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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春風輕輕吹

第54章 媽媽

又是春風輕輕吹 山東永清 4086 2019-10-23 06:41:07

  但是。

  范云是一個非常善于照顧別人情緒的人。

  因為什么?

  因為他當了三年兵,做了兩年班長,班長是什么?班長是軍中之母呀!

  有多少赤子,懷一腔熱血揮別父母奔赴他鄉(xiāng),參軍入伍,到了部隊。

  是誰與他們同吃同睡同訓練?白天練兵,教動作糾錯誤;晚上巡鋪,掖被角蓋衣服?

  首先就是班長。

  可以說,每一個軍人的成長,都離不開班長們的教導,他們?nèi)缒赣H一樣,呵護著士兵們,教他們?yōu)槿颂幨?、砥志篤行。

  疊被子、洗衣服、縫縫補補、訓練學習、哪一個新兵,不是班長們手把手教出來的啊!

  當過班長的人,心思多縝密。

  范云覺得,雖然楊峰與楊嶺一直跟著楊姐白吃白喝,但是,他們是親戚,楊姐是他們兩兄弟的親堂姐。

  而自己呢?

  先玲與楊姐能讓自己在她們這兒混飯吃,無非就是看在唐若的面子上。

  人應有自知之明。

  唐若與先玲可以不用幫楊姐做事,幫,是人情;不幫,是本份。可是自己不一樣,自己本就是個混吃的,在這里吃著比外面的快餐店強一百倍,一分錢不用花的飯,如果眼里再沒點活,那可就太不應該了。

  古人都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

  幫楊姐做點事,算什么。

  其實。

  這也是范云的厚道。

  若是他就是厚著臉皮這樣混吃混喝,楊姐也不會說什么,畢竟,楊峰與楊嶺混的時間,比范云長多了。

  但他們是他們,范云是范云。

  范云正在用自己的勤快,贏取這一個小圈子里之人的尊重。

  與職業(yè)無關(guān),與相貌無關(guān),只與人品有關(guān)。

  楊姐還是很客氣的,她笑著對范云道:“我自己來就可以了,讓你幫著收拾,太麻煩你了!”

  范云笑道:“不麻煩,早點收拾了,咱們好打牌。”

  楊姐道:“辛苦你了,就放在洗碗池里就可以了,晚一點我再洗?!?p>  范云點點頭。

  而這時,楊峰已經(jīng)擦干凈了桌子,并鋪上了報紙:“姐姐,快來了,打牌了……范云,快點!”

  他弄這個很積極的。

  這幫人打牌打的回數(shù)多了,都打出經(jīng)驗來了,也不用每一次拿洗潔精擦桌子了,大概擦干凈一下,然后,鋪上報紙,干干凈凈,一點也不用擔心桌子上有沒擦干凈的油弄臟衣服了。

  有一次,就把先玲的一件衣服袖子給弄臟了的,心疼得先玲直嘆氣,事后,她拿洗衣粉搓了又搓,還好,沾在袖口上的油污終于還是被她搓掉了。

  當然了,鋪報紙這個辦法,是范云提出的。

  當時,還得到了楊峰的大力表揚:“你這個辦法好,免得搞臟衣服?!?p>  不光免得搞臟衣服,打完了直接把撲克牌包在報紙中間一卷,連裝也不用再裝進牌盒了。

  范云喊道:“你們先洗著牌,我洗洗手就來?!?p>  “快點,快點。”楊峰催,唐若與先玲也催。

  那就打吧,六個人,兩組,仍然是三楊一邊,范云帶著唐若與先玲一邊。

  先玲讀書還是可以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打牌卻不行,她的水平與楊姐一樣,基本上沒有進步,當然,多少也進步了一點點。

  范云覺得先玲與楊姐打牌,依靠的是慣性,而不是腦筋。

  慣性讓她們該加分加分,該跑牌跑牌,但是,稍微增加一點點難度,就壞了,就開始抓著手中的牌,一張張?zhí)嫠鼈兯忝?,半天也無法決定先處理哪一張。

  就像現(xiàn)在這樣。

  “快點,先玲,快一點出了……”看到不知道出什么牌好的先玲,楊峰都有點著急了,他曲起右手五指,叩著桌面道。

  楊姐也一樣,沒輪到她的時候,她也催上了:“快點先玲,隨便出,隨便出兩張……”

  雖然先玲是跟范云與唐若一伙的,范云與唐若本不應該催她,讓她想一想再出,可是。

  她也想得太久了。

  連先玲的同伙也催她了:“快點……隨便出,沒事的!”

  這樣的催促,不必太久,等下又會輪到楊姐身上。

  “姐姐!快點出了……”

  “楊姐,快點!”

