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三日一覺夢,云游心中情
群山游龍湖面鏡,霧氣繚繞水聲輕
太虛幻境一浮塔,神仙眷侶倦天涯
旭日東升夕陽下,風(fēng)韻幽夢初回家
三日一夢解案情,自有涵蘊(yùn)天曉聲
話說南懷杰聽到林中有一姑娘的聲音,甜美清脆的喊道:“南懷公子,請留步!”
南懷杰詫異的愣了一愣,防范的向四周瞧了瞧,未見到身影。便道:“這年頭,男人走山路,姑娘家躲到山林里,姑娘家不怕山中有老虎?!?p> 林中聲音笑道:“南懷公子比老虎還要可怕,我還是躲著點(diǎn)為妙。只想說,耳聽為虛,眼見也不一定為實(shí),宋少主不是什么好人,起碼不是惡徒?!?p> 南懷杰道:“姑娘想為宋少主洗冤,但現(xiàn)在宋少主還在逍遙自在,看來姑娘知道些內(nèi)幕,也能預(yù)料到接下來的趨勢;姑娘說我南懷杰不是什么好人,又冒險在山林中為他喊話,看來與他有些交集,又愛又恨。姑娘是有膽識的聰慧之人,聽聲音的氣場又不是小家碧玉,如沒猜錯,姑娘不是洛城第一美人田榮,便是外表柔弱內(nèi)心堅強(qiáng)的比丘尼約素?!?p> 林中姑娘冷笑一聲,道句“保重”,一片林鳥驚飛,便沒了聲音!南懷杰朝林鳥驚飛的方向瞅了一陣子,笑道:“這又是何必呢,女人啊女人,女人和老虎傻傻分不清楚?!?p> 回到初祖庵的香客廂房內(nèi),賈秀才的藥汁味熏的滿屋子嗆人。南懷杰推開門咳了幾聲道:“今天藥得真煎了,今天的藥也要真喝了?!?p> 賈秀才本來掃興的臉聽到這句話后,便眼光銳利的迎上來,南懷杰脫掉順來的那件外袍指了指后背,賈秀才瞧見后背衣服燒成的空窿與空窿里面起了泡的燙傷。既心疼又好笑,好在不是重度燒傷。二話沒說拉出浴盆,挑起水桶,去水井里挑來兩桶水,讓南懷杰在臥室清洗了一番,從行李包里取出一盒有蜂蜜油調(diào)和的膏藥幫其涂上。藥物萬變不離其宗,都是相生相克之理,南懷杰懂些藥理,打開湯藥藥包,剔除里面的猛藥,保留一些溫性的排毒藥物。賈秀才重新煎了一劑,南懷杰趴在床上想著事情,賈秀才問起時,便將這半夜的經(jīng)過告訴給了賈秀才。
賈秀才聽罷唏噓一聲,嘲諷的笑道:“南懷公子真是太會恰到時機(jī)的英雄救美了,要是那兩位姑娘知道了那把火是南懷大少放的,你說兩位姑娘會有啥想法,尷尬就不用說了,估計會有活剝了你的心。你這叫欺騙人家姑娘家感情,錯把仇人當(dāng)恩人來感恩的感情?!?p> 南懷杰搖了搖頭,背上藥勁上來,麻麻的涼涼的,疼痛消失便來了困意,閉上眼睛有些迷迷糊糊。
賈秀才道:“哎哎哎,先別睡著了,喝了藥再睡?!北愕炔患岸嗉澹惯M(jìn)碗里在挑來的井水中冰了冰,賈秀才嘗了兩次,不再燙嘴時端給了南懷杰。南懷杰喝下后向賈秀才挑了挑眉毛,打趣的笑道:“秀秀姑娘是不是因為穿上了這身漂亮的女兒裝,今天怎么看上去這么有女人味?!?p> 賈秀才噗嗤一笑,眼睛一瞪,在南懷杰后背上輕輕一拍走開了。南懷杰呲牙咧嘴的哀叫一聲。南懷杰迷迷糊糊中將今日之事又重新捋了捋,想到了那瓶藥水和那塊手帕。便從脫下的衣服中搜出來,仔細(xì)打量著。藥水的神秘與怪異又讓南懷杰心里癢了起來,約素的耳根穴處沒有銀針,這是案件的卡殼之處,卡殼之處就在這瓶藥水里可以找到繩結(jié)。
南懷杰想了想,猶豫了一陣子,冷冷一笑道:“賈秀才,你過來一下。”
