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遲到的金手指
“泥石流是什么?”江離問。
“泥石流應該在后頭?!碑敋w答。
成雪融越過二人肩膀望過去,見到烏伽什。
“他怎么還在那?”成雪融奇怪地問。
二人聳聳肩。
“你站在這兒干嘛?”成雪融問,看烏伽什兩手扶著竹籬,腳尖剛剛好就停在了竹籬之內(nèi)。
“我不能出去?!睘踬な泊稹?p> “什么意思?你貪玩,被族長大人罰啦?”
“不是罰,是命令,是祖制。族長和族女不能離開竹桐山,我是被族長大人收養(yǎng)了的,所以我和族女一樣,也不能離開竹桐山。”
“你的意思是說,你從來都沒走出過這道門?”成雪融咋舌,問。
“沒有?!睘踬な泊穑⒖逃置硷w色舞,道:“不過明天就可以了,族長大人說了,我明天可以跟你去鎏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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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成雪融、江離、當歸、烏伽什四人離寨,許多人都來相送,遠遠地送出了寨門,唯獨族長和族女早早止了步。
“啊,這什么族長、族女的好可憐啊一輩子坐牢,要換了是我,一地人跪著求我我都不干?!背裳┤诟锌隈R車上看烏伽什和族人道別。
“啊,這個十五傻乎乎的,真好玩?!苯x也正看著烏伽什和族人道別,卻是發(fā)出了這個感慨。
“江離,還有,當歸?!背裳┤诤鋈缓?,一本正經(jīng)地。
二人便望向她。
“前途漫漫,兇險萬分啊,江離、當歸,我拜你們?yōu)閹?,你們教我武功唄?!?p> 江離看看當歸,當歸又看看江離,兩人神色都有些為難。
成雪融立刻就想到那什么家族武學、不可外傳之類的,立刻說:“我也沒想學得太高深,能防身就好,比如那什么插眼、封喉、踢小弟,還有……哦,還有猴子摘桃!”
江離:“……”
已經(jīng)在心里默默地為喬佚點了一排蠟燭。
“家暴傾向相當嚴重,我很為小侯爺感到擔憂啊。”江離痛心不已地對當歸說。
當歸抵拳于唇邊,清了清嗓,道:“姑娘,小侯爺昨日交代我們要教您易容術(shù),我怕您沒時間學那么多呢?!?p> “你客氣什么?”江離打斷道:“她有時間也學不了啊?!?p> “學武這事,首重天賦、次重時機,縱然你天賦異稟,可畢竟已經(jīng)成年,經(jīng)脈骨骼都已定型,什么插眼、封喉、踢小弟,你學也只能學到形,學不到神,別想了吧?!苯x說。
“啊,那怎么辦?”
恰在此時,烏伽什結(jié)束和族人的十里相送,回到馬車,剛好就聽到成雪融的哀嚎,立刻就問:“什么怎么辦?”
成雪融蔫蔫地答:“沒什么,找了兩個高手想拜師學武,結(jié)果被人拒絕了?!?p> “華族的武功,真的很厲害嗎?”烏伽什問,一副很有興致又有點懷疑的樣子,“他們學了輕功就能比蠱快嗎?他們練了內(nèi)功就不怕毒了嗎?”
江離當下臉一垮,看著烏伽什,有種“現(xiàn)在就讓你看看我厲不厲害”的沖動。
成雪融則猛地一拍自己額頭。
是啊,她怎么把烏伽什這個“蠱、毒、醫(yī)三道全懂、新一輩四位祭司中最佼佼者”給忘了呢?
她立刻拽住烏伽什,“來來來,十五你教我蠱和毒吧?”
烏伽什答:“不行。”
“為什么呀?”成雪融問,臉也垮了下來。
“是族長大人說的,她交代了仡濮族的東西不能教給你?!?p> 成雪融歪在車廂里裝死。
“族長大人還說了,如果阿儺你想學點什么的話,可以教你腕弩?!?p> 成雪融原地滿血復活。
“這個就是腕弩?!睘踬な擦闷鹱约簝蛇呅涔?,露出綁在小臂上的兩個小巧發(fā)射裝置。
“這不是我們族的東西,是族長大人讓昂大伯下山去請的一位打獵的老漢教我的,很容易,幾天就能學會。”
烏伽什說著,變戲法一樣從腰間的“圍裙”里摸出兩把腕弩來,送到成雪融面前,“瞧,族長大人都給你準備好了?!?p> 成雪融眼都直了,看著腕弩感慨,“族長大人不是人啊!”
“???”
“她是九天玄女下凡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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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回京的時間就變得十分充實。
趕路時,成雪融在馬車上學習易容術(shù)、練習發(fā)射腕弩的姿勢要點。
休息時,就專挑野外小樹林歇腳,江離叼著野草、翹著二郎腿等吃,當歸四處獵野味、摘野菜,烏伽什原地撿柴火、搭小灶,她就抓緊時間對著樹干真弩真箭地練習發(fā)射。
好在,她本來就有弓箭基礎(chǔ),因此就算趕路的時間更多、練習易容術(shù)的時間更長,她也不至于把腕弩落下了。
不過,每回兒逮著機會練習腕弩,她依舊特別認真,幾乎是爭分奪秒的。
這天,又歇在了一個小樹林里,成雪融正對著一顆大樹發(fā)射腕弩,忽然間,啊了一聲。
一旁正撿著柴的烏伽什立刻湊了上來,問:“怎么了,怎么了,傷到自己了?”
