？”高嘉發(fā)現(xiàn)班上只差他一個人的空座位。
“我也不知道，真讓人發(fā)愁”，胡霖嘆聲氣，往門口看了看。
私下討論的聲音，如座談大會一樣，還有人拿不準自己的意向在糾結(jié)。最后時間的遞交讓宋林已經(jīng)集齊了所有，他清點了這些分在左右的人數(shù)，要確定還在本班的一些人，剩下的只能被交由其他班上的老師來決定。
一蜂窩的聚到宋林旁邊，整齊有序的表單在宋林的清點下有了答案。占據(jù)了三分之一的人會走，宋林吐了口氣，這半年的時間在這里就成了一道分水嶺，該走該留的人一個不多一個不少的都會替換。
教室僅剩一個小時時間，辦公室里的各班老師在商量著分科，成績稍好的一兩個，被優(yōu)班挖了過去，成績差了的幾個，分了給宋林。
走了多少個也就來了多少個分過來的，他在一句簡短的話之下為他們送一個離別，那就是去了之后要聽話，送走了也是自己曾經(jīng)的學(xué)生，多少有不舍。教室吵了起來，搬出去的，還有搬進來的人讓這里變的沸沸揚揚。
新來的一個男生朝彭寺盛的位置要放抱著的一堆書，“等一下，這個位置有人”，胡霖攔他，要守住彭寺盛的位置。
那個男生回頭看向宋林問話：“老師？這位置有人嗎？”
“這是我們班長的座位，你還是找別的位置坐吧”，宋林抬頭看了看手表接著說：“彭寺盛怎么還沒來。”
故事從頭來講，包圍了沒見過的局面，一切要往深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