賈秀才走進(jìn)來,南懷杰坐起身來笑道:“我要長長的睡上一兩天,真睡假睡都無所謂。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都別出門?!?p> 賈秀才一笑道:“你最好睡上三天,三天后那燒傷才能結(jié)疤,天這么熱一混濃就有的罪受了?!?p> 南懷杰向賈秀才又交代了一些事,賈秀才聽后會心一笑,道:“天底下要是多了幾個你這樣的,豈不天下大亂?!?p> 待賈秀才去忙活了,南懷杰嘆了口氣搖頭自我嘲笑的笑了笑。拔開那只瓷瓶塞,將里面藥劑滴到手指上一滴,而后用舌頭舔了舔,便醉美甜蜜的睡了過去。
今日的河洛地帶爆炸性的想起了很多新聞,大客棧小酒館吃茶的茶館,住客食客閑客們想炸了鍋的爆米花,唧唧哇哇的喊叫起來,生怕聊天太沒氣勢,喊起來才過癮。
阮家牛肉館內(nèi)首先談?wù)摰氖嵌樽樱樽邮抢锩娴某??,他被“燒死”在自家的出租屋?nèi),的確是匪夷所思。官府的通報是二麻子喝酒過多,去收租時栽倒在薄荷堆上,而后直接睡了過去,提的燈籠點(diǎn)燃了薄荷垛,自個未能幸免。
而街坊鄰居中有些見識的會責(zé)問,怎么這二麻子死后的樣子是平躺著的,不想活活燒死應(yīng)有的掙扎樣。還有那巨型大鍋內(nèi)的牡丹花瓣,應(yīng)該說是葬花案中的花瓣,還有失蹤的租客,這些官府都未做解釋。民怨之下官府無言,眾百姓第一想到的是永泰寺的永仁主持,遇事后聽她禪意的教導(dǎo)總會有收獲,但一想,永仁主持現(xiàn)已瘋癲。百姓又想到初祖庵,但初祖庵只是香火盛旺,燒香拜佛眾多,無相主持武功高強(qiáng),講佛倫道不如永仁主持。齊云塔就更不用提了,只知道放貸賺錢擴(kuò)建寺廟,聽聞還偷偷賣佛家懺悔錄,買了佛家懺悔錄死后不用下地獄。百姓現(xiàn)在唯一能選擇的聽取禪意教導(dǎo)處便只剩下永慈庵了,只是這永慈庵的主持永樂主持太過年輕,沒有太大名聲,還沒有形成太大信服度。但無選擇時只有往這里去了。
所謂老馬識途,丟在萬里之外也會尋覓自個馬槽的方向,披星戴月的返回家里來。南懷杰不放心賈秀才一人在人生地不熟之地晃悠,還是委托給了無物師太。
無物師太從堂屋瞅一眼臥室床上熟睡的南懷杰,不由得一笑,道:“昨晚洛城被南懷公子這么一攪和,今日洛城定時熱鬧尋常,老尼雖在塵緣之外,卻想在塵囂中取取經(jīng)。阿彌陀佛?!?p> 賈秀才又丟給無物師太一包銀兩,道:“這是南懷大少昨晚從惡徒身上搜刮過來的,一不小心燒了無辜的商家宅院,多多少少用這些補(bǔ)償下?!?p> 無物師太接過銀子掂了掂,笑道:“分量夠足?!北闳チ?。
無物師太在初祖庵趕了大半輩子馬車,甚懂馬性,性格開朗不古板,也懂的虛虛實(shí)實(shí)。便調(diào)出馬鬃色顏料,在此馬有特色處刷上幾刷子顏料,讓其識別不出原有樣子。便綁上馬車,拉上化緣做法之物,一拉馬韁繩“駕,家”喚了兩聲,隨其而去。走過一狹窄山路后無物師太松開了韁繩,任憑馬兒自個隨意前行。馬兒順著山路繞過山口,進(jìn)了洛城,順著城墻路左右的拐了幾次,在貼著城墻東南方新建的一家大院后門停了下來。而后馬兒“呼呼”的叫了兩聲。無物師太睜開眼睛,瞅瞅是何地時,兩名衙役走了過來,瞧是位老尼,便抹去囂張的神態(tài),恭敬道:“師傅,有什么事沒有?”