  就這樣,時間倒也消磨得挺快,一眨眼,就九點多了。

  “散了,散了,明天繼續(xù)。”楊峰把牌一撂。

  他們這隊又輸了。

  唐若看看馬雪瑩,到了這個時候,她也沒什么精神了,也不去擺弄她的甲魚了,而是坐在她的身邊,靠在她身上:“姐姐,我們回家吧?!?p>  那就散了吧!

  還是那句話,各回各家,各管各娃。

  范云與唐若走在后面,馬雪瑩的漁缸范云幫她摟著,幸虧是個塑料的,不然,等下唐若與馬雪瑩還真不好拿。

  “我送你回去。”范云悄悄地對唐若道。

  唐若偷偷地拉了拉他的手,表示:準了!

  下樓,范云攔了一個“慢慢搖”,待唐若與馬雪瑩都上去后,他才上去坐了。

  馬雪瑩坐在中間,被重點保護起來。

  她看看范云,又看看唐若,那樣子,意思是說你倆不準偷偷地搞什么小動作。

  人小鬼大。

  “慢慢搖”跑在車稀人少的馬路上,成了“快快跑”,居然跑出了風馳電掣般的感覺。

  到了馬雪瑩家那個院子,范云付了車錢,送她們進去。

  他有意識地四處看看,沒有發(fā)現(xiàn)方科。

  其實,方科就躲在大院中的那個涼亭的一根柱子后面,現(xiàn)在,他每天晚上都在那里坐著,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跟他玩得比較好的幾個小伙子也想拉他去喝個酒什么的,可是他不去,他就在那坐著。

  拽你一回兩回可以,拽多了就沒人拽他了。

  他現(xiàn)在心理可能有點問題了,唐若跟范云進進出出,他也不露頭出來,說點什么。

  又或許,他正在憋什么主意,也不一定。

  范云與唐若下車,方科就看到了,他趕忙站起來,閃身躲在涼亭的柱子后面。

  范云根本都沒往這邊看,唐若倒是瞄了兩眼,他藏得挺好,唐若沒看見。

  范云目送唐若上了樓,臥室的燈亮了,才轉(zhuǎn)身離開。

  方科氣得咬牙切齒從柱子后出來了,現(xiàn)在,換他生氣了。

  唐若領(lǐng)著馬雪瑩回到樓上,馬桂生正坐在客廳里看電視。

  他看著唐若抱著的那只塑料魚缸問道:“那只甲魚哪里來的?”

  唐若趕緊回答:“楊姐給的?!?p>  唐若有點奇怪,馬桂生平時都是在他與唐小蘭的臥室里看電視的,今天晚上怎么在客廳看了?

  馬雪瑩也點點頭:“楊阿姨送給我養(yǎng)的?!?p>  剛才在路上,唐若就已經(jīng)跟馬雪瑩解釋好了,雖然這只甲魚最開始是楊峰的,但是他后來給了楊姐讓楊姐做成菜,那么這個甲魚就是楊姐的了,楊姐最后卻沒有把它做成菜,而是送給了馬雪瑩,那么,這只甲魚就等于是楊姐送給馬雪瑩的。

  唐若問馬雪瑩:“聽懂了嗎?”

  范云撲哧一下笑了。

  馬雪瑩搖搖頭。

  聽懂才怪,太饒了。

  “姐姐,我就說是楊阿姨給的!”馬雪瑩睜著大眼睛道。

  行吧,聽沒聽懂的,過程不重要,結(jié)果重要。

  馬桂生也沒再問了,八成他以為是楊姐買了做菜的,被馬雪瑩給要回來了。

  他繼續(xù)看他的電視,電視劇馬上完了,最后一節(jié)。

  唐若把那個魚缸放好,進了房間找好馬雪瑩的睡衣,以及明天早上起床穿的衣服,外加一套中午換的衣服放在床上。

  她又幫馬雪瑩把鞋子脫掉,換了一雙拖鞋。

  然后,唐若進了洗澡間,將一只大塑料盆子里放好溫水,試了試,水溫剛好:“馬雪瑩,快來洗澡澡了?!?p>  馬雪瑩提提踏踏從房中跑了出來。

  此時,馬桂生也關(guān)了電視,進了他的房間。

  唐若替她洗了洗頭發(fā),馬雪瑩愛出汗,特別是中午睡醒了覺,一身汗,所以唐若每天都要幫她帶一身衣服,中午好讓馬雪瑩幼兒園的生活老師幫她換。

  幫馬雪瑩洗完頭發(fā),洗完澡,唐若又拿著吹風桶給她把頭發(fā)吹干:“馬雪瑩,你就在床上玩,不準下來了,聽到?jīng)]?我去洗個澡澡,馬上就來?!?p>  馬雪瑩用力地點點頭,玩她的布娃娃去了。

  唐若自己洗了個澡。

  快洗完的時候,門把手響了一下,她趕緊收拾好,穿好衣服出來了。

  她以為馬雪瑩要上廁所。

  馬雪瑩正在房間里玩布娃娃,唐若問道:“馬雪瑩,你是不是要上廁所?”

