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著我肚子的那只手把我放了下去,也不說幫我整理一下衣服。我的肚皮直接接觸到了冰涼的地面,我感覺到一股涼氣順著肚臍涌了進來,不太妙,繼續(xù)這樣趴上幾分鐘,我的腸胃絕對會造反。
我下意識的想要屈起膝蓋,讓有些發(fā)福的小肚子和地面分開,可才剛剛撐起來一點點,肩頭上被人一按,我就又塌了下去。
直到這時我才突然發(fā)覺,我似乎并不是失了力氣。我的手腳還能動,但是我的大腦似乎指揮不動它們……是剛才那一摔傷到脊椎了嗎?我有些惶然,可轉念一想,又慢慢放松了下來。
要真是這樣,或許也不錯……
“但你們疏忽遺漏了很多東西,看這里。雖然有點淡,拿強光手電筒去照,隱約還能看到些痕跡?!蔽椅弩w投地的趴在地上,肚皮和石面緊密接觸著,也不知道是它先把石面捂熱,還是石面先讓它冷透。
一身黑拿手指頭在我背上點來點去,明知道動手的是個男人,我卻還是有一種被挑逗的感覺。
不奇怪不奇怪不奇怪,就當是在東北澡堂子里讓人搓澡……我在心里碎碎念著,努力把腦子里泛起來的某個用換臉技術做出來的以我為主角的鈣片畫面拋掉……
丫丫的關晴,要是我看到你硬盤還留著這東西的話,我絕對要敲你腦袋一百遍!還有安然,小丫頭片子,居然還揚言要多搞幾部出去賣,要能再見到你,非要把你敲成如來佛!
我在心里碎碎念著,可那些浮起來的念頭漸漸都沉了下去。我咧開嘴角想笑一笑,可嘴皮子哆嗦著,怎么也笑不開。
肚子好像冷透了。我感覺那里像一個夾心饃,皮肉和內臟都冷了,就剩下中間的脂肪還硬抗著最后一點溫度。
算你們逃過一劫了……
“這是我留下的其他刀口,只是先于剩下的這幾道愈合了而已。”一身黑總算不再碰我的背,我緊繃起來的肌肉終于得到機會緩和下來。但緊接著有光打到了我的背上,一部分繞過我的身體在地面上印出了我的輪廓。
那兩個人暫時終止了說話,似乎在仔細觀察我的背,只有時不時發(fā)出的驚嘆聲證明他們的存在。我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一想到有兩個男人聚精會神的盯著我的背脊看,時不時還發(fā)出驚嘆聲,我就覺得渾身不得勁兒,忍不住連打了好幾個寒顫。
“統(tǒng)共才幾天時間,就愈合到了這種地步?!?p> “不過你不覺得這傷口愈合的狀態(tài)有點兒不太對嗎?其他的傷口痕跡都快沒了,剩下的這幾道居然還裂著,都能看到里面鮮紅的肉?!?p> “難不成你當時刻這個圖案的時候分成了兩段?那些淡化的部分刻在之前,剩下的這幾道你專門留到了最后才刻?”
“你當我神經病啊?”我又聽見嘣的一聲,這聲音聽起來很熟悉,是拿指頭敲腦袋的聲音,“這痕跡都是一起刻下去的??掏曛?,我們就把他丟進了河里,讓他隨水漂走了……”
“不可思議?!蔽矣指杏X到有一只手在我肩胛上摸來摸去,冷顫一陣一陣的。聽著一身黑帶著點兒詠唱調的語氣,我感覺雞皮疙瘩一浪一浪的往上起,“我們明明看著他失去脈搏,看著他瞳孔渙散,等到他體溫冷卻,甚至用刀在他的背上刻出傷口,連那血都開始沉凝不流動了,他居然還能活著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p> “這就是水晶刀的力量嗎?”他喃喃的說著,似乎激動得無以復加,“難不成每一任封龍都曾經歷過同樣的事情,難不成他們都曾死而復生?”
“可惜我們不能冒險,否則的話……”后面的這句話我只聽清了前半段,后面半句很快就模糊了下去。一身黑似乎有意不想讓我聽到。
聽不聽得到我都無所謂。他們的秘密和我沒什么干系。對我來說重要的,還是他之前說的那些話……
一身黑的話我大都能聽明白,但我還是覺得云里霧里,唯一能明白的是,我現(xiàn)在似乎是活著的,但之前……“我之前真的死了嗎?”
我還是問出了聲。
“死了!”一身黑給了我兩個字的回答,毫不猶豫的那種,“死的透透的,完完全全就是一具尸體。”
“有沒有可能是某種特殊的假死狀態(tài)?”我腦子里疑竇叢生,死而復生這種事情我聽起來總覺得不靠譜。這是個遵循物理法則的世界……牛頓愛因斯坦和霍金的棺材板壓著這個世界,熵增熵減,熱量循環(huán)……人死之后還能活過來這種事情根本不容于這種體系。就算我是個文科生,也知道現(xiàn)存的物理體系根本沒辦法解釋這個問題。
我本能的不愿意相信這種事情的存在,我的三觀在拒絕。
“你見過連血液都凝固了的假死嗎?”我聽見一身黑嗤笑了一聲。
“活人死人,我們見得多了。”緊接著我又聽到了路人臉的聲音,“決計不會認錯?!?p> 還有白臉青年的招呼聲,“喲,面癱,你回來了。時間用的有點兒久啊,該不會你趁熱來了一發(fā)吧?”
“滾!”我又聽見了敲腦袋的聲音,這一聲聽起來遠比一身黑之前打的要重,白臉青年一下子就消停了下去。
“下面的水位漲了,或許時間到了?!卑哑ぐW的白臉青年鎮(zhèn)壓下去,路人臉才又開始說話,他一開口,就立馬終結了我好不容易提起來的話題。
“又是一個甲子嗎?”氣氛陡然沉寂了下來,良久,我才聽到長長的一聲吐氣聲,“看來,我們有機會見到真正意義上的淮水流棺?!?p> “我不建議冒險?!甭啡四樚岢隽吮J氐慕ㄗh,“我們手中已經有了足夠的籌碼,秘密把他帶回家族,才是我們眼下最應該做的事情?!?p> “更何況,之前的計劃牽扯了我們太多的力量,知道我們之前的行動之后,幾乎所有的勢力都對我們展開了阻撓?!?p> “這一次倉促下來,我們出動的力量并不多,就算能接觸到淮水流棺,恐怕也得不到多少東西?!?p> “我知道,”一身黑等他說完才開始回話,我感覺他很重視路人臉的意見,不過,“但那是淮水流棺,一甲子才有可能得見一次的淮水流棺……我們沒有下一個六十年再等一次了?!?p> “但是……”路人臉還想說些什么。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边@次一身黑提前打斷了他,“你知道的,我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p> 路人臉就沉默了下去。氣氛又沉凝了起來。
我聽得莫名其妙,趴在地上思考了一會兒,才試探著詢問了一句,“那個,我可以繼續(xù)之前的話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