無物阿彌陀佛的道:“無事,來化緣。路過這里瞧天空有火光之災(zāi),便駕車來瞧瞧,即是衙門之地,自能鎮(zhèn)住。老尼告辭?!?p> 衙役搖頭笑道:“這里是田府,不是什么衙門,聽天由命吧。師太還是莫要傳言的好,特殊時期多言不妙?!?p> 無物師太雙手合十頷首致謝,而后駕車走了。
話說南懷杰舌頭舔藥后熟睡了一個下午,斑斑點(diǎn)點(diǎn)映像成書,翻開書頁便是夢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境里演繹著葬花案的夢:
一片幽藍(lán)的樹林,夜色斑斕,周圍卻是模糊中透著清晰,南懷杰想跑卻怎么也跑不動,勉為其難的只能邁開腳步。一位姑娘兩位比丘尼從對面迎來,一位抱著琵琶的秋燕,一位持著木魚的清云,一位笑容總掛在嘴角拖著缽的無色。走路如飛舞般,體態(tài)輕盈,身材婀娜多姿。南懷杰瞧見三位姑娘都未穿鞋赤著足,足卻未沾地,半懸在空中,心里發(fā)麻起來。
秋燕姑娘撥了撥琵琶笑道:“南懷公子,可曾見到三個孩子從這里路過?”
南懷杰道:“不曾見到?!?p> 清云敲了敲木魚道:“南懷公子要是見到了麻煩帶上送過來,我們就住在牡丹村?!?p> 南懷杰道:“如遇到了一定送過去?!?p> 無色阿彌陀佛一聲笑道:“拉扯著三個孩子不容易,南懷公子施舍點(diǎn)化緣錢吧?!?p> 南懷杰向身上摸了摸,摸不到銀子,只摸到一塊懷表一塊玉佩一把折扇,便道:“懷表是秦貴清所送,折扇你們用不上,就拿走這塊玉佩吧?!北銓⒂衽暹f上。
無色趕緊用僧袍遮住臉帶,道:“南懷公子,請將玉佩上紅纓線取下。”
南懷杰便將玉佩紅纓取下,只將凈白白的玉佩放入缽中。
三位感謝,便喊著:“孩啊,在哪里?”飄飄然的離去了。
三位剛走,迎來一頂轎子,轎子無人抬,卻如云一般飄在半空中,南懷杰趕緊讓開路以防被轎子撞上。側(cè)面看去,看到柳二狗在后面推著,柳二狗赤著腳,腳也不沾地。腳上手上老繭成堆,憨厚黑黝的面孔上布滿了雜亂濃稠的胡須。
柳二狗見到南懷杰嘿嘿一笑道:“南懷公子巧啊,在這遇到您了,南懷公子可見到一位比丘尼,拖著一化緣的缽,嘴角老是笑著?!?p> 南懷杰道:“可是比丘尼無色小師傅。”
柳二狗道:“正是正是,正是無色小師傅,她不愛走路,出門要坐轎子?!?p> 南懷杰道:“她去尋她的孩子去了?!?p> 柳二狗嘿嘿一笑,隨手拉開轎簾子,道:“三個孩子不都在里面玩呢?!?p> 南懷杰超轎子里面一望,瞧見三個光著屁股戴著黑色布兜兜的小屁孩在玩耍,只是面孔模糊,看不清孩子面孔的樣子。
南懷杰指了指前方夜色斑斕霧色迷茫的路,道:“朝那個方向去了?!?p> 柳二狗謝了一聲,推著轎子朝所指那個方向飄飄然去了。
南懷杰剛走幾步,一個空靈的聲音在斑斕的夜空中響起,聲音道:“南懷公子的夢境中盡是漂亮的女人,且又是遭遇悲慘的女人,南懷公子,你該收收心了,快去破葬花案吧?!?p> 南懷杰道:“你是誰?還是那位嗎?約素還是田榮?”
