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冬日里的陽光總是散得快一些,眨眼也就五點(diǎn)半的光景,天幕已經(jīng)刷黑了。
安陽過來接他,他在酒店和廚師長對接了一些事宜,臨走的時候順勢在廚房里拿了一個剛炸好的麻團(tuán)。一邊拿著麻團(tuán)啃,一邊走出去觀察了一下店內(nèi)現(xiàn)下的擺設(shè),他得規(guī)劃好圣誕節(jié)當(dāng)天要布置的場景。腦子里有了構(gòu)圖,然后就走了,餐廳也漸漸上客了。
秦淮安從旋轉(zhuǎn)玻璃門那里走出來,麻團(tuán)也吃完了,嘴角邊留著兩顆芝麻粒,路過打扮得精致的女人們看到他,都掩著嘴笑,他不明所以卻也紳士地回應(yīng)她們,然后徑直走向安陽那里。
安陽趕緊下車,為他開啟后排車門。
他上車后下意識地摸了一下嘴角,才摸出那兩顆芝麻粒。
“拿張紙過來。”他手伸上前,安陽從抽紙盒里拿出一張遞給他。
“又是那幫人嗎?”等車子駛上馬路,安陽透過后視鏡里看向他問。
“嗯。還得再應(yīng)付一下?!鼻鼗窗部聪虼巴猓竽粗改﹃旖?,像在思考什么事情。
安陽口中所指的那幫人,實則就是范同他們那些富家子弟的一個團(tuán)體,時不時地總要湊在一起搞個聚會,約上許多明艷動人性感旖旎的姑娘們,在豪氣的莊園里舉辦一個大趴。
車在大鐵柵欄門外停下,門口的守衛(wèi)過來確認(rèn)一下名帖,安陽從秦淮安那里接過來遞給他看了一眼,隨即打開了門,秦淮安一臉冷漠地看著前方,車燈已開啟,那明亮的燈光探照過一條兩邊種滿夾竹桃的水泥路,緩緩駛進(jìn)了那個即將變成紙醉金迷的浮夸場地。
秦淮安下車是感覺到一陣陰冷的,嘴中吐出的話都夾雜著白色的水汽。
“你先回去,有事我找你。”他留下這句話就轉(zhuǎn)身走了,往那座白色的投射出光彩耀眼的豪宅里走去。
2.
“嗨,淮安,來的這么晚,大家都等著你呢!”這是這座莊園的主人,蕭銘。穿著白襯衫,套著菱格毛衣背心,整個人煥發(fā)著油亮的活力。
秦淮安接過蕭銘遞過來的酒,咧嘴笑著一飲而盡,道,“你們玩盡興就好,我討點(diǎn)酒喝就行?!闭f完用空杯在他眼前晃了一下,然后爽朗的笑開了。
“淮安今天來的算早的了,以前都是等我們玩過到快結(jié)束才來,你就知足吧!”又是一個英氣逼人的富家子弟,這些三十出頭的身價不菲的男人,一點(diǎn)兒油膩的感覺都沒有,反而都是身姿挺拔,面容硬朗的樣子。
秦淮安笑著握了拳頭輕抵了一下他的胸口,“心照不宣了!”
一群美女身姿妖嬈,著裝大膽,曲線凸顯的淋漓盡致,相互摟著抱作一團(tuán)在喝酒扭腰,音響里放著勁爆的dj,秦淮安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喝著酒,眼神掃射到她們的身姿上,隨即瞥到一旁。他看到范同左擁右抱摟著兩個女子在搖頭晃腦,表情肆虐,一副輕佻模樣。
他盯著他,繼續(xù)喝著酒。
范同也看到他了,輕蔑地回應(yīng)他一個笑。
然后松開摟著美女的手,拿上一瓶酒,徑直朝他走過來。
秦淮安半瓶酒喝完,臉上冒著火,范同挨在他身邊坐下,用手搭過他的肩,“怎么,我都結(jié)婚了,還得找其他女人調(diào)劑調(diào)劑,你說說你,放著這么多美女不理,坐在這喝悶酒,有意思嗎?”
然后把手抽回,也喝了一口酒,領(lǐng)口的扣子被他解開,繼而又喝了一口,琥珀色的液體順著喉嚨使勁往下,有股野蠻的霸勁。
“難道還惦念著林歌?”他扭頭一笑,“你現(xiàn)在不是有個小女朋友呢?長得真不錯,清清純純的,和當(dāng)年的林歌還挺像!”他兀自笑著,見他不搭理他,又灌了一口酒。
“沒勁,我去玩了,你慢慢喝!”他起身,秦淮安看到他握著酒瓶的手,挽起的袖口上有一顆閃耀的袖扣,他一時晃了眼,突然拽過他往后一拉,范同又坐了下去,手里的酒灑出來一些。
他瞪著眼睛剛要發(fā)作,秦淮安醉眼迷離的,“她現(xiàn)在是你老婆,你不用總在我面前提起。你也放心,我不會再對她懷有期望,你也知道,我現(xiàn)在有清月,我現(xiàn)在心里,”他說著拍拍胸口,又說,“只有她?!?p> 范同咧開嘴笑了,他的笑容邪魅,有張情場高手專配的臉。
“那就一起去玩吧!”他說著拉起他,秦淮安也一臉配合似的笑著走向那群扭捏的人群里。
3.
