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命崖上。
七月與葉櫻并肩而坐。
“可能等不到她了。我們走吧?!逼咴瞒鋈簧駛恼酒鹕黹_始收繩索。
“再等一下吧。萬一桃子姐姐打算上來呢。”葉櫻起身緊緊抓住七月的衣袖懇求。
與桃子相處數(shù)天,葉櫻已對善良而善解人意的桃子產(chǎn)生了同病相憐惺惺相惜的感情。
七月微微搖頭:“一個小時了,要上來早上來了?!?p> “那,這個東西就留在這兒吧,別收走行嗎?”葉櫻緊張的阻止七月。
七月停下動作看著她:“你想給桃子姐姐留條生路?”
葉櫻拼命點頭。
“除非我們能一天24個小時天天守著奪命崖等她出逃,否則,這就是死路一條?!逼咴吕潇o的說。
“我聽不懂!”葉櫻的語氣透出不滿。
七月不想與葉櫻多磨牙。奪命崖是杜鵑經(jīng)?;顒拥牡胤?,杜鵑的恐怖之處,恐怕沒有誰能比自己的體會更深。何況還有個執(zhí)念頗深的劉大爺,就算他良知未泯,但是當希望被完全破滅時,他必然會做出一些外人無法預料的極端行為??傊?,桃子獨自逃亡不一定是生路,但暫時先留在劉大爺家一定不會是死路。七月相信自己的判斷。
七月將鼓蓬蓬的包背在肩上,與葉櫻迅速離開了奪命崖。上了羊腸小道后,七月讓葉櫻行走在前面,自己殿后。
“小心點,路不好走?!逼咴滦÷暤亩谌~櫻。
葉櫻哼了一聲算是回應。
七月唯有苦笑??磥磉@小姑娘在為桃子抱不平,正生自己的氣。
月淡星稀,秋風寒涼入骨。七月脫下自己的外衣,叫住葉櫻給她披好。
這是桃子幫他洗干凈的衣服。睹物思人,他心里不會比葉櫻更好受。
轉(zhuǎn)頭望去,已然看不見奪命崖。想起還在山下等待的青艾,七月稍稍加快了腳步。
“好累啊,我想歇一下?!比~櫻突然停住不動,向七月提出請求。
“不行。我們現(xiàn)在還處于極度危險的境地?!逼咴聰嗳痪芙^。
“就歇一下下?!比~櫻不知輕重的開始撒嬌。
七月耐著性子解釋:“這不是游戲。我們隨時都可能喪命。山腳下有車在等著我們,回到城里,我們才是安全的。你明白嗎?”
葉櫻賭氣的跺跺腳,差點滾入旁邊的深溝,幸好被七月眼疾手快的拉住。
“他們那么笨,哪里會知道我們趁夜逃出來?我說自己有艾滋病還不是騙過了所有的傻瓜?”葉櫻不服氣的頂嘴。
七月的怒火瞬間被點燃,在這么關(guān)鍵的時候,他不想功虧一簣,更不愿連累到劉大爺和桃子。
“放屁!”七月怒吼一聲,“不是我給你擦屁股,用五萬塊接手??峙履阋呀?jīng)活活被打死埋到黃土里面了。”
葉櫻被嚇得“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七月無奈的以手扶額,提醒自己控制情緒。對方畢竟是個不懂事的小姑娘,不能與人家一般見識。
“好了,別哭了?!逼咴屡呐娜~櫻的肩膀,“我不對,向你道歉?!?p> 葉櫻止住哭聲,委屈的抽泣著。
“快走吧?!逼咴抡f,“為了你能活著見到媽媽?!?p> 葉櫻聞言不再拖拉,即刻向前邁開了步子。
七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緊緊跟上。
此時奪命崖上出現(xiàn)了一個嬌小的身影。她的大眼睛在黑夜里閃閃發(fā)光,宛如一只桀驁不馴的野貓。不是杜鵑還能是誰?