空靈的聲音又響起道:“約素是什么樣子,田容又是什么樣子?”
不大會兒,斑斕的夜空出現(xiàn)一團(tuán)明亮的云團(tuán),云團(tuán)上有位美尼,紅唇皓齒,眉目爍星,神似清云卻比清云仙氣很多,美尼空靈的道:“南懷公子,貧僧約素,南懷公子腦海中的約素應(yīng)是這幅模樣吧。”
南懷杰躬身道:“天下總有不少奇思妙想之事,但退居關(guān)口如能仰望夜空見的如此美尼,生亦何求死亦何歡呢!”
云團(tuán)一閃,美尼化成一團(tuán)云煙隨云團(tuán)去了,留下一股清涼的笑聲。
南懷杰不覺的笑了笑,剛要邁步走開,一只空靈的聲音在夜空中再次響起,聲音道:“這幾日聽聞南懷公子與河洛地帶的宋少主在風(fēng)流韻味上有的一拼,只是宋少主的風(fēng)流雅韻要裹在家族利益之下,憋屈的慌。而南懷公子的風(fēng)流表現(xiàn)在心地里,勝讀圣賢書后的儒雅風(fēng)流,不敢造次卻想造次又不能造次,所以田容的模樣便是我這般。”
話落音云團(tuán)起,云團(tuán)之上有一位姑娘,背影朦朧款款玉立,一拋秀發(fā)隨云氣飛揚(yáng),微微扭頭露處一撇側(cè)臉。南懷杰已知道了是誰,世上唯一的格格,只是只能活在夢里。
南懷杰忐忑的心忍不住跳了起來,嗓子干涸的喊了一聲:“格格?!?p> 云團(tuán)上之人慢慢轉(zhuǎn)過身來,笑了笑空靈靈的道:“南懷公子聽聞我田容是河洛地帶第一美女,便將我想成了你心目中最美之人,格格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誰,誰是我。南懷公子,這是在夢里,你自己編織的夢里,請先不要醒來。我?guī)闳ヒ粋€地方?!?p> 南懷杰被一根拋來的白絲帶纏在身上,絲帶薄如蟬翼,像極了白綾案中那一束束白綾。白懷杰怕了起來,但怕的滋味中如有追求那必是一種刺激的體驗,這種體驗讓人欲罷不能。南懷杰享受著這種體驗,夢里美的如同一朵沐浴著陽光又淋漓著雨水的花兒,南懷杰告訴自個,不要醒來不要醒來。
半空中田容回眸道:“田容不是這副模樣,格格不是田容,我也不是格格,最多是你的夢中人罷了。我雖是你夢中的田容,但你稱呼我為夢中人或田姑娘就好。”
南懷杰道:“田姑娘,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田容微微一笑,道:“我們要去一個地方,帶你去看一幕過往,塵世因果塵世往事都存在那里?!碧锶菀粋€轉(zhuǎn)身,云團(tuán)載著其飛走,南懷杰也被白綾提起拉走。只感覺霧氣繚繞,柔光昏眩,一眨眼功夫來到一湖面上。湖四面環(huán)山,湖面上有一座小塔,小塔如同一只扁舟一般浮在湖面上。南懷杰才意識到,自個的鞋底也踩在湖面上身子卻不向下下沉,嘗試著一只腳劃了劃水,才曉得水無聲也無形,沾濕不了鞋子也趟不到水聲。
田容道:“這是你的夢境,夢境里你不想穿濕的鞋子,鞋子就不會沾上水?!?p> 南懷杰笑了笑,閉上眼睛思索一番事情,那年的春天,春花彌漫著天空,蝴蝶圍繞一片田地飛舞,田地的水溝里都是泥鰍,賈秀才扎著牛角辮挽著褲腿提著竹籃在歡舞,男孩杰穿條小褲衩,全身泥污的捉著泥鰍。南懷杰再睜開眼睛時,一只腳下探水面,鞋子便濕掉了,也有了水聲。
