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驅(qū)趕
成雪融一邊腹誹一邊答:“周莫請婚要娶的是凝雨殿里的那位太長公主,不是我。”
“凝雨殿里的太長公主不就是你!”
“不是我!”
“這么說,你不嫁周莫?”
郭顯仁心內(nèi)暗喜。
她要是千里和親去了周堯國,以后他要想見她一面可就難了。
而且,人生地不熟、天高皇帝遠的,誰知道她在周莫后院里會不會受欺負?
可身為公主,必要的時候為國家和親,乃是本分,這事兒她逃不脫,他也沒有反對的理由。
可眼下好了,她一如既往地刁蠻任性不講理,而他作為表哥,支持她的決定,必得義無反顧。
“不想嫁就不要嫁!”郭顯仁哈哈大笑。
“融融等著,表哥這就去把建元叛軍炸平了,完了回來收拾了周莫,再帶你回京。”
成雪融嘀咕了一聲,神經(jīng)病。
“公主和親是父皇的旨意,而且利國利民,怎么能任性?”
郭顯仁:“……”
聽一個從小就任性的人說這樣的話,那感覺真是一言難盡。
“再說,公主和親關(guān)我屁事?公主不好好地在凝雨殿里呆著嗎,讓她去和親不就行了?!?p> 啊,對!
成雪融留下替身、逃出鎏京,成了阿儺辛,周莫卻誤會阿儺辛才是公主替身,為了給阿儺辛找替身,他才要求公主和親。
也就是說,周莫以為他要的是真公主,但其實真公主早從他眼皮子底下溜了,如今是把誰給他都行,反而是真公主不行。
而周莫,說白了周莫要的就是一張臉。
在見識過鎮(zhèn)北侯那出神入化的易容術(shù)后,郭顯仁還會為一張臉犯愁嗎?
不會!隨便抓個身形相似的人易容一下就行了。
“只是,委屈你了?!?p> 從此后,她就再不是太長公主了。
郭顯仁摸了摸成雪融的頭,看著她露出一臉姨母……哦不,是姨父笑。
成雪融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郭世孫,你腦子是被門夾了還是被驢踢了?”
郭顯仁眼一瞇,索性手下用力,把她簡單挽著的發(fā)髻弄得松松垮垮。
髻上別著的紫玉丁香簪就這么落到了地上。
她立刻撿起,一嗓子吼了過去,“郭顯仁你干什么!”
郭顯仁沒認出這簪子的重要性,再說她對他不客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當(dāng)下就板著臉吼了回去,“你有沒有禮貌?我是你表哥!”
表個屁!
成雪融才懶得跟郭顯仁這個仿佛被魂穿了、奪舍了的人說道理,拍拍屁股站起來,在人群中看了一圈,忽然問:“咦,在這昭陽府里我是最大的了,是吧?”
郭顯仁懷疑地看了成雪融一眼,想她從小鬼點子就多,怕掉坑里不敢應(yīng),便先問:“你想干嘛?”
“沒干嘛?!背裳┤谏扉L手臂,指著人群中的某一位,“此人日前對本公主不敬,本公主要將她趕出城去!”
郭顯仁順著成雪融手指的方向看去,見到金銀花往左一側(cè)、夏枯草往右一側(cè),剩下一個李鉞鉞,口瞪目呆反手指著自己。
李鉞鉞驚呆了,也氣極了,片刻后暴跳大罵:“你說什么?我怎么對你不敬了?我……”
“我就是對你不敬了,怎么樣?我那是為小侯爺抱不平!你負心在先,被我說中了還想殺人滅口,你……你以為你是公主就了不起了,你這是濫用職權(quán)!”
成雪融翻了個白眼,懶得和她爭辯。
馬林偷偷出了把冷汗。
公主負心?殺人滅口?
這信息好像有點不好消化啊。
金銀花、夏枯草則詫異地互相瞄了對方好幾眼。
果然,便見成雪融不耐煩地擺手,趕在郭顯仁開口詢問之前就吩咐了下去,“金銀花、夏枯草你們快點,把你們身上的金子、銀子全掏出來給她?!?p> 說著,她狀似隨意地把手里的紫玉丁香簪往李鉞鉞手里一扔,“還有,這個是小侯爺?shù)臇|西,看著眼煩,也讓她帶走。哦,城樓下有的是馬,隨便挑一匹,立刻趕她出去?!?p> 金銀花、夏枯草二人還有些猶豫。
郭顯仁還嘀咕,“這千辛萬苦地才把人救出來幾天,怎么又……”
說一半,似乎是想起什么了,驚悚地用一種“瞧吧撬人墻角的現(xiàn)世報來了吧”的眼神看著李鉞鉞,開口吩咐道:“馬林,速速將此人趕出城去!”