她在巨石上盤腿坐下,閉上雙眼進入冥想狀態(tài)。
突然,她鼻翼翕動睜開了眼睛,似乎在空氣中發(fā)現(xiàn)了異常的味道。
“七月哥哥?。俊倍霹N難以置信的喃喃自語,“不可能,難道見鬼了……”
確實見鬼了。除了她杜鵑,恐怕還沒有誰能在將同一個人幾次置于死地之后,還能這么自然大方親切的將對方叫作“哥哥”。
七月的預感非常準確。假設(shè)讓桃子一個人碰上杜鵑,恐怕到死都還會幫著杜鵑數(shù)錢。
謝天謝地,他果然給桃子留了一條活路。
山腳下。
青艾不時打開車門出去溜達幾圈再坐回車里。鐘叔看著她如此坐立不安,想安慰也不知從何安慰起,只能由她自個上下瞎折騰。
抬起手腕看表,快到凌晨一點。青艾的五臟廟已經(jīng)空了,發(fā)出咕咕的響聲。
鐘叔笑著搖搖頭,扔過來一袋薯片。早知道要空著肚子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熬這么久,怎么也得多帶些吃的。都怪青艾這丫頭催的太急。
“給,好歹先填填肚子。”
青艾搖搖頭:“我不餓。留給七月吧?!?p> 哎,真是沒眼看。這個被青總夫婦寵到無法無天的丫頭,居然變得如此細心體貼了。也不知青總知道小丫頭長大了是該哭還是該笑。自己從小護著她長大,她怎么也不問問我餓不餓,難道我肚子里的青蛙叫得不夠響?鐘叔突然有些嫉妒那個其貌不揚的小子。
就在鐘叔胡思亂想的時候,青艾再一次打開了車門。
山路上遠遠的出現(xiàn)了兩個身影。青艾毫不猶豫的向著他們飛奔而去,完全沒有考慮可能潛在的危險。
鐘叔見狀,立刻下車追了上去。
“七月!七月!七月!”青艾一迭連聲的呼喊。
“青艾!”對方沉穩(wěn)的回應。
鐘叔懸著的一顆心落了地。
小伙子安全的回來了。如果猜的不錯,另外一個就是他要去救的人。
青艾克制著自己洶涌澎湃的情感,對葉櫻禮貌的點頭招呼。
淡淡的月色下,葉櫻看起來俏皮可愛如精靈,五官精致得如一個瓷娃娃。
“這是葉櫻。”七月拉過葉櫻為青艾介紹,然后對指著青艾對葉櫻說,“這位是青艾姐姐,這次她幫了我們的大忙?!?p> 葉櫻帶著感激而真誠的微笑:“謝謝青艾姐姐!”
青艾笑著伸手揉了揉葉櫻的頭發(fā)。葉櫻如貓咪般乖巧的將頭在青艾掌心蹭了蹭。
鐘叔看著幾個年輕人磨磨唧唧,忍不住催促:“快上車。我已經(jīng)餓得半死啦!”
眾人不約而同發(fā)出會心的笑,朝鐘叔走來。鐘叔連忙提前為她們打開車門。
三個年輕人十分默契的擠在后座上。七月居左,葉櫻居右,青艾居中。
鐘叔看看后視鏡,露出滿意的笑容,開心的發(fā)動了車子。
就在這時,山路上遠遠傳來嘈雜的人聲。手電筒的光與火把的光互相追逐纏繞,如著火的毒蛇在掙扎扭動。
七月大驚失色又慶幸萬分。假如他與葉櫻逃亡的速度再慢一些些,下場如何,簡直不敢想象。
葉櫻聞聲朝后一望,不由得后怕到渾身顫抖。
青艾緊緊摟住她的肩膀,給予她無聲的安慰。
見慣風雨的鐘叔一眼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一踩油門,立刻進入全神貫注的駕駛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