田容眉頭一皺,搖了搖頭笑了笑,道:“南懷公子當(dāng)真是聰明人,一點(diǎn)就透。南懷公子請看那邊。”
南懷杰順著田容所指,瞧見遠(yuǎn)處湖面青草艾艾,一群少年挽著褲腳在玩耍,賈秀才扎著牛角辮提著一只竹籃在雀躍歡舞。一位少年模樣神似南懷杰,提著泥袋子弓著腰捉著泥鰍,到手一只,也是激動的活蹦亂跳,泥漿抹在臉上。
南懷杰瞪大眼睛,趕緊朝哪邊走去,剛走幾步,青草消失,少年們也隨之消失了。南懷杰失望沮喪的回望田容。
田容道:“南懷公子,這也是你的夢境,是你夢境中的追溯。時光一去不復(fù)返,唯有記憶的印象在腦海中存留。只是那個少年已是今日的南懷公子,判如兩人,也不在同一世界?!?p> 南懷杰嘆了口氣,田容道:“南懷公子莫要嘆氣,人生無常,眾多交割之下催生著大千凡塵,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模樣,每個人也都有各自的宿命。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看來南懷公子很是懷念那個年代的摯友?!?p> 南懷杰沉默的笑了笑,跟隨田容與走進(jìn)了湖中心的那座浮塔。
田容道:“南懷公子是否對這個塔很是熟悉呢?”
南懷杰點(diǎn)了點(diǎn)頭。
田容道:“這都是你的夢境,這座塔也是你自個所造,是你聽聞了宋少主的故事后腦海里所猜想勾劃的一個地方,只是你的高傲與聰慧加上你在工部的為官經(jīng)歷,你塑造了你所能接受的審美,所以這座塔被你在夢中塑造的宏偉大氣?!?p> 南懷杰瞅了瞅,又仔細(xì)的瞅了瞅,感覺的確很是熟悉。
田容道:“南懷公子請進(jìn)去吧,我在門口候著?!?p> 南懷杰詫異一下,有點(diǎn)莫名的怕意,便道:“沒有田姑娘伴著,我這夢就沒有了味道,會很快醒來。”
田容掩嘴一笑道:“南懷公子是對夢有些怕意吧,夢魘是不是在哪里?”田容向東南方指了指。
南懷杰瞧見東南方飄來一團(tuán)云,云霧中心散開,有一面青磚墻趁現(xiàn)在云團(tuán)中央,墻上有一面小窗,小窗內(nèi)有張木床,木床上坐著一位姑娘,托著腮幫在惆悵。南懷杰仔細(xì)瞅了瞅,姑娘既像秦貴清也像笑笑,再湊近些瞅瞅,姑娘手掌從腮幫上移開,看到是笑笑,便趕緊扭頭閉上眼睛。再睜開時東南那面墻那面窗那張床和那位姑娘都消失了,便抒懷的嘆了口氣。
田容道:“原來南懷公子的心結(jié)在那面墻內(nèi),墻內(nèi)的事物串不到這里,南懷公子,請進(jìn)吧?!碧锶萃崎_了塔門。
南懷杰不想在格格面貌一般的田容面前有任何瑕疵的地方,便甩開扇子搖了搖,輕蔑的一笑,推門進(jìn)去了。