弩箭畢竟是貼著手背射出去的,若是姿勢不對,很容易就會傷到自己。
“沒有?!背裳┤诖?,扯下左手手背上被弩箭劃破了的紗布,狠狠扔到了地上,抱怨道:“是這個破傷口,綁著個破布,真礙事?!?p> 烏伽什又一次看到了她手背上的蛇齒洞,又一次問:“你這個,到底是什么傷?”
“麻煩,我也說不清楚?!背裳┤谟忠淮畏笱芰诉^去,催著烏伽什,“十五,快,把那弩箭撿回來,我繼續(xù)練?!?p> “哦?!睘踬な膊洳洳渑苓^去了,剛蹲下,也啊了一聲。
“什么事?”成雪融湊過去。
“箭上有毒?!睘踬な惨皇帜笾蠹?,一手指著地上一顆已經(jīng)枯死的雜草,“這一片草全是綠的,唯獨箭頭壓著的這棵枯死了,證明箭頭上有毒,毒死了這棵草?!?p> “你在箭頭上淬毒干什么?”成雪融問。
“你在箭頭上淬了什么毒?”烏伽什問。
異口異聲,卻是同時發(fā)問。
“這不是你淬的毒?”成雪融驚了。
她抓過弩箭查看,果真在箭頭處看到了一絲艷紅的血跡,再看自己的手背,也確有鮮血從蛇齒洞中溢出。
“我的血,有毒?”成雪融驚呆了。
“你的血,有劇毒!”烏伽什也驚呆了。
“啊,不對!我的血沒有毒!”
紅蔓蛇毒才是劇毒,但已經(jīng)被寒蠶蠱壓制住了。
“我得試試?!彼f。
她咬破指尖,擠了一滴血在另一顆翠綠的草上。
那棵草一直是綠的。
倒是之前那一片枯萎一直在蔓延,最終令這棵草也枯死了。
“果然,只有從這個傷口流出來的血才有毒?!?p> “這個毒,好神奇!”烏伽什看著腳下不斷擴大的枯萎草地,驚嘆道:“毒性這樣強大,又一點都不像毒,倒像是秋天來了,草自然就枯了一樣?!?p> 成雪融心想,這就是了,紅蔓蛇毒就是這樣,那會兒也都說我沒中毒,只說我油盡燈枯要死了。
沒想到那幾乎要了她命的東西,這會兒又成了她的金手指,不錯。
她滿意地起身,拍拍手,就要抹去手背上殘存的紅艷血絲。
“別碰!”烏伽什忽然拽住她手,“是劇毒,你看看,剛剛只枯死了一棵草,可現(xiàn)在,周圍好幾顆都死啦!”
“沒事,我天天對著這么一個愈合不了的傷口,早不知擠過多少次、碰過多少次了,從沒中過毒。”成雪融說道。
說完,她愣住了。
“啊,不會吧?”
蛇齒洞血這么劇毒的她都不怕,其他的砒霜、鶴頂紅她也不會怕了吧?
她向烏伽什伸出手:“你身上帶毒了嗎?來,隨便給我拿一樣來?!?p> “哦,哦?!睘踬な苍谘g“圍裙”一摸,摸出一個白瓷瓶來。
成雪融接過,晃了晃,發(fā)現(xiàn)是液體,也不管了,剔掉瓶蓋就咕咚咕咚倒進自己嘴里。
“啊,阿儺!你做什么?”烏伽什大驚,幾乎要哭了。
“嘔——”成雪融皺著眉,有點想吐,但還是忍著咽下去了,緩了半天,說:“哇,十五你這個是什么毒,這么惡心?”
烏伽什已經(jīng)哭了。
“你怎么能喝這個東西?”
“沒事沒事,我就是試試毒,瞧,我百毒不侵唉?!背裳┤诘靡庋笱蟠鸬?。
烏伽什一愣,眼淚傻傻地掛在眼角。
“你真的不怕毒唉,這個很毒的!”他破涕為笑。
然后,又轉(zhuǎn)笑為哭,“可是,你也不能喝這個東西?。 ?p> 成雪融聽得小心臟撲通撲通跳,鼓起勇氣問:“為……為什么?”
“這是外敷的,是蜘蛛的尿、蜈蚣的毒、蝎子的糞、蟾蜍背上的黏液,蛇的膽汁……”
“哇——”
她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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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頓吐,幾乎吐去了成雪融半條命。
易容術(shù)學不下去了,腕弩也沒力氣練習了,當晚,她終于破天荒地接受了當歸的安排,進了城,住進了客棧里。
把江離、當歸、烏伽什三個男人趕了出去,她獨自一人躺在床上。
心想,我是堅決反對封建社會奴隸制的,但要是讓我做奴隸主,我還是可以考慮棄權(quán)不投票的,比如現(xiàn)在就給我來兩個貼身女奴隸該多好,起碼能給我倒杯茶啊是不是?
正這么天馬行空想著,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蒲芹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