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隊,這層是血跡的源頭,又是工程造價系的計算機(jī)室,會不會教室里有什么線索呢?”
“有這個可能。”
“我去管校方要下課程表。”
經(jīng)過和校方確定,周五早上有節(jié)計算機(jī)課,然后整天就沒課了,看來有必要去教室里看一看了。
要來鑰匙開門走進(jìn)教室,小梅從門后出來嚇了小磊一跳。
“小梅,你怎么進(jìn)來的?。俊?p> “哈哈,喏,從那。”張小梅手指向教室靠門的那面墻,上面有扇窗戶。
小磊夸張地大叫,很遺憾的樣子。
“怎么了,小磊哥?”小梅一臉莫名奇妙。
“這教室門上了鎖的,有可能兇手也是從這里爬出來的?!?p> “哎呀,我還當(dāng)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兒呢。放心吧,我都看過了,窗臺上沒有腳印,窗戶的鎖也被從里面按上了,我是從外面搬動了卡扣進(jìn)去的。而且我還特意問過打更大爺,教室的門是他鎖的。”
小磊笑了笑,人也輕松了起來。
“切,這點兒信任都沒有!”小梅顧做失望。
“沒有啦,我就是一時心急嘛。小梅,你怎么想來這里的?”小磊趕緊岔開話題。
“我看緩步臺那有血跡,爭吵一般都是醞釀一段時間才演變成暴力動手,于是我就往教室這邊走走看看。我扒上窗戶一看,教室里有打斗的痕跡,書本散落在地上,桌子也有躺在地上的,感覺和案子有關(guān),就決定進(jìn)來看看有沒有線索?!?p> “行啊,竟然有這種覺悟,怪不得你師傅和張隊總夸你?!?p> “我?guī)煾悼湮依玻吭趺凑f?。俊?p> “你還來啦,有空兒再說,先想案子。你找到了什么?”
教室的黑板上有老師板書的字,寫的是計算機(jī)方面的詞語,這也迎合了最后一節(jié)課是計算機(jī)課。
地上是有兩本書,有一本的名字是“王凱”,看來在人生的最后階段死者是在教室里和人產(chǎn)生了沖突。但是為什么學(xué)生的身上會帶匕首呢?是謀殺呢,還是激情殺人呢?
“小磊哥,雖然這里有散落的書本,還有躺倒的桌子,但我覺得事情不那么簡單?!?p> “怎么說呢?”
“教室里其他地方都很整齊,書本雖然是掉下地上但也沒說有被撕壞或是被暴力撇過的痕跡。
再來看看這張倒地的桌子,桌子腿沒有任何刮蹭的痕跡,倒是像被人刻意放倒在地的?!?p> “這也不一定,若果是有人絆到了桌子上,自己倒了,把桌子也帶倒了,外力沒有實打?qū)嵉芈湓谧雷颖旧?,而是被絆倒之人分去了大部分,桌子腿下也不見得就有極力摩擦的痕跡。
不過也是,這里和其他發(fā)生激烈沖突的現(xiàn)場比,確實是簡單了些。最起碼,被害人沒有和兇手在這里長時間逗留,就跑到了教室外面?!?p> “等鑒證結(jié)果出來了,我們找來同學(xué)一問便知周五到底發(fā)生了什么?!?p> 令人奇怪的是教學(xué)樓周邊的監(jiān)控設(shè)備也都被動了手腳,沒有留下有利的影像資料。
兇手殺完人后沒有按原路返回,而是走了別的路線,還在樓梯拐過去的樓道垃圾桶里丟掉了紙巾,這個垃圾桶的位置隱蔽,而且不是每個樓層都有。兇手會不會是本校的人,甚至是工程造價系的呢?不然也不會對殺人環(huán)境如此了解。
還有一個疑點就是天臺的旁邊有一個爬梯,下去就是操場,兇手何必又回樓里,從丟紙巾的垃圾桶附近的樓梯走,這個樓梯通到一樓大廳,豈不是引人注目。
而且不是殺完人直接逃走,還往下走了三層,到計算機(jī)室那層扔完紙巾再走樓梯,天臺的門推開也有樓梯和兇手走的樓梯是連著的,最終都到一樓大廳。
應(yīng)該是他臨時想起了什么事要辦,得回到計算機(jī)室,出來后順便到垃圾桶擦拭匕首后逃走。
兇手真狡猾,把警方的視線引回到一樓大廳,對他自己無疑是最好的保護(hù),全樓人都可以從這里進(jìn)出。
“領(lǐng)導(dǎo),教學(xué)樓周圍都勘探完畢,樓外沒發(fā)現(xiàn)有價值線索?!?p> “好,我們收隊。”
回去路上,小梅沒說話,只是一路望著窗外。這次輪到胖子主動搭話。
“怎么了,小梅?每次有案子,車上你都不停地發(fā)問,這次一聲不響,我倒是有些不習(xí)慣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告訴師傅,還是那句話,你回家,有師傅呢。”
小梅本來陰沉的臉上忽然多了道陽光,笑了笑:“師傅我沒事,我就是想到自己的大學(xué),覺得這個王凱好可憐。20歲正是人生中最好的年紀(jì),學(xué)知識,不用考慮生計,沒有職場里的勾心斗角。
而王凱連最好的時光還沒有度完,就這樣招人毒手,實在太可惜了。”說著說著,小梅又陷入一片陰郁之中。
“你不妨換個角度想,他雖然是在花樣年華就匆匆離開了人世,但是他沒有經(jīng)歷過職場,也沒有體會過生活的不易,他的生活全被美好占據(jù)。記憶里也全是好的事物,難道這不是另一種幸福嗎?”
“道理是那個道理,但至少他離開時是非常痛苦的,拼命地逃跑,但還是沒能躲避死亡的命運。這種殘忍的方式,是讓人恐懼的,絕望的?!?p> “如果是柔和的慈愛的死法,那么就不是兇手所為了,而是命運的自然選擇?!?p> 小梅不語。
“我們做刑警的,工作就是要與這些人性的丑陋相對。每個案子都有無辜的受害人,他們或年輕,或年老,全都有求生的欲望和權(quán)力,但是兇手卻剝奪了他們的選擇權(quán)。
至于每個人死亡的最后階段是否受盡痛苦,還是很平靜的快速的離開人世,這不是我們能左右的,已經(jīng)成為事實?!?p> “領(lǐng)導(dǎo),你是說?”
“沒錯,我命令你盡快調(diào)整自己的心態(tài),因為你是警察,是刑警。受害人是值得同情,但是你的同情惋惜在事實面前毫無用處。而你負(fù)面的情緒勢必會影響工作,這是我不希望看到的。
再給你一個案子的時間考慮,如果下個案子你還是這樣,對不起,我和局里請求換人?!?p> 事態(tài)進(jìn)展得如此迅速,胖子也沒預(yù)測到。他本想著開口安慰一下自己的徒弟,可是后來還是沒開口。張隊的話看似無情,卻一語中的,無需多言。
作為一個合格的刑警,這關(guān)是她必須過的,誰也幫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