南懷杰推門進(jìn)去田容便關(guān)上了門,南懷杰心里一顫,瞧見地板上一張草席,草席上是一團(tuán)花瓣,牡丹花瓣,花瓣上躺著一位熟睡的美尼,姑娘貌似清云,南懷杰瞧見姑娘右眉眉心有顆痣。記得永仁主持說過,清云約素兩姐妹是雙胞胎,當(dāng)年和無相主持撿到兩姐妹時,面北而分,永泰寺在左初祖庵在右,便將左眉心帶痣的帶入永泰寺取名清云,右眉心帶痣的帶入初祖庵取名約素。南懷杰知曉這位便是約素,南懷杰便蹲下身子去探析約素的鼻息與脈搏。自個如空氣一般觸碰不到,也觸碰不到房間內(nèi)任何事物。
耳畔響起了田容的聲音,田容道:“南懷公子,一切皆是你夢中的虛幻,只是將這些虛幻展現(xiàn)在這間屋里。你我只是一觀客,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不在同一個界面卻在同個夢里。跟著你編織的夢走吧?!?p> 南懷杰想了想,便坐在一張椅子上。靜靜的看著眼前一幕,戲曲一般的戲臺。
只見宋少主宋浩明輕輕走進(jìn)來,手里捧著一碗湯藥,蹲在地上手臂攔起來約素,將其喚醒,約素咳了幾聲,喝下了藥,又睡了過去,宋少主便守在其身邊。屋外日月輪轉(zhuǎn),南懷杰仿佛感覺到了太陽在奔跑,從東方跑到西方,夕霞已經(jīng)滿天。約素醒來對宋少主莞爾一笑,便隨宋少主來到窗前,欣賞湖面夕陽,不知不覺中宋少主將約素攔進(jìn)懷中,約素也順其自然的躺進(jìn)懷中。月兒升起,月光灑滿湖面,伴隨星辰伴隨夜風(fēng),二人依舊依偎在一起,日月依舊奔跑,日復(fù)一日的周轉(zhuǎn),二人還在那里一動不動,如同雕鑄的石像,只是在飄飄然的笑,說著誰也聽不到的話。
田容笑道:“南懷公子當(dāng)真是浪漫主義的才子,突破拘束笑傲江湖一般。南懷公子是否該醒來了?!?p> 南懷杰還真不愿意想來,但田容竟然如此說了,也就應(yīng)是到此為止了。南懷杰笑了笑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如能這般生活在夢中,何嘗不是一件美事,人生如夢,夢如人生,有時分不清楚也不愿意分的清楚?!?p> 南懷杰話剛說完,眼前影像隨一團(tuán)云而去,空留下箜嘍嘍的房間。南懷杰推開塔門走了出來,一絲興嘆的回到水面上。田容手中多了把鵝黃色的油紙傘,對南懷杰款款一笑道:“你看著宋少主與約素日日夜夜相伴,早看朝霞晚看夕陽,時光如梭,夢中也有時段,此夢中已是十天時光。瞧,陰云密布,暴雨即將來襲,我要走了,你也快些醒來。醒不來就望著東南方,不要眨眼睛的望著?!?p> 田容說完,瞧一眼癡癡的望著自個的南懷杰,不覺中輕輕一笑,手中拿捏著的芊芊絲帶一甩,拉一塊云彩墊在自個腳下。一個朦朧轉(zhuǎn)身,輕飄飄而去。
南懷杰望不到背影了還依舊朝向那個方向望著。突然電閃雷鳴,狂風(fēng)卷著傾盆大雨而來,湖面也驚起波瀾。一大注雨水砸在身上,瞬間淋成落湯雞。南懷杰瞧見湖面上飄來一群羊,羊群后面跟著兩位牧羊人,正是租了王二麻子的小院來放置牡丹的那兩位租客,兩位貌美的姑娘,雨雖大,卻落不到姑娘身上。
一位姑娘瞧見了南懷杰笑道:“南懷公子這一覺睡的時間可夠長的,我們的羊群都走到了湖畔?!?p> 南懷杰笑道:“兩位姑娘不照看那些牡丹,怎么趕起來了羊群,牧羊人不應(yīng)是兩位姑娘的角色。”