李鉞鉞就不是那種會低頭的性子,被成雪融這一氣、再被郭顯仁這一激,頓時撩起衣袖就想用拳頭和人講道理。
金銀花、夏枯草立刻上前一攔。
“李小姐,你還是快走吧?!?p> “小侯爺剛出城沒多久,興許你還能追得上。”
李鉞鉞一聽,恍然大悟。
是啊,在這跟那負心薄幸、無情無義的公主殿下瞎扯什么呢,她不如早早出城,追上喬佚,說不定還能有些機會。
于是,也不用誰來推、誰來趕了,她接過金銀花、夏枯草送過來的銀兩,自己下去挑了一匹好馬,朝著朝陽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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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佚只身一人出了昭陽府,一路快馬加鞭北上趕路,傍晚在河邊飲馬、休整時,李鉞鉞才終于追了上來。
她體力可沒喬佚好,要不是喬佚在途中救助了幾撥流民百姓、耽誤趕路,她覺得自己肯定追不上。
她氣喘吁吁地,遠遠地就開始喊“小侯爺”,待近前來,面對著喬佚詫異的眼神,她小心臟怦怦亂跳,慌亂地差點從馬背上栽下來。
“李小姐?!眴特瘟⒑舆叄久脊笆盅缘溃骸盁┱埨钚〗愀目?,叫我老白即可?!?p> 李鉞鉞看他神色淡漠,心頭正悶悶地難過呢,忽聽他提出改口的要求,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懂了。
喬佚這是擅離軍營來了西南,她這么大聲地喊她小侯爺,也幸得是在這荒山野林,要是在鬧市讓人聽了去,可是會害死他的。
于是訕笑,“對不起啊小……老白,那個,你要去哪?我……我都被趕出來了,也沒地方去,你能不能讓我跟著你啊?”
“趕出來?”
“是啊?!崩钽X鉞一五一十地將成雪融怎么把她趕出昭陽府的事兒說了,還拿出紫玉丁香簪來還給喬佚,憤憤不平。
“小侯爺,你別再想著那位公主殿下了,我看她就是移情別戀,喜歡上周莫了。這會兒周莫向朝廷請婚,她心里頭說不定多愿意呢,要不怎么就急著跟你劃清界限,連你送她的簪子都不要了?可見她再不想跟你有什么牽扯了,老白,你就忘了她吧?!?p> 喬佚一言不發(fā),拿著紫玉丁香簪,聽著李鉞鉞的長篇大論,聽完了,收起簪子,問:“你說,她騎著快馬,趕到城門口去了?”
“……是、是啊?!?p> 李鉞鉞讓喬佚給問得糊里糊涂的,實在是沒想到喬佚的關(guān)注點竟是在這里。
而更奇怪的在后頭,她答了是,然后這個從來最吝嗇給予人笑容的人,竟輕輕地、柔柔地、看著手里的簪子翹起了嘴角。
但那笑實在過于淺淡,且稍縱即逝,未等李鉞鉞看清、記住,喬佚便又恢復(fù)了一臉的淡漠,再次對她拱手,“白某還有急事,先行一步了,李小姐請自便?!闭f完策馬便走。
自便?
她這么爽快地讓人趕出來,不就是為了追上喬佚嗎,怎么可能自便去!
于是策馬緊隨,大喊道:“老白,你要去哪?你等等我,我沒地方去,我跟你一起啊。”
“你可以回家?!眴特^也不回。
“回家?不行,偽皇帝把我送給周莫了,我要是回去讓偽皇帝看到,以為我是偷跑出來的,一生氣,遷怒到我家人,怎么辦?我是真沒地方去了,我只能跟著你?!?p> 喬佚不說話了,也沒回頭,揚鞭策馬就又走了。
“?。课?,等等我?。 崩钽X鉞立刻也追了上去。
不管公主殿下她有多渣,但她曾經(jīng)追到了駙馬,因此她的方法是值得參考的。
什么方法?
夏枯草說了啊,堅持、不要臉、以及堅持不要臉嘛。
于是,李鉞鉞就這么一路堅持著、不要臉地、堅持不要臉地,利用各種理由、借口、苦肉計,緊跟著喬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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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雪融郁郁寡歡,自從前日趕走了李鉞鉞又送走了郭顯仁,她就一直躲在房間里睡覺,不肯出來。
烏伽什依舊是一天來看好幾次,一次比一次更加細致地望聞問切,當(dāng)然了,什么毛病都沒切出來。
他對著同樣一天要來看成雪融好幾次的馬林嘀咕:“啊,這事真奇怪了,明明外傷都好透了,體虛也補得差不多了,怎么還總是蔫蔫的沒精神?”
奉郭顯仁的命令留下來隨身保護成雪融的馬林對烏伽什表示了誠摯的鄙視。
沒毛病,公主殿下只是為情所困了。
回頭,他就跟成雪融提議,“小祖宗,您不是愛吃西南這邊的水果嗎?現(xiàn)下八月,荔枝是沒了,但龍眼剛好應(yīng)時呀,小的陪您上街走走,買些上好的龍眼試試,怎么樣?”
“啊,對!”烏伽什雙眼一亮,開始背藥典,“龍眼可入藥,它性溫味甘,益心脾、補氣血,阿姐你正該多吃點。”
“那好吧?!背裳┤诖蚱鹁駚恚南?,也該和族長大人見一面了,就決定:“那就出去逛逛吧,順便買點手信,明天啟程去竹桐山。”
烏伽什歡欣雀躍,叫上金銀花、夏枯草,五人一起上街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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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市上一片繁華昌盛。
這是被火藥守護著的一方太平安樂。
所以,以戰(zhàn)止戰(zhàn),雖戰(zhàn)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