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如果時光能倒回到三年前那個春天,在林歌決定要走的那一天,他如果再堅持一下,問清事情的原委,是不是結(jié)局就會被改寫了。
可世間所有被安排好的事情都有它的命數(shù),你上一刻的決定說不準(zhǔn)下一刻就會被否定,你上一秒想要說出的話在下一秒來之前就已改變。誰也說不清如果當(dāng)時,后來又會怎么樣。所有的發(fā)生,大概就是注定。
林歌決定離開他的時候,他的心就已經(jīng)冷透了。即便林歌會回頭,他也不一定會再接受。
可如果,事情還有別的反轉(zhuǎn)呢?
他揣著疑惑,去找林歌。今天他必須要正面她,一定要問清當(dāng)年她離開自己的原因。難道僅僅是因為看到了不足以為證的表面,就如此決絕,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
“林總,今天的水已經(jīng)放好了,您可以去泡澡了?!绷指枵稍谵k公室的沙發(fā)椅上,捧著一本書蓋在臉上。聽到秘書叫她,她才回過神來。她的身姿極盡柔美,黑色的修身連衣呢子裙包裹住膝蓋上方,穿著黑色的連體襪,腳踩一雙千鳥格高跟鞋,起身的時候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碰撞出輕細(xì)的聲響。
“小艾,現(xiàn)在什么時候了?”林歌把書放到辦公桌上,轉(zhuǎn)身問道。
“現(xiàn)在九點半,”小艾看了一眼腕表,“這時候水溫剛好,您不喜歡溫度過高,已經(jīng)恒溫在四十度了?!?p> “好,那我去了。范總要是過來,知道怎么說吧?”她又與她確定一下。
“就說您賴床還沒起吶!”小艾語氣有些不悅,“您看您和范總才新婚不久,干嘛老是躲著他呢,這不是拱手讓人家撿便宜嘛!”她想到那些和范總眉來眼去的女人她就覺得生氣。
林歌輕柔地笑了一下,嘴角的梨渦顯了出來。
“好了,我先去了。等他走了以后你再通知我?!彼哌^她身邊握了一下她的肩,然后走向門口。
也只是那么不經(jīng)意地一抬頭,她就看到秦淮安站在那里,他的背影對著她,他正在看一池錦鯉。錦鯉在水池里游來游去,游得那么歡暢,卻也只限在那幾平米的空間里。
“淮安?”她走過去,從背后輕聲地叫他。
他回過頭來,四目相對之時,林歌只覺心臟陡地震動了一下。
“你怎么在這???”她把情緒拿捏得很好,看不出一絲破綻。
“我來找你?!彼苯亓水?dāng),嘴角微微泛起笑。
他們從側(cè)門走出去,這座溫泉是露天的,林歌帶他去一處只有員工才熟悉的小路,青石臺階,很平窄的階梯,他們中間隔著十公分的距離,剛好平齊走著。
“來找我有什么事嗎?”林歌淺聲問道。
他們踏著細(xì)碎的落葉,兩旁是青翠的松竹,高大的落葉喬木生長在最邊側(cè)。很是幽靜雅致。
“我想問你一些事情?!彼⒉幌敫f范同欺辱清月的事情,他的心里,還保有一份對林歌的溫柔。
“什么事?”他們走到開闊處,到長椅上坐了下來。
秦淮安像在醞釀某一種情緒,林歌安靜地等著他開口。
“到底為什么嫁給范同?難道你真的是因為愛他?”他終于轉(zhuǎn)過臉來看向她,當(dāng)初她說過,她也愛上了別人,事情的發(fā)生都有它的原因,也許是因為她和秦淮安的緣分已盡。
“還談愛情做什么?只是兩個人合適,他想得到我,而他也有我想要的東西?!彼f的很自然。風(fēng)吹過的時候,落葉又掉下來好幾片。
“難道你不了解他的為人嗎?你明明知道他花心成性,你還能安然接受?不,林歌,這不像你!”
“以前的我不是,”林歌駁道,“以前和你在一起,忍受了許多在我現(xiàn)在看來幼稚無趣的妒意。可現(xiàn)在我不會了,男人不是生活的全部,我不想再為你們勞心費神。”她說著站起身,又繼續(xù)說道,“淮安,你現(xiàn)在的生活也很好,你的女朋友溫柔單純,她是個好姑娘,我看得出來,你也很喜歡她?!?p> “所以你不用再為我擔(dān)心了?!彼盅a充了一句。
提到清月,他就滿腦子想象范同想要欺辱清月的畫面,他又握緊了拳頭。站了起來。
“那好!從今以后我不再管你,但是,我拜托你盡到你作為一個妻子的義務(wù)。看好你家男人!他……”最終還是忍住沒說出口,林歌也沒想到他反應(yīng)這么大,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干嘛了?”她轉(zhuǎn)過身看向他,他的眼中有怒氣,和之前的溫柔判若兩人。
“你自己的男人,你自己去問。我走了,就當(dāng)我沒來過?!闭f完他盯著她看了一眼,那眼神里有讓林歌意冷的寒氣,盡管過了這么久,她還是會因為他的一個眼神而將自己內(nèi)心好不容易建造起來的堡壘土崩瓦解。她只是一個女人,她的愛,一直藏在心里。
秦淮安怒氣沖沖的一路走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氣什么,是氣自己沒能給清月討一個說法,還是氣林歌對他有所隱瞞?還是氣自己對林歌的態(tài)度……
一直走到大門口,迎面便撞上衣著紈绔的范同,他剛好沒地方撒氣呢,此刻看到罪魁禍?zhǔn)祝懔藙啪蜕先チ恕?p> 迎面就是一拳。
范同剛準(zhǔn)備和他打招呼就被他一拳打趴在地上了。海賊也嚇壞了,周圍的人嚇得往后退了幾步,繞著走開了。
“秦淮安!你瘋了你!”他伏在地上,按著嘴角起身對著他吼。
他上前來揪住他的衣領(lǐng),眼神像射出了箭一般,貼近他的臉。
范同怵他,因為他打不過他。
“以后給我離清月遠(yuǎn)一點!你奪了林歌還不夠,還想再碰清月?你膽敢碰一個試試,你看我會不會要了你的命!”他語氣沉穩(wěn)卻陰冷,范同一陣心慌,卻也不敢再說什么。
秦淮安甩開他,他這才稍微整理了一下耷落在肩頭的皮衣,嚷嚷道,“大清早的你吃槍藥啦!”
“你給我記住我剛才說的話?!比缓缶娃D(zhuǎn)身走了,范同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嘴里還在說著,“什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看女人在你眼里就是圣母!也不知道要兄弟來干嘛的!真是!大清早的就……哎喲!”下手可真夠狠的。
“他到底怎么了?很少看他發(fā)這么大的火,沒事吧你!”海賊過來看了一眼,被范同推開了他的手。
“為了女人唄!多大點出息!我們走!”
海賊回頭看了秦淮安一眼,大概是為了那個小丫頭吧,秦淮安是情種誰都知道,可是范同都結(jié)婚了,他還和他置什么氣??!想不通,搖了搖頭,跟著范同進去了。
“奇怪?他今天來這是干嘛的?”范同突然回頭說了一句,意識到不對勁,也顧不上疼了,去找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