美女們恪盡職守,有個穿黑色網(wǎng)紗短裙的女子撩撥著他,用手摸他的臉,甚至雙手搭在他的肩頭上,在他面前肆意綻放她的野性和渴求,秦淮安只微瞇著眼,嘴角上揚(yáng),看著她的性感身段,輕輕一起晃動。
美女附耳貼面,“你貴姓啊,帥哥?!?p> 他咧開嘴道,“秦。”
“那就是秦總,長得很帥?。∧闶俏乙娺^的男人中長得最好看的?!泵琅吐曊f著,眼神嫵媚,煙熏妝都掩蓋不了她心里泛出的那些索欲。
“是嗎?”他淺笑。
范同在他身后看向他們,嘴角亦劃過一絲笑。接而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手,示意調(diào)音師把音響關(guān)一下。
蕭銘他們幾個人看向這里,都在等著范公子做下一步動作。
音樂聲戛然而止,跳舞的女人們也都紛紛停下,摟著秦淮安的那個女子也驚訝的看向他,他正巧也在看著這里。
“干嘛呀這是!”她小聲嘀咕,在嗔怪范同攪了她的興致。
只見范同接過話筒,輕拍了一下話筒,然后清了一下嗓子,說,“我們今天這個主題,就是要請我們這里的未婚男子和在場的美女們,接個吻!”他說到后面三個字的時候特地加重了戲虐,他這是想干什么?在場的男性只有秦淮安未婚。想讓他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表演吻技嗎?誰都知道秦淮安不是一個花花公子,此刻范同的要求提的有點(diǎn)過,可是他這突如其來的提議是蕭銘他們未曾料到的,大家都是風(fēng)月場地玩鬧慣了的,可偏偏秦淮安是最干凈的那一個。
美女們傳來歡呼聲一片。
秦淮安身邊的女子便笑著問他,“你結(jié)婚了嗎?”
他表情冷淡,知道范同提議這樣的玩法是為了什么。他在試探他。
“沒有?!彼鲁?,眼神迷離。
“太好了?!迸优d奮地上前摟著他,毫無矜持,“那我們可以試一下嗎?”
秦淮安的眼根本就沒看她,把她撥到一邊,然后準(zhǔn)備走。
“喂!淮安!你可別玩不起啊,別讓在場的美女們都失了興致!弟兄們都等著呢!”范同的眸子陰亮,像嵌著兩顆黑曜石。
秦淮安惱怒地?fù)u晃了一下脖子,卻又忍住了,回頭看他,“誰玩不起!你不就是想看接吻嗎?”他又上前幾步,“我得和我的女人接吻。”說罷他掏出手機(jī)給清月?lián)芰穗娫挕?p> 清月剛洗完澡出來在吹頭發(fā),朗風(fēng)把響著的手機(jī)遞給她,“你家淮安。”說罷頭扭一邊,一臉無謂的樣子。他的另一只手上有包零食。
她拿過手機(jī),關(guān)了吹風(fēng)機(jī)按鈕,劃開接聽。
“富麗山莊,我讓安陽現(xiàn)在就去接你,我等你?!彼敲畹恼Z氣。
清月還沒來得及問他為何現(xiàn)在要她出門,他就掛了電話。
她一時恍神。她看向朗風(fēng),朗風(fēng)嚼著零食也看向她,用眼神詢問,“什么事?”
“淮安讓我去那什么山莊,富麗山莊。我也不知道他要干嘛?可是他說的很認(rèn)真,好像我必須得去。”
“那你去不去?”朗風(fēng)繼續(xù)抓著零食往嘴里送,邊吃邊問。
“等安陽來接我吧,也許有什么急事?!鼻逶吕^續(xù)吹著頭發(fā),然后匆忙抹了一下護(hù)膚品,又把朗風(fēng)推到門外,她換了一身衣服。
打開門出來的時候,朗風(fēng)靠在門邊還在吃零食。
清月推了他一下,“零食吃多了發(fā)胖,你可別等回家鄉(xiāng)的時候長胖了飛不動。”
“飛不動才好呢!”他嘟囔了一句。
“什么?”清月準(zhǔn)備下樓。
“沒什么。”他懶散地跟著她走著。
“你自己在家可以嗎?”清月又擔(dān)心他了。
“我這等身份還用你一凡人操心啊,趕緊去吧你!”朗風(fēng)不耐地說著,蹬蹬下樓,打開了電視機(jī)。
安陽的電話打過來了,他來的迅速。
“快到了嗎?那我現(xiàn)在出門了?!鼻逶录奔泵γΦ?fù)Q好鞋,她也不知道自己這般是憂慮著什么。她著一身淡紫色網(wǎng)紗裙,配的套頭紫色夾有彩色亮絲的毛衣,又穿了一件皮馬甲,樣式好看又別致,卻沒來得及化妝,整張臉都透著純凈,像月光。
“我走啦!”清月?lián)Q好鞋又不忘囑咐他一聲。
朗風(fēng),“哦,”了一句,又說,“有事摸手繩?!?p> 清月微微笑著,“好?!?p> 然后趕緊打開門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