另一位姑娘道:“公子對我姐妹二人有過救命之恩,雖路不同不相為謀,但還是奉勸公子莫要再趟這路渾水,里面凝結(jié)的是千年來的恩怨。葬花案只是一面鏡子,讓河洛地帶的百姓在里面審視自個也審視下寺廟官府與宋家?!?p> 羊群掠過,姑娘也走過,招了招手尋向遠(yuǎn)方。南懷杰想了想,抹一把雨水道:“宋家與河洛,河洛與寺廟,寺廟與官府。幽幽怨怨相互依存著也爭相吃醋著,可憐百姓可憐了葬花人,也可憐了這場夢?!?p> 雨勢越來越大,南懷杰便想再回塔中躲雨,再推塔門時已經(jīng)推不開,只聽塔搖搖欲墜的晃動起來。南懷杰趕緊退后兩步,面前這座高塔忽然當(dāng)啷一聲響,縮小很多,再接著當(dāng)啷幾聲,塔逐漸縮小最后縮成了一條魚這么大,再接著化成一條塔狀的魚游走了。雨水澆注且無躲雨之處南懷杰想醒過來,但依舊陷進(jìn)湖中,不著邊際。南懷杰感覺到狂風(fēng)呼來寒風(fēng)刺骨,雷電交加而下又熱氣燙身。南懷杰想,這湖變化莫測,一座塔瞬間化成一條魚而去,風(fēng)雨雷電說來就來,待會這浮力消失了豈不要沉入湖底如同格格那般。一絲恐懼之下便趟著湖水背對閃電向一個方向行去。不知道南懷杰走了多久,朝霞出來天亮了夕陽西下天又暗了,雨水不見小,腳步不見停,天又再亮?xí)r,南懷杰終于走上了岸。走上岸的那一刻雨水淋不到身上,只見背后湖面上雨水依舊如傾盆而瀉下。岸上卻是艷陽絢麗芳草萋萋,和風(fēng)拂來很是舒坦。
南懷杰快步的跑了幾步,轉(zhuǎn)身時,湖面消失了,周圍朦朧群山也消失,只是一山道小徑,小徑上行來一匹馬,馬上坐著一個人,熟悉的身影,是賈秀才。賈秀才喊道:“南懷大少,快醒醒快醒醒,笑笑姑娘殺你來了!”
南懷杰一驚,果真看到賈秀才的背后還有一匹馬從朦朧霧氣中飛奔而來。馬行近些看到了馬背上的笑笑,笑笑道:“南懷公子,你的心是不是變黑了,我要挖出來瞧一瞧?!?p> 賈秀才駐馬在南懷杰身邊,掉轉(zhuǎn)馬頭擋在身前,道:“笑笑姑娘為何總是糾纏南懷大少不放呢?”
笑笑冷笑一聲道:“這得問問你那眼中的如意郎君了?!痹捖湟舫忠话沿笆罪w身刺來。南懷杰扒開賈秀才挺身而出,笑笑的匕首即將刺進(jìn)胸膛之時南懷杰醒了過來!
南懷杰驚坐而起的醒來時,眾人一聲驚呼,賈秀才哽咽道:“你這家伙想嚇?biāo)廊税?!?p> 南懷杰瞧見了四張面孔,賈秀才、無相主持、無物師太和一位郎中裝扮留著胡須的中年人。再瞧瞧自個,手背手臂面孔頭頂皆扎滿了銀針,心膛之上也摘了一針還在隱隱作痛。不解的望著賈秀才。
賈秀才道:“病好了要多謝謝這位宋郎中,多虧了他?!?p> 南懷杰道:“我睡了多長時間?”
賈秀才道:“整整三天三夜了!”
郎中捻須笑道:“在下宋浩月,公子中了一種毒,可令人昏睡七天七夜的一種毒,名曰銷魂七日散,產(chǎn)于天竺。是一種罌粟加配曼陀羅、龍蛇子、海馬等十來種藥物調(diào)配而成。入血液一絲便足可讓人昏迷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