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熱鬧?看什么熱鬧?”
見李執(zhí)發(fā)問了,常三也不敢吊他胃口,當即說道:
“城南便有一伙人在農(nóng)田旁邊搭了個棚子,說是要跟大黃牛比力氣耕地,還跟周圍人打賭下注,說是如果比不過,就十倍返還?!?p> “竟然有這奇事?!?p> 見多識廣的陳志聽后心里也是暗暗稱奇,他見過街頭賣藝跟牛較勁的,但那都跟牛犢拔河,還借著巧勁才勝利的,還真沒聽說過和大黃牛比賽耕地的。
于是陳志扭頭對李執(zhí)說道:
“大人,不如這飯局先放放,咱們也去看看這賭局,下個注?”
“好啊?!崩顖?zhí)也正有此意,隨即回答一聲,吩咐常三一伙帶路,往城南趕去。
只是李執(zhí)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和陳志去城南看戲的時候,青陽縣的衙門外,也上演了一處好戲。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此時這城南的農(nóng)田邊的棚子周邊,倒是匯聚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因為匪亂,稍有戲子來此地表演,現(xiàn)在好不容易遇到件奇事,當然要來湊個熱鬧。只見他們圍著幾個黑衣青年,紛紛下注賭耕牛獲勝,他們大多都是在土里刨食的農(nóng)民,深信著耕田人是比不過牛的。
“謝謝,謝謝下注?!?p> 這幾個招呼下注的黑衣青年正是前日走錯路來青陽縣的落魄墨家少造派弟子。雖然他們幾人此時收錢收的興高采烈,可是身后幾人卻頗為擔憂的看著這火爆的場面。
“大師兄,這事....可行嗎,我不是擔心咱們輸,而是說用學來的技術設賭局坑人,這......”
其中一人面有疑慮看著為首的青年,墨家講“兼愛”,重識中下層手工業(yè)和小商戶等,而他們此時卻設局坑人,心里實在過意不去。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坑農(nóng)民的錢,是不義之舉?!?p> 聽著師弟的勸說,大師兄韓子干雖然猶豫,但是想到前幾日眾人的饑腸轆轆,以及身為大師兄背負責任卻又走投無路的愧疚,舉棋不定的心又慢慢堅定下來。
“少造學派被主脈輕視,幾近出名劃入隱宗,正是危機存亡的關頭。如果三年內(nèi)再拿不出新型機關物,必然會被掃地出門。可是研究機關術又要花費大量錢財.....”
英雄也為五斗米折腰的韓子干,無奈的搖著頭對這師弟說道:
“非常時期用非常之事,先撐過這段時間再說。如果真被劃入隱宗,那就咱們的學說那就真的永無出頭之日了?!?p> 數(shù)百年來無數(shù)的學派歸流入隱宗,可是隱宗的規(guī)模卻一直被限制,導致多少學說最終化為他人養(yǎng)料,如今只剩孤本存世。
“可是師兄,這世上只有舍利取義,從來沒有過用利守義。今日你為少造機關術坑騙錢財,那么明日你還會以其他理由跨越雷池?!?p> 這青年不死心的還想多勸幾句,但沒有承擔過學派興旺擔子的他,又怎會明白韓子干的苦楚,被趕出經(jīng)營已久的郡城學宮,淪落到不知名的縣城,學派僅剩寥寥數(shù)人,未來的路數(shù)又將如何,這些壓得韓子干幾乎喘不過氣,哪里還顧得上兼愛大義。
“或許正是因為少造派重機關術而輕兼愛,所以才被主脈排擠,慢慢淪落成末流吧.....”
韓子干的嘆息將這件事一錘定音,他已經(jīng)想明白了,連肚子都吃不飽,那些大義談論起來就太過虛無,他做不到先賢那樣,抱薪而寒。
勸說的青年無奈的搖頭退下,走到了一件特殊了耕犁旁邊,細細的檢查著里面的零件。這件耕犁的構(gòu)造像三角犁鏵,但較小些,中間有一高脊,10厘米長,8厘米寬,就好像中國古代的耬車。
這件耬車來之不易,一伙人介乎變賣了身上所有的小玩意和小紀念品,又跟木匠干了兩天雜活,才勉強造出來的。
而韓子干則是走到各位下注的百姓面前,指著身后休耕的田地,宣布道:
“諸位鄉(xiāng)親父老,在下名叫韓猛,就是要和黃牛較勁的力士。而我身后這休耕的田地,就是我倆的比賽場地。我保證這次比賽公平公正,絕對沒有一絲一毫的水分。如果諸位父老鄉(xiāng)親抓住我作弊,我這雙手,你們盡管拿去?!?p> 一名少造派青年拉來了一只大黃牛,套上犁地用的小犁,拉到了農(nóng)田的一邊,等待較勁。這是他們幫一位老農(nóng)挑了半天水才借來的。
那借牛的老農(nóng)也對自家黃牛極其自信,當著眾人的面下注了二十個大錢,正拿著草帽當扇子扇著風,跟眾人說道:
“諸位放心下注,一會犁地的時候我親自出馬使喚我這老伙計,咱耕了一輩子地,肯定不會讓著后生贏了?!?p> 周圍的農(nóng)戶也深覺是個理,他們也不怕被這老農(nóng)騙,都是相鄰相親的,這老農(nóng)今天要是敢串通外人騙他們,那以后就別想再在這里待下去了。
韓子干看著時間差不多了,當即吆喝一聲,讓兩者師弟協(xié)助他套上耬車,然后退下一人準備發(fā)號開始,另有一人則是操作耬車。
那老農(nóng)也拿著牛鞭給自己的老伙計上好小犁,只是他用的小犁和韓子干用的,相比起來,無論是從大小還是精細來看,都是難以相較的。
“我說你倆這是用的什么犁???”那老農(nóng)看著耬車,心里一慌,憑借著農(nóng)人的直覺,感覺出這事不妙。他看著操作耬車的青年說道:
“你手里咋還拿著小石子?”