  馬雪瑩搖搖頭:“沒有,我沒有尿?!?p>  馬雪瑩沒上廁所,那誰動的門把手?

  唐若感覺有點奇怪。

  她想:“莫非是馬桂生急著要用廁所?”

  唐若搖搖頭,應該不是的,馬桂生的房間門都沒有響過,他那個房間的門,開門的時候會響的。

  那是誰?

  唐若關(guān)上了門,在里面反鎖了,她躺下來問馬雪瑩道:“馬雪瑩,剛才你真沒上廁所?你真的沒有尿尿?”

  馬雪瑩匍到她身邊,悄悄地道:“姐姐,是叔叔,叔叔剛才在拉門,他還往里面看了一下。”

  哦!

  原來馬魁今晚上沒出去鬼混了,今晚在家,怪不得馬桂生不去他的房間看電視,而是在客廳看了。

  唐若摟過來馬雪瑩,把她抱在懷里,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馬雪瑩,你還看到什么了?你叔叔還做什么了?”

  “沒做什么了,他就走了……”馬雪瑩摟了摟唐若。

  “嗯!我們睡覺吧,關(guān)燈,睡覺。”唐若打開床頭上的小夜燈。

  “我去關(guān),我去關(guān)……”馬雪瑩搶著去把房間的大燈關(guān)了。

  大燈關(guān)了。

  小夜燈橘黃色的燈光照著這個小小的房間,唐若摟著馬雪瑩,一邊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背,一邊給她講著故事:“從前,有一只小黑兔和一只小白兔,他們都喜歡吃蘿卜,夏天來的時候,兔爺爺給了他們每個人一包蘿卜的種子……”

  唐若輕輕地拍著馬雪瑩,溫柔地給她講著故事,不一會兒,馬雪瑩就睡著了。

  馬雪瑩臉上甜甜地笑著,不知道,她在睡夢中有沒有夢到她遠在上海的媽媽。

  而當唐若這樣哄著馬雪瑩時,不知道有沒有想到她自己的媽媽。

  她的媽媽,是不是在她小的時候,也是這樣溫柔地把她抱在懷中,輕輕地講著故事給她聽,哄著她一點點睡去。

  她的媽媽,是不是像唐若對馬雪瑩這樣,每天帶著她,陪著她,哄著她。

  天下的孩子??!

  天下的媽媽呀!

  如果可以,請一定要在孩子小的時候多陪陪她,照顧她,不要離她太遠了。

  要讓她知道,你是這個世上她最重要的親人,比起這相依為命,比起這短短的人生,什么,才是你最想要的啊!

  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現(xiàn)代詩詩人曾經(jīng)這樣寫道:我不信神,不信佛,不信所有試圖使我相信的一切,甚至,我都不信黑夜,可是,當我看著圣潔的瑪麗亞抱著耶穌時,剎那間就信了,母親,那時也一定這樣緊緊抱過我

  ……

  一夜過去,又是晴天。

  第二天唐若送過了馬雪瑩后,就直接來了公司,今天也沒什么事,就到公司前臺看看,幫前臺的先玲她們做點事。

  先玲今天也挺清閑,沒什么大事,此時正矮在前臺里面,跟湘琴嘀嘀咕咕地說著什么。

  唐若貓著腰,輕手輕腳走過去,一拍臺面。

  “啪!”

  嚇了先玲跟湘琴一跳。

  “唐若,你干嘛呀!嚇死我了?!毕媲賸舌恋?。

  湘琴仰起她那張標志性的圓圓的蘋果臉,拿起一把長長的塑料尺子,輕輕地敲了唐若一下。

  唐若咯咯笑著,然后一板臉:“檢查工作,先玲,昨天讓你準備的旅行社資料準備好了嗎?……你,你還有臉笑,徐湘琴,早就跟你說要訂票,訂票,訂了嗎??。 ?p>  她一本正經(jīng)學著唐小英。

  先玲一下子笑得差點把手中的杯子給扔了,湘琴伏在桌子上,笑成了一只秋風枝頭的紅蘋果。

  唐小英此時從她的辦公室里出來了:“……徐湘琴,訂票,訂了嗎????”

  “訂了,主任!”

  這下輪到唐若笑了,看到徐湘琴繃著臉忍著笑,從臺后站起來規(guī)規(guī)矩矩回答唐小英的模樣,唐若笑得花枝亂顫。

  唐小英看到唐若在前臺,朝唐若笑道:“唐若?。硪幌挛业霓k公室?!?p>  唐若這道:“哎!主任,就來。”

  唐若朝先玲與湘琴扮個鬼臉,走了。

  徐湘琴嘆道:“唉!姓唐的就是姓唐的,就是比姓徐的待遇好!”

  

山東永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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