“哦,你說這個啊?!蹦乔嗄晷χf:“我這石子就相當于是種子了,在三腳耬,下有三個開溝器,播種時,耬腳在平整好的土地上開溝播種,同時進行覆蓋和鎮(zhèn)壓,可以直接播種,一舉數(shù)得?!?p> 老農(nóng)聽后就是一驚,他們用小梨耕地,都是先翻土,再耙地,然后再播種,什么時候聽說過這種器具?
而韓子干則趁老農(nóng)詢問的時候,呼吸變得怪異起來。少造派的呼吸秘術,比不上龍槍秘術的精妙,大相比于后者對天資要求的苛刻,少造呼吸術學習起來也更容易,當然,對身體的傷害更大。
“師兄,堅持住啊。”身后的師弟擔憂的盯住著,多日沒有吃飽飯的他們,身子本來就弱,再強行激發(fā)呼吸秘術,對身體根基傷害極大。
韓子干本想回頭安慰師弟幾句,但隨即聽到一聲發(fā)號人一聲令下,也顧不上什么了,立刻發(fā)力拉起耬車。
那有些心慌的老農(nóng)聽了號令,嘴里立刻吆喝起來,手中牛鞭抽噼里陣響,著急的趕著牛犁地。但那耕牛能犁多快,哪怕是被牛鞭抽打,全力耕地之下,也只是走的比常人步行快上一分。
而韓子干此時則漲紅了臉,全力的拉起了耬車,在呼吸術的加持下,一個人拉動了耬車,只是勉強比耕地的黃牛慢上一步,但很明顯,身子虧空嚴重的他根本撐不了太久。
下注的農(nóng)戶們看到此等場景,心也懸了起來,嘴里紛紛叫罵道:
“你個老鱉一,連自家的牛都不肯喂飽,你看看你這牛慢的,一點力氣都沒有,是不是你家牛身上的勁,都使喚到你婆娘身上去了!”
抽牛的老農(nóng)聽了也擼起袖子和對方對罵,手中皮鞭的速度更是快了三分。,緩緩地拉開了和韓子干的距離。
人群中,李執(zhí)看著青筋漲起的韓子干,心里不斷盤算著,他雖然不知道耬車怎么制作,但小時候回過老家跟著長輩們下過地,所用的耕犁跟這個極為相像,而且三四人才能拉動的犁,這個漢子居然一人就能拉動,真是力大過人。只是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天生神力,更像是,某種秘術。
“大人?!标愔径⒅鴿M臉通紅的韓子干,輕聲跟李執(zhí)耳語道:
“這家伙的神態(tài)有異,發(fā)力手段更不像我等常人,讓我不由想起一個人?!?p> “林羽?!?p> 李執(zhí)接話道:
“這家伙也有會獨特的呼吸秘術,只是這秘術太過簡陋,像我這種不通武藝的人,一眼都能看出奇異。如果來自隱宗,林羽不可能不通知我們,所以此人應該是百家之人?!?p> 李執(zhí),陳志和林羽相處了這么久,也了解了很多關于呼吸術的小知識,雖然林羽沒有直接傳授,但也告訴了他們?nèi)绾畏直婧粑匦g的方法。
此時的農(nóng)田上,韓子干已經(jīng)明顯的體力不支,落后了老農(nóng)一大截,三四人才能拉動的耬車由他一人拉動,哪怕是有呼吸術的增持,時間久了也過于勉強。
而那老農(nóng)雖然提前完成了耕地路程,但也沒有一點得意的樣子,他跑到韓子干耕過的地上瞅了瞅,看了看,驚嘆的只摸下巴,然后目光炯炯的盯著韓子干的耬車。
田外的農(nóng)戶們一開始還為勝利而高興,但很快,他們也發(fā)現(xiàn)耬車的奇異之處,耬腳在平整好的土地上開溝播種,同時進行覆蓋,鎮(zhèn)壓和播種,效率是他們的三倍還要多。
完成比賽的韓子干喘著粗氣,兩眼充血,四肢麻木,倒在地上難以起身,身旁的師弟一邊幫他順氣揉捏肌肉,一邊對周圍的農(nóng)戶說道:
“諸位鄉(xiāng)親父老,這黃牛雖快,但是只是十分簡陋的翻了次土,而我們雖然落后黃牛,但是翻土,耙地,播種一并完成,工作總量是這黃牛的三倍還要多,所以這場比賽是我們贏了?!?p> 諸多農(nóng)戶沒有搭話,而是死死的看著他們拉過的土地,都是農(nóng)家漢子,此刻都發(fā)覺到此物的厲害,這簡直是耕地神器。
三腳耬車剛剛誕生不久,雖然墨家人手一份相關資料,但因為現(xiàn)在還無法做到量產(chǎn),而且非常容易破損,所以只在京輔地區(qū)推廣使用。這青陽縣地處偏遠,自然沒有見到過了。
“輸錢就輸錢吧,咱就想問問,你這耕犁賣不賣?”
一農(nóng)家漢子率先開口,立刻引得眾人紛紛跟風詢問。
就在眾多農(nóng)家漢子紛紛爭搶詢問的時候,青陽縣的衙門外,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笑眉廣生
這章關于耕地的事情問過家里種過地的長輩,然后跟我說一個人根本拉不動犁車,一般都是三四個人一同發(fā)力才能使用,所以韓子干一個人根本拉不動耬車跟黃牛比耕地,但是大綱以及這么寫了,改起來太過不易,為了不斷更,只能暫時這么寫了,把少造派呼吸術寫